难得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六啊。
可是,在这样阳光和煦春光明媚的周六,我居然不能去野外踏个青,放个风筝,也不能去商场购个物,吃点好吃的,而是要像现在这样,跑到飞云公司去找杜潇。
其实我根本拿不准,堂堂飞云的杜少会不会在周六还出现在公司里,跑到飞云去只是因为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幸运的是,我等到了。
杜潇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我想我也真心没有给他留下过好印象,所以也就忽略了他不友善的表情,如获救星一般冲上去,没想到脚下12寸高的高跟鞋实在不给力,“咚”的一下整个人趴到在地上。
当是时,杜潇正站在距离我脑袋不足两米的地方,他进门的时候,整个大堂里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这时候都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几个保安原本看见我朝着杜潇扑过去,冲上来想要保护杜少,一看到这架势,全部都愣住不知所措。
当时我真心想把我的脸深深地埋进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里,就此不起。
不过转念一想,幸好我今天穿的是裤子。
这个信念终于支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膝盖没有磨破,只是疼得皮紧,我讪讪地揉着膝盖,一边朝杜潇走近了两步。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打招呼,杜潇说:“跟我来。”没等我点头,他自顾自朝大堂一侧的休息区走去,我连忙跟上。
飞云公司在本市最贵的商业大楼里,一楼大堂的休息区也是豪华配置。大厦的一侧靠水,杜潇走到近水阳台上,颇有气势地在米色的沙发上坐下,那架势,就跟偶像剧里的豪门男主似的。
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屁股都还没沾到那豪华的沙发,杜少冰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找我有事?”
我打了个寒颤,连忙把我丢失了耳坠怀疑是在他车上的事情交代清楚,以免他误会。
杜潇听完点点头,叫来助理吩咐他去车上找,然后起身打算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坐下。
刚刚才放松了表情的我连忙重新挤出温柔贤淑的笑容,端坐好聆听杜少的训导。
“林槿,对吧?”
我甜甜地笑:“是的,杜少。”果然不愧是杜少,我记得我根本没有向他透露过自己的名字,一夜之间,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得知。
不过这样说来,我对而言起码是个值得去打听的人,而不是陌路?
杜潇乌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他就那么随意地在沙发上一座,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我不觉间矮了一截。
“林小姐,有些话我想我还是早点说清楚得好。”
我点头。
“昨天的事情我希望就到昨天为止,待会你取回你的耳坠,我们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懂吗?”
我再度点头。
难怪他刚才看见我跟看见了粘虫似的,原来以为我是来纠缠他的。哎哟哟,这些什么少爷公子的就是自恋,虽然他的确英俊多金,虽然我的确花痴贪财,但上天作证,对他,我还没来得及产生非分之想,起码截止目前为止。
时下,我最关心的还是我的耳坠。
于是我很诚恳地:“杜少您放心,如果不是那枚耳坠关系到我饭碗问题,我绝对不会愿意再次见到您——啊不,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想再见到您……”
在我胡言乱语的解释之下,杜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冷着脸点点头,起身,踩着金色的阳光大步离开。
远处,无数悄悄假装在忙,其实都在偷看这边的情况,见杜少一走,一下子呼地向我挪近好几米,窃窃私语之际毫不收敛地用堪比杀人机枪对我上上下下一番扫射。
我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在心里猜测我和杜少的关系。
内心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虚荣汹涌澎湃,但表面还是淡定优雅地坐着,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
没过多久,杜潇的助理就拿着遗失的那枚天使爱美丽出现了,我将小小的耳坠接过来,放在掌心看了看,还好,没有损坏。
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照下来,耳坠闪出温柔的色泽。
离开的时候,一路上又收获了无数异样的目光。我一边享受,一边也在心里小小地遗憾着,这辈子恐怕是唯一一次这样受人瞩目了,从这一刻起,我与杜潇就想是两条相交线,离开交点,只会越走越远,再无相关。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短短一个星期之后,杜潇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当时我正加完班,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转黑。华灯初上,我看着那些七彩的霓虹灯正一边狠骂资本主义对我等平民的剥削一边朝地铁站走去。
路边停着一辆法拉利,但我完全没有和杜潇联想到一块,因为这个城市里宝马奔驰法拉利之类的豪车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我走到车子边上的时候,车门忽然“哒”的一声开了,然后杜潇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春末夏初的傍晚,他英气逼人地站在凉凉的晚风里,白衬衫羊毛衫,路边的灯光在他的身上洒下橘色的光芒,如果不是我认得这张脸,应该会在心底大大地惊艳一番。
但很可惜我认得这张脸,并且也记得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还冷冰冰地跟我说希望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于是当时我的神情应该是充满了警惕的:“你……找我?”
杜潇脸色依旧很臭——不,应该说比我之前见到他的任何时候都要更臭,声音冷淡气势逼人:“上车,我们谈谈。”
我很想把脸一扬,傲慢地问一句“凭什么”然后昂首挺胸大踏步离去,可惜他那种皇帝般君临天下的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大到让我有一种应该跪地参拜高喊吾皇万岁的错觉。
我不由地就默默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杜潇也坐进了车子,然后按下了锁门键。我一下子心慌起来,连忙往车门上蹭了蹭,警惕地看着你:“你想要干什么?”
杜潇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橘色的路灯照进来,光线很暗。
杜潇的眼睛比着黑暗更暗,像雪地里的狼一般闪着幽幽的冷光,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下颌的线条僵硬,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正处在愤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