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来了,乔双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来到哈伦的房间里,大大方方地取了哈伦的衣服穿上身。正要离开,门上传来的轻轻的敲击声。她一惊,不由大悔,不该贪图一套服装,以至于误了良机。
她本待不理,但是门却自动打开了,奥薇拉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哈伦,求你,不要不理我。”奥薇拉楚楚可怜地伸出双手,明亮的柔和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乔双双闭紧了嘴巴,冷漠地瞧着奥薇拉。
奥薇拉饮泣起来:“哦,哈伦,请你不要这么残忍。”
乔双双不想这么残忍,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不会说话,何况,这个奥薇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把花非花弄到哪儿去了呢?她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才会令花非花对她痛下杀手呢?
一个个疑问飞上心头,乔双双的神色就有些变了。
奥薇拉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突然向乔双双扑了过来,扑进乔双双的怀里:“哈伦,哈伦,我是那么爱你。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如果你需要,”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我愿意!”
乔双双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获悉了一个事实:哈伦竟然还没有和奥薇拉同过房,她明明对哈伦已经失望透顶,但是此时此刻,内心深处还是洋溢着一股兴奋之情。
乔双双轻轻推开了奥薇拉。
“哈伦!”奥薇拉忍不住啜泣起来,“哈伦,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哈伦!
乔双双心里想着,忽然也很好奇,若此刻站在这里的真的是哈伦,会发生什么呢?脑海中浮现出哈伦和奥薇拉亲密的画面,她难以遏制地愤怒起来。她的愤怒干扰了奥薇拉,奥薇拉惊恐地退开一步:“哈伦……”
乔双双不再理她,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只听得身后奥薇拉悲伤的呼喊:“哈伦……”她的心头也跟着一阵悲凉,奥薇拉的悲伤只是暂时的,因为她早晚有一天,会和哈伦结婚;而她的悲凉才是永久的,因为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夺回哈伦,纵然她最终得到了哈伦,但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带来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她照样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乔双双茫然地奔走着,忽然身上感觉到寒气,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出了王宫,来到了教堂。乔双双自嘲地笑了,她始终只是一个路盲,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寻找的道路。
她回过身,但是又站住了,也许,这儿才是她想去的地方。她想到了那些吸血鬼,心下一亮,为什么不去拜访一下吸血鬼呢?也许他们知道花非花在什么地方呢!
一想到有可能找到花非花,乔双双的身体骤然有了力量,她定了定神,向教堂后面的坟墓走去。
还是一样的阴森,不过更加荒芜了。从教堂四周的情况看来,这儿显然鲜少有人到来。这儿真正成了吸血鬼的天下。乔双双看到了那群头和胸像女人、身体像蛇的怪物,想起小人鱼的本相,她忍不住笑了,她实在没有理由惧怕这些吸血鬼的,她和他们,不过是尾巴上的不同而已,当然,也许,她的脸蛋长得比他们要漂亮一点。
吸血鬼们正在挖掘新埋的坟,拖出里面尚未来得及腐烂的尸体,尽情地享受人肉。
乔双双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唔,她想吐。
吸血鬼们注意到了乔双双,他们停下了他们的举动,慢慢向乔双双移动过来。乔双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迎了上去,如果说这个国王还有谁知道花非花的下落的话,估计应该就是这些吸血鬼了。
吸血鬼们没有让乔双双失望,乔双双现在站在教堂忏悔室下面的巨石前面了。这里有个十字架,是吸血鬼们非常惧怕的东西,所以,乔双双必须一个人面对花非花。
乔双双盯着那枚十字架,迟迟不敢把那枚十字架拔起来。关在里面的到底是不是花非花呢?如果是花非花,他是不是还被控制着,是不是还会给她致命的一掌……这些问题纠缠着她,她的手又缩了回来……
乔双双离开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去之后,奥薇拉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房中,伤心与羞辱一并涌上心头,霎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破釜沉舟,用她的热情挽回她和哈伦之前的感情,但是,她万万不曾想到,“哈伦”竟然会绝情至此,甚至完全罔顾她是公主的身份。
她俏立房中,茫然四顾,只觉得寒气逼人,身体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双腿一软,颓然倒在地上。一个声音慢慢浮上心头:她和哈伦完了!
这一刻是真正地痛彻心扉,她原本以为,没有了乔双双,哈伦会一心一意地爱上她。谁知道,结果只会更令她不堪忍受。
那一日海滩上,哈伦睁开眼睛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那一夜哈伦拥抱着她向她求欢的画面也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然而,都已经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她想到了父王,心下又是一阵酸楚。难道她真的要这样子回去见她的父王吗?她在罗马滞留半年,还有谁肯相信她还纯洁如初?
奥薇拉用力咬住下唇,都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放手?
她用力站了起来,至少她该去瞧一瞧,那个被哈伦关在书房里的罗斯夫人的跟班到底是什么来头?哈伦会变得如此冷酷,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奥薇拉来到书房门口,但是艾伦一脸歉意地拦住了她:“对不起,公主,没有陛下的命令,恐怕谁都不能进去。”
“连我也不能吗?”奥薇拉微笑,她明媚的笑容把艾伦震住了,但是艾伦只是迷惘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对不起,公主。”
奥薇拉咬住了下唇,是的,若是她不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的话,她只能容忍这种屈辱的对待。
她正要转身,房内传来重重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翻倒了。
“发生了什么事?艾伦,难道你不进去看看?如果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陛下怪罪起来……”
不用奥薇拉把话说完了,艾伦迅速打开房门冲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他们的陛下狼狈不堪地被压在巨大的书桌下面,他的身体被绑在桌面上,赤身裸体、鲜血淋漓。
“哈伦!”奥薇拉惊叫起来,飞快地上前去扶哈伦,但是她的力量那么微弱,她抬起头,不悦地盯着艾伦。
艾伦终于反应过来,叫来了侍卫队,把他们的陛下解救了出来。绑着哈伦的绳子是那么锋利,把他们每个人的手指都弄伤了。不过,谁也不敢吭一声,不仅因为他们的陛下本身伤痕累累,更因为哈伦那张穷凶极恶的脸。每个人的心头都如临大敌,毛骨悚然,谁都不怀疑,只要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就会成为陛下的炮灰。
哈伦终于自由了,早已有人拿来了衣服,却不敢走过去。
奥薇拉鼓起勇气,将衣服披在哈伦身上。
她的手还没松开,哈伦就陡然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衣服甩了过去,掷中了门口一个侍卫的脸上,那侍卫痛得泪水都冒了出来,却仍然笔直地立着,连惊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不动,可能仅此而已;他一动,下场只会更惨。果然,哈伦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落在艾伦的身上。
艾伦禁不住发起抖来。
“她呢?”哈伦冷冷问道。
艾伦抖得更厉害了,他当然知道哈伦问的是谁,陛下既然在这儿受苦,那个顶着陛下的脸走出去的,很明显是另一个家伙。
“我……我……”
哈伦一脚踹了出去,正中艾伦的肚子,艾伦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的时候,嘴角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陛下!”侍卫队都跪下了。
“没用的家伙,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砰砰砰砰,除了奥薇拉,每个人都倒了一地。尽管身体受到严重的摧残,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躺着,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等待哈伦的吩咐。
“滚,把那家伙给我找出来。”
“是!”
一下子,所有的侍卫都不见了,包括队长艾伦——他的手下把他抬了出去。
奥薇拉忽然想到了那个拒绝她的哈伦,那么,她也是没有认出哈伦了,她也上了那家伙的当!不过,这话她此刻哪里还透露出来,这样暴戾又血腥的哈伦,也是让她不寒而栗的。
哈伦的目光终于到了她身上:“亲爱的公主,请问这么晚,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奥薇拉咬了咬嘴唇:“哈伦,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哈伦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那么,你知道我和谁在一起了?”
奥薇拉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
哈伦已经开口:“那家伙叫什么名字?”他眼睛一转,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塞进了奥薇拉的手中,“对了,第一个字是乔!”
奥薇拉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她茫然地望着哈伦,正好撞见哈伦研究般的目光。她慌乱地撤离了目光,哈伦已经沉沉地笑出声来:“亲爱的公主,我差点忘记了,你应该是不认得她的,她的故事发生在你和我认识之前。”
“她是谁?”匆忙间奥薇拉选择了装傻,她低下头看着纸上的内容,越读越心惊,越读越胆寒。乔双双应该死了,可是乔双双若真的死了,还能有谁,能把乔双双和哈伦之间发生的一切写得那么详细?
哈伦抬起了奥薇拉的下巴:“亲爱的公主,你好像很害怕。”
“是的,哈伦,我很害怕!”奥薇拉眼睛一闭,泪水夺眶而出,她扑入了哈伦的怀抱,“我怕你离开我,哈伦,如果你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我……”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你完全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哈伦又抬起了奥薇拉的下巴,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住了奥薇拉的眼睛,“奥薇拉,你才是我的皇后。至于她,”哈伦的下巴陡然绷得紧紧的,“奥薇拉,你该知道,一个得罪了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奥薇拉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