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拉开别人遮起来的窗帘，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的是破旧小熊还是小丑面具，拿起小熊，全是流年的温柔，戴上面具，都是不甘的罪恶。
“兄弟，你喝多了。别再喝了”陈默劝道。
“我没喝多，我喝多少我心里有数。我就想问问凭什么？凭什么！！”
“三年啊哥，三年！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可我换来什么？”
“就一句，她累了。”老付拍着桌子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其他的，看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能说说吗？”陈默靠着椅背上，突然对眼前这个认识挺久的朋友，多了几分好奇。
故事，其实是个俗套的故事，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波澜壮阔，但是这样的故事，每一天，可能都在发生。
十年前，老付21岁，带着八百块钱第一次到上海，住着嘈杂的群租房，吃了上顿顾不了下顿，半个月后才侥幸找到一份房产中介的工作。暴晒的太阳下穿着汗透的白衬衫去爬楼盘房源，下着暴雨还去派单，没有高文凭，没有好背景，有的，只是一腔追梦的热血，侥幸在魔都这个大都市，活了下来。
对梦想最执着的时候，一个女孩走进了老付的生活。女孩比老付大三岁，正巧还是老付的老乡，上班就在老付公司隔壁的写字楼里。女孩子要换房子租，恰巧成了老付的客户，两人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
“她很漂亮，对我也很好，那个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下了班之后，回到家里就有烧好的洗澡水，和热乎乎的饭菜。”老付回忆道。
“那个时候，我最渴望的，也是努力赚钱，在上海买套房子，和她在一起，有个真正的家。”
两个人恋爱之后，就租了个小房子，住到了一起。女孩是个小白领，老付又比较努力，两个人的日子一直过的也算挺温暖。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三年，分歧，只是女孩子的一句话。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付正在做第二天要用的文件，他脑子里正琢磨着方案，随口应付着快了，就快了，等我攒够首付就娶你。
女孩也没说什么，自己坐一边看电视，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一句
“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去看看？”
“等我忙完，忙完就去啊。”
“老公，其实咱们也可以买个小点的一室房子呀，我这几年也攒了点钱，咱们再借借，也够买了。”女孩板着手指头算着两人的存款。
“行了你别说了，我丢不起那人，最少也得买个90平的。”老付嘀咕着
“来个朋友吃饭都坐不开。”
女人落寞的放下手，没再说话。过了一会，老付做完文件看她的时候，赫然发现女孩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怎么了，哭什么啊？”老付心慌的赶紧凑上前去
“去年你就是这么说的，今年你还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我已经27了！我家里都着急了！非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嘛，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
女孩的泪水之下，老付妥协了，二人约定过几天休班就一起去看房子。
分歧之后的二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过日子，也没有敞开心扉好好聊聊，一个等了三年等着嫁给这个男人的姑娘，一个大男子主义像头倔驴，一个觉得对方总在敷衍，一个心里藏着未竟的梦想。
这世上究竟有多少遗憾，都是因为当初的不坦诚呢？最无可救药的就是彼此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各自藏着自己的自负，然后谁也不说清楚。
看房子的时候，老付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说这边建筑质量不好，那边风水朝向有问题。女孩但凡多说一句，老付就总会说我做房产这些毛病我能不清楚？
两周之后，矛盾再次爆发，这次，却要更激烈。
那天晚上，两个人看完房子回来，女孩妥协了，女孩看出来老付还是想买大房子，所以她也放弃看小房子的想法。她抱着老付的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咱们先结婚吧，房子等等看看有合适的，咱们再买套大的？”
老付听了，心里暗爽，到最后不还得听我的？
他点点头说“听你的媳妇，你说了算！”
女孩笑着把头埋进老付怀里，片刻后，她又抬起头说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我家？我把你夸的可好了，我妈都说了，你那么疼我，彩礼就少要点。”
“彩礼？要多少？”
“我妈说，要三万就行。”在当时女孩的老家，彩礼都已经涨到十万八万了。老付听完一把甩开了女孩的胳膊
“咱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你家还要彩礼？”
“可是彩礼不都是必须的吗？”
“必须的？放屁，那都是卖闺女！我家没钱。”老付心里想的是，我又不是和你相亲的，都三年了，结婚还要彩礼？
女孩心里想的是，三年了，我只要走个形式，这你都不愿意？
所以我们发现，事实上，大部分男人，在结婚的时候更“感性”，感性到提到彩礼时，他们会想你不是说你爱我，你特么还跟我提钱？而大部分女性呢，在谈恋爱时更感性，感性到只要一句我爱你，就跟你死心塌地。
“你也知道三年了，我跟了你三年了！我白天上班累死累活，晚上你下了班我还得伺候你，我在你心里连三万块钱都不值吗？”
“我要是会做饭我能不做？我让你伺候了？当初不是你嚷嚷着让我好好工作你照顾我的吗？怎么，不愿意啊？”
“是，我照顾你，你当了个小破店长你就开始拽了，你就不记得你自己姓什么了？在上海这个地方连个小房子都买不起，还天天做梦赚大钱，你也就在我面前端端架子，你在你客户面前就是条狗！”
“你说谁是狗？”
“说你，说的就是你，你连狗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女孩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转身就跑回家了。老付看着她跑掉，也没有去追，就站在原地红着眼抽烟。半盒烟抽完，老付开始往家走，刚上楼，就看见女孩费力的提着行李箱往外走，两个人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就这样，谁也没道歉。半年后，女孩发来一条短信“我下星期就结婚了，你后悔吗？”
老付正谈着客户，看了眼手机，手哆嗦了一下。他给同事说有点急事，让同事帮忙接待了客户，自己跑去银行，把卡里存的十一万，全都转给女孩了，然后把银行账户销了户。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把手机卡也注销了。
“份子钱我转过去了，老子不后悔！”
那天下午，所有同事都没联系上老付，只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肿了。
“她家里不是要钱吗？我都给她，老子就这么牛逼！”老付眼红红的咽下一口酒，嚷嚷着自己牛逼。
“你当时有钱，你怎么不直接把彩礼给了？”陈默纳闷道
“我是出不起？我就是不服，凭什么结个婚还要钱？三年感情还抵不上这点彩礼？我特么现在的老婆结婚，丈母娘给我要15万，老子一分钱都没给，不照样娶？”老付这话说的，一副不要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