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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寡廉鲜耻的不速之客 (2)

“不,不好笑。小寒,我错了。不,你听我解释。”

“我正在听。”易水寒哼着鼻子回应。

“小寒,你,你别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一个月前我接到一个通知,单位要派我出差,我就帮你找了个人看管你的别墅。”

“嗯哼!”易水寒冲着话筒做了个揍人的姿势,柳媚儿,如果你还要继续撒谎,你就真的死定了。

“然后,然后,小秋刚好要找房子。啊,对了,小秋就是你现在的房客啦,他曾是我哥哥的同学。我想想同学么,总好过陌生人。于是我……小寒,你在听吗?”当时做了这个决定,她的确是挣扎了许久的,谁让小秋男生女相,又是她哥哥和男朋友的朋友呢?最重要的是,这个小秋出手真的非常大方耶!刚好这个小秋急需寻找一个僻静的住所,她就想到了易水寒的别墅。没有告诉易水寒的是,小秋入住别墅不是一个月,而是整整半年有余了,还有更加会让易水寒愤怒得可能把她撕成碎片的消息是,当时小秋还和她签订了合约:入住时间是一年,也就是说,离小秋搬离别墅还有整整半年时间。而租金已经都变成了名牌衣服了。不过,这些先瞒着再说吧,等易水寒杀过来之前,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了。

“我在听你编瞎话。”易水寒的声音淡淡的,却飘过来阵阵杀气。

“小寒,我没有说瞎话。你再这么说,我也要生气了。”幸好只是打电话,看样子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若是易水寒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真相,此刻,她柳媚儿应该已经遍体鳞伤了。

“好啊!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过来探望一下,你生气的模样?”

“不,不!不用了。”柳媚儿的声音立刻软化下来,开玩笑,避她还来不及呢!

“小寒,小秋是个很爱整洁的人!”那么白白净净的,服装总是散发着好闻的味道,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有他在,你的别墅会比你在更加干净。”

“这么说,我还得好好谢你喽!”

“免了免了,你不怪我我就要念阿弥陀佛了。小寒,真的,我没想到你会提前一个月回来,要不然,你一定不会发现有任何不妥。”

是啊,瞒着她进行这些肮脏的事!她厌恶地盯着客厅的地面,她要让钟点工来打扫几次才能清除这种恶心的异味?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气味,只是易水寒从小到大,能够一直专心于医学并且成就如此之大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心无旁骛。直接点说,就是她对于异性完全排斥,甚至到达了一旦有了肌肤接触就会尖叫的地步!成为一名医生后,她成功地将异性转化为病床上的没有呼吸和生命的道具,是的,在她眼里,人不是男女之分,而是健康与不健康之别。手术刀下的只是她实验的用具而已,对男性的厌恶与抗拒终于被完全麻木状态的忽略所取代,她不再是那个见了异性不知所措的含羞少女了,她变得成熟稳重,冷漠自傲。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她依然视男人为洪水猛兽,容不得他们接近自己,如果可能,她会想过独善其身一辈子。现在,这样的用具居然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她私人的住宿,她怎么能够忍受一个异性,她所鄙夷的异性,如此猖狂地活动在她的家里?而且还做着这样肮脏下流的事情?

“柳媚儿,你听着!”她懒得再和柳媚儿罗嗦,也懒得再听柳媚儿徒劳的解释,“以后再也不会有麻烦你的事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家伙,现在心脏病发作在第一医院里。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不再理睬电话里“喂喂”的声音,叭嗒一下挂了,想想还不解气,又拔去了话筒的插头。耳不听为净,反正她还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易水寒没想到她回国的第二天,就有不速之客上门找她了。当平日悦耳的音乐门铃响个不停时,就成为一种活生生的噪音污染了。易水寒暴怒地从床上跳起来,为什么要安装门铃呢?除了在休息日被打扰之外,毫无益处。她咒骂着门铃也咒骂着那个清早就上门的人,考虑着是否要来个过肩摔。

门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斥骂,对方已经带着一阵燥热的夏风冲过她的身畔:“不好意思,打扰你的晨梦了。我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但你实在不该把门锁得那么好的,不然,我自己会开门进来。”他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冲进客厅旁边的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把脸伏在洗手盆里,哗哗地洗起脸来。

易水寒冷冷地站在客厅里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她已经认出他来了,就是昨晚刚刚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的,她的房客!怎么,只一个晚上,他就生龙活虎了。不错,心脏病患者没有发作的时候,的确称得上健康的。

“你好!我叫秋原夕。”那人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一边从洗手间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一楼的洗手间易水寒是从来不用的,所以,她该死地没有注意到,那里还留存着那家伙的东西,不然,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家伙像个主人一样在这里洗漱?“听说昨晚是你救了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出去!”易水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秋原夕愣了愣,忽然笑了,昨晚的发作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后遗症,除了肤色过分苍白之外,一点也无损于他英俊的外表,而且,那种白色反而特别能够彰显出他的优雅,“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这里的房客。”

“结束了。”易水寒冰寒的脸色让人不寒而栗,但秋原夕似乎一点也没有波及到。

“什么?”他又笑了,他仿佛特别适合这种淡然的微笑,那使得他的脸上分外动人,但那抹笑容却没有能够打动易水寒。

“结束了,出去!”易水寒抱着双臂不屑地挪开了目光,如果不是介意对方羸弱的身躯,她不会让他在她的客厅里战那么久,也罗嗦那么久。只是不想出人命,她给自己的耐性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不,你没有弄明白。”有别于易水寒的冷若冰霜,秋原夕还是一脸阳光。

“我不想弄明白,这里不欢迎你,出去。”易水寒皱起眉头,怎么她的话很难理解吗?

“我是这里的房客,而且还有半年的合同期。”秋原夕笑吟吟地解释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易水寒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很高兴我的房东是个这样美丽的女子。”

易水寒没有余暇理会秋原夕的恭维,她的脑子里塞满了秋原夕的前半句话。柳媚儿还是撒谎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放过她的,但是,柳媚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对不起。”她冷冷地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处理事情应该在冷静的状态中不是吗,“这是你和柳媚儿之间的事,房子是我的,我不会再同意让你入住。”

“小姐,你这是违反合同的。”秋原夕笑着提醒她,“你刚才说过了,房子是你的,而我签约租房合同碰巧正是这幢别墅。”

是的,也就是说如果她单方面违约,就要承担一定的经济损失!

“你需要多少钱?”她的目光中开始隐瞒不了杀气了。

秋原夕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了两颗深深的酒窝,他的笑容真的非常可爱,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遭遇,如果不是面对这样的场景,说不定易水寒会像欣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样欣赏他的:“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只是要住在这儿。”他忽然打了个呵欠,该死,易水寒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样一个不等大雅之堂的动作,这个叫秋原夕的家伙也可以阐释得这样完美和帅气!他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想去睡一会儿,医院里的床真是难睡。”他纯净的眸子里露出了征询的意见,那表情非常可爱,看到易水寒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提步向楼梯走去。

“站住。”易水寒猛然醒悟过来,几步抢了上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会报警。”

“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是合法入住。”秋原夕有些啼笑皆非,他的房东有个很糟糕的脾气和很固执的个性呢!但凑巧了,他也相当的固执。

“那么,我就会对你很不客气了。”易水寒拎了拎眉毛,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表情在对方眼里,实在是非常动人的。秋原夕忽然俯身,温热的嘴唇轻轻擦过她的面颊。

“待会见!”他温柔地低喃,在易水寒大脑空白兼缺氧的瞬间,漫步走上了二楼。

“秋原夕!”易水寒终于完整地记住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尽管看上去,那家伙比自己要小上好几岁。再也管不了他的心脏病了,再也不想用理性解决问题了,士可忍孰不可忍,肮脏下流的秋原夕居然侵犯到她的头上来了,居然还恶心地……她用力擦了擦刚才的接触,没有意识到当秋原夕的嘴唇与她的脸蛋相碰撞的片刻,她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她居然没有失控地尖叫,她仅仅表现出了第一次被男人亲吻的那种紧张和矜持。

“站住!”易水寒两级一步迅速地跟了上去,在秋原夕即将进入房门的刹那扣住对方的肩膀,秋原夕讶然回顾。

“我再问你,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她蓄势待发,保持着武者的基本体态,如果秋原夕是个识货的人,应该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但她遗憾地发现,秋原夕不是!

“我都不想。”还是那个刺眼的微笑,还是那份淡定的神态,潇洒从容,温文尔雅。

易水寒发现自己一直稳定的心跳多跳动了两下,顽强坚决的内心居然有了那么一种陌生的柔情。这样俊秀的人物,真的要把他狠狠地摔出门外吗?见鬼,意识到自己正在产生什么样的思维后,易水寒的脸色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很好!那么只有我帮你决定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说不上究竟是在恼怒对方的狂妄自大呢,还是恼怒自己的优柔寡断。扣住对方的手劲渐渐加强了,她果断地旋身,打算来一个漂亮完美的过肩摔,让秋原夕彻底断绝继续住在这里的念头。但是,意想中的一幕没有出现,秋原夕居然不可思议地挣脱了她用力的钳制。难道是她过于大意了?不及思索,她灵敏地飞起右腿,踹向秋原夕的面门。出腿的瞬间,不是没有犹豫的,也不是没有遗憾的。不管秋原夕做错了什么,那张漂亮的脸蛋经她这么一踹后,都将留下惨重的后果。会毁容吗?

秋原夕没有毁容,事实上,易水寒的脚根本没有碰到秋原夕,当她意识到她的踢踹动作落空后,来不及做出收腿和自护措施,就骤然感觉到承受全身重量的左腿膝盖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伴随着这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她重重地摔倒在二楼地板上,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咬紧牙关,低头审视左腿,十年前的发作一下子历历在目,是旧创复发了,她的膝盖离位,造成韧带严重拉伤。十年前正是考试的关键时刻,所以,她利用了一点医学常识,自己将膝盖复位后带了个护膝,一个月后,因为年轻的缘故,膝盖居然自行好转,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没想到十年后旧伤再度发作,忍受到的疼痛远甚于十年前。她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死死地咬住下唇。左腿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分离的小腿与大腿僵直地萎顿在地板上,疼痛连续不断地从伤处传来,汗水滚圆地砸到地板上,化出一朵朵的花纹。她无暇顾及这一切,强忍住剧痛,双手抱紧上下腿,相对用力一推,离位的膝盖回到正常的位置,左腿恢复了活动能力,然而疼痛仍在蔓延,考验着她神经的承受能力。她努力想要站起来,但源源不断的痛楚似乎剥离了她的力气,她终于颓然放弃。

一双有力的手凌空抱起了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易水寒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喷发着男性气味的胸膛之内,那气味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恶心和难闻,相反,那气味居然透出淡淡的清爽和芬芳。

“放开我。”刚才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她忘记了秋原夕这个旁观者,她用手掌抵住秋原夕逼得很近的胸膛,抗拒地喊着,“不许碰我。”

“小姐,除非你可以自由地行动,从小到大的教育没有教我袖手旁观。”秋原夕纵容地笑着,仿佛一点也没有在意易水寒的仇视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