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后来细细地理了理朝中的事。”
“终于明白了父皇说的‘无孔不入’是什么意思。”
“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竟被一股子势力或深或浅的参与，他们让国事按照他们预想的路子走，推着朕按照他们希望的路子走。这股子势力，朕派了不少人去查，但终究如父皇那般，朕折了不少人。”
帝黎弘睁开了眼，一双桃花眼里七分痛，三分寒。心痛，是因为过去折在菁国的弟兄；心寒，则是因为菁国，还有过去那个弱小的自己。
莫子汐深吸一口气，虽说她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但终究还是悲剧。最后赢过了敌人，却也把“孤家寡人”四字落了个踏踏实实，最后剩下的，是安安稳稳的龙椅，和一颗心，还有一个迅速成长的过程。她现在，都有些心疼便宜夫君了。
帝黎弘看着莫子汐，“朕那时，终究还是太弱了。”
声音很浅，也很平稳，还带着淡淡的自嘲。
桃花眼中的神色彻底清了空，勾了勾唇角，“故事还听吗？”
莫子汐从旁边的碟子里拿了颗蜜饯，递给帝黎弘，又给自己塞了颗。
帝黎弘挑眉，接过了蜜饯，“这种东西，母后仙逝后，朕就再也没吃过了。”
说罢，还是把蜜饯放到了嘴里，细细品味。
“甜吗？”莫子汐问。
“酸中带甜。”帝黎弘道。
莫子汐又递给帝黎弘一颗糖，“尝尝这个。”
帝黎弘接过，剥开了糖纸，“朕换牙以来就没再吃过这个。”
帝黎弘捏起糖放嘴里，莫子汐见帝黎弘慢慢皱起了眉。
“甜吗？”莫子汐又问道。
“甜，只是…”
“只是太甜了，甜到发腻？”
“是。”
莫子汐拆了颗糖，放嘴里，“皇上还是吃颗蜜饯吧！”
帝黎弘笑着照做了。
“甜吗？”
“不，酸。”
“蜜饯吃多了，也就不觉得酸了，同样，糖吃多了，也就不觉得甜了，不觉得腻。”
莫子汐笑着看帝黎弘，“皇上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帝黎弘思索片刻，道：“朕猜不到。”
“有些事情，很苦，没错。”莫子汐很是认真地看着帝黎弘，“但已经过去了。人，也正是因为有磨难，才有成长。刚才给你颗糖，虽远远不能解了心中的苦，不能解生活的苦，但你嘴里是甜的呀！后来的蜜饯，完全是为了解糖的腻。”
帝黎弘笑了，“你这是在安慰朕？”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心情平稳了，那就继续讲故事。别出去了，和外面的人说，你在凤鸾殿一口水都喝不上。”
莫子汐翻了个白眼，安慰他，梦着吧！
帝黎弘看着莫子汐，桃花眼中满是笑意，“说的好像朕从进来到现在喝过一口水似的。”
莫子汐回想了一下刚才，“呀！忘记给你倒水了。”
莫子汐拿起壶子，给帝黎弘斟了一杯，“给你，虽然凉了，但皇上武功高强、英雄盖世，还有龙气护体，应该不会喝出毛病。”说罢，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大口。
刚才说了那么多，还真有些渴。便宜夫君说的更多，岂不是更渴？
莫子汐认为自己的推断在理，那自己还让人家和凉透了的茶，有些不道德。而且，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穿人家的…
莫子汐这么一想，愧疚感油然而生。
于是莫子汐把罗雀叫出来，重新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