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聊斋之作死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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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炼心画壁

“你是殿中那女官”

吕无病低声道,眼中流露出浓厚的怀疑之色。

每一次见这女子,都是在诡异凶险的场景,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是我,闲话先不提,你且跟我过来躲躲”

这女子语气中透着急切,说话时不时回头瞄一眼远处的蜃牛,接着竟一把抓向吕无病手腕,想把他带到别处。

吕无病本欲躲开,但见她脸上天真懵懂的神色,再看那遍体金鳞,头顶六角的庞大异兽,最终还是跟着她去了。

两人行一段路,转到一山谷之内,里面竟还坐着二人,一个身背长剑,做江湖武者打扮,另一个则身穿道袍,体量高大,看样貌竟是吕无病初醒时见的那金甲神人。

这二人见女子回来,便起身迎了过来,三人交头接耳一阵,那道士突然冷眼看向吕无病,口中轻蔑道:“秋练仙子何必救他,要是引得蜃牛警觉,可就误了取龙血芝了。”

“申道友言重了,蜃牛一般不会擅离龙血芝,救人之事,顺手为之罢了”

秋练仙子出口回护道,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救人的事了。

“哼,算你命大,还不赶紧去那边躲着,别误了道爷的事”

申竹清袖袍一挥,手指向峡谷内一角落,脸上颇有不耐烦的神色。

吕无病被他一激,怒火上涌,再想起他诱众人去那大殿魔窟,导致青青和傅月池与自己失散,生死未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狗贼,拿命来”

吕无病低喝一声,一爪抓出,五指青芒在空中掠过,划向申竹清的喉咙。

申竹清满脸惊骇,没有意料到吕无病竟会悍然出手,一时愣在原地,眼看就要毙命在这一爪之下。

只是五道青芒却生生停住了。

申竹清身上道袍玄光一闪,一个金钟型的气罩便突然出现,把他罩在里面。五道青芒与气罩相撞,发出金铁之声,而后气罩上泛起阵阵涟漪,但始终不破。

吕无病见此,脑中浮现一个词,法宝。

“该不会还有法术吧”

吕无病心中一凛,脚下顿时施展出浮光掠影的步法,不断出现在申竹清的前后左右,身形飘忽不定,鹰爪连连击出,生怕中了那奇异莫测的法术。

申竹清被一阵铮铮之鸣惊得回过神,见面前波纹起伏,心中恼怒不已,他自踏入仙门以来,便如神灵高踞九天,如今叫一蝼蚁打到面前,不由得倍感耻辱。

“敕令,移花接木”

申竹清口中念起法咒,手上掐个法诀,伸手一指,一道旋风平地而起,峡谷内的巨木毒花,枯藤剑草纷纷拔地而起,凝成了九个身高三丈,手持草剑,臂挽藤索,身缀毒花的木人。

九个木人一现身,便挥舞手中藤索,向吕无病一抛,九道藤索破空而至,圈住吕无病的四肢和脖颈,把他拽得倒飞而起,跌到木人之中。

吕无病四肢一虚化,从藤索中脱离出来,而后并指落下,把缚颈藤索切断,便想起身冲出这九个木人的包围。

刚一迈步,眼前木人便举剑横扫,一丈长的锯齿草剑瞬息即至,吕无病仰面向后,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而后身形一翻,跃上树人手臂,蹬蹬沿着臂膀便朝脑袋奔去。

矮身躲过木人抓来的大手,吕无病跳到了木人光秃秃的脑袋上,张目一望,便看到了申竹清所在之地,忙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连踩几个木人脑袋,朝申竹清飞奔过去。

“呜……呜……”

木人脸上粗糙的五官拧在一起,张口发出沉闷嚎声,然后身形移动,按照玄妙轨迹排出了一个阵势。

吕无病在空中腾挪一会儿,发现与申竹清的距离没有半寸缩小,面前的木人数量比起之前也一个不减,顿时了然,自己这是落入了阵法之中。

崔老道曾言,陷入阵法时,除以力破阵外,便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以阵法造诣看出破绽,直接走出,另一个则是找出阵眼,打破它便能破阵。

“阵眼究竟在哪?”

根据崔老道的说法,阵眼可能是阵中任意一物,一花一草,一土一石,都有可能,根本无迹可寻。

吕无病无法,只好落回地面,高空中到处是飞来的藤索,稍有不慎就会被缠死。他像只灵活的老鼠一样穿梭在木人的腿间,时不时俯身躲避头顶划过的草剑。

阵中烟尘四起,响声在山谷里回荡。

秋练仙子施了法,把动静拦在山谷之内,而后小心地对手掐法诀,咬牙切齿的申竹清说道:“申道友,他冒犯了你,但现在也被惩戒过了,不知可否……”

“仙子勿用多言,我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触犯上仙有多大罪过,顶多不伤他性命便是”

申竹清生硬地驳回了秋练仙子,心中恨恨道:“只不过要打断他的四肢,扔在这深山老林里。”

至今未发一言的背剑之人兴致勃勃地看着吕无病和木人交战,突然传音问道:“秋练仙子,这小子是如何得罪姓申的?”

秋练仙子眼睛突然一眨,朱唇微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传音把申竹清如何引吕无病一行人到极乐宝殿,而后他们在殿中被怪物袭击,伤亡惨重,最后只四个人逃出殿外的事情说了一遍。

“姓申的当真阴险,毫无一丝学道之人的慈悲心”

背剑之人传音中带着愤慨,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密道:“秋练仙子,你又何苦做出这等屈身侍魔的腌臜事呢?”

“知秋道兄见谅,我此次来炼心画壁只为寻到龙血芝,开炉炼夺天丹,只是……”

秋练仙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传音道:“我道心不坚,不能承受住不分昼夜的心魔拷问,只好依前人经验,混入内务殿中充当女婢,以此躲避魔念。”

“我方才救他,也是因为在我心里有个声音叫我不要管他”

“如果我不救他,恐怕就堕身魔念,再不复清明了”

知秋一叶默然,他也知晓这魔念的厉害,自进了这炼心画壁以来,他眼中所见,耳中所听,鼻中所嗅,口中所尝,皮肤所触,好坏皆放大了十倍,美好处更美,丑陋处更丑。

初来乍到之时,他吃饭几乎撑破肚皮,走近美景而坠落悬崖,贪闻花香险被食人花吞噬,就连修炼,都弄得经脉破裂,差点灵气灌体而亡。

炼心画壁,炼的就是一颗万劫不惑,坚硬如铁的道心。

相传这画壁乃是八百年前,佛门圣地净昙宗给门下弟子炼心的须弥法宝,壁内镇压有一缕高僧成佛时来扰的六欲天魔残魂。

后来净昙宗败落,画壁内的天魔残魂蠢蠢欲动,分身千万,吞噬修道之人和灵兽灵草,为祸百姓,被修道界四大宗门联手镇压,化成了一个魔念小世界。

从此之后,便有昆仑山、丹霞谷、蜀山派、崂山宗的弟子入画壁历练,寻灵草异兽,炼如铁道心。

而吕无病一行人便是被遗漏在外的炼心画壁分身摄了进来,伤势在充沛异常的灵气灌体之下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