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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自娱自乐

说话的女生往前走一步,站了出来。她正是丹羽,那个曾怀疑晴兰能力的女生。她的脸儿尖尖,五官相当漂亮,她的美丽不比晴兰逊色。而此时,这张脸有着沉重之色,她道:“我认为鳯有资格代替藤田参赛。”

藤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她看着那个女生,再看看被迹部遮住半个身影的晴兰。她沉默地盯着老师,紧紧抿着嘴唇,原是红润的嘴唇变得没有血色了。她站在前前辈们身后,看着台上的老师,等待老师的决定。

如众人所预料的一样,坂本老师皱着眉,脸色不豫地道:“丹羽同学,我说过,我已经决定了。”

“坂本老师,我也觉得鳯应该参赛,”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在寂静中响起,众人都转头看着站在最后面的藤田,“鳯,的确弹得比我出色……”

“藤田!”有男生怜惜地唤着她的名字。就连坂本老师也难得缓和了脸色,他放轻了声音道:“藤田同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参加校际赛,无论谁参赛都能为学校拿到优胜。藤田同学不必介怀这点。因此在挑选参赛人选方面,态度也是考核的一个重要因素……”

迹部松开了紧握着晴兰的手,他一言不发地走向音乐室的大门。众人错愕地看迹部,他根本是完全无视老师,自径往门口走去。

“景吾!”晴兰紧跟上去,也没留意到老师的神色。迹部打开隔音门,站在门口。他头也不回地道:“在我看来,实力才是选择人才的标准,对于老师你的看法,我无法苟同。”说罢,他大步迈出音乐室,把同学老师甩在身后。

迹部在走廊上快步走着,步速快且有力,好像步步生风似的,晴兰要小跑才跟得上他的脚步。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上课,走廊上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们二人。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晴兰也没开口叫停他,只是一个劲地紧追着。迹部黑着一张脸,紧抿着薄唇,深灰的双眸阴沉得吓人。没有预兆的,迹部蓦地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晴兰,定定地看着晴兰微红的脸儿。她微喘着,双眸沉默地仰视着他,清澈的碧蓝内泛着隐约的担忧。

迹部向她伸出左手,什么都没说。晴兰低头看一眼那只修长的大手,又抬头与迹部对视,她问:“可以吗?牵了也许就变成逃课拍拖的了。”

“管他!”听迹部那语气,他似乎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内。

凝视着他片刻,晴兰对他展颜一笑,把右手放在他的手心。迹部紧握着晴兰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步速比之前慢了很多。他们没说话了,一路上沉默地走着。他们离开教学楼,穿过林荫的校道,来到室内网球场附近。

室内网球馆一向不对外开放,平时同学们选修体育课若选了网球,也只是在室外网球场进行教学活动。所以未到社团活动时间,室内网球馆附近是很少见到同学出没的。迹部把晴兰牵到网球场馆附近的大树底下,他转身看着她,只见她神色柔和,未见有任何不悦的迹象。

“喂,你不生气吗?”迹部睨着她,语气不若之前那般冒着的怒火。

“不生气,”晴兰笑着道,碧蓝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今天很高兴啊!我很久没弹LACAMPANELLA了。今天弹得很愉快!还有,景吾今天主动抱我,这也是很高兴的啊!”

迹部无语地看着眼前晴兰,这个笑得和孩子差不多天真的女人,他心里胸口的怒气都被她掐灭了。“你不觉得不公平吗?”迹部问道,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是不公平。”晴兰摆出一个她沉思的标准动作,一手环臂,一手托下巴。良久,她又继续说:“但是,我觉得无所谓。只要可以和景吾弹钢琴,参不参赛都一样啦。”她说这话是表情认真、严肃,一点儿没有讨好的意思,但这话的确取悦了对方。迹部立刻心情大好,但他还是挑剔地问道:“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站在颁奖台上领奖吗?”

“有没有奖都是一样的开心!”晴兰又对他开心地笑了。

“啊嗯?兰真没上进心……”迹部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可嘴角还是残留着一丝未隐下的笑意。

想着想着,晴兰的笑容渐消,她抚着下巴道:“其实,我觉得坂本老师很有问题。且不论什么看态度选人的原则,我觉得既然他之前已经确定了参赛名单,那就不要改了。改了,他又没有提前跟藤田他们沟通,大咧咧地在大家面前说出来,我觉得这样对待学生实在有点不尊重。而且谈不谈恋爱的,那是私事,仅仅是生活态度,又不是弹钢琴的态度。真不知道他是管风纪的,还是教钢琴的。”

“嗯啊——”迹部挑眉看着她,拖长着声音。

“怎么了?”晴兰疑惑地问道。

“我以为你对他没意见,”迹部笑道,“想不到,你对他这么多抱怨,”

“不是抱怨!”晴兰呈现严肃状,“是说事实!不过,就不知道坂本老师会不会连你的参赛资格撤下了。”

迹部冷哼一声,道:“他才不会。在这个钢琴班里头,本大爷是最有把握夺得独奏项目的冠军,他不会冒着丢掉这个奖项的危险把我撤下的。这个班里的学生能拿奖,不是因为他教得好,而是因为班里的同学本身有能力拿奖项。”

“唔……”晴兰瞧见他眼中那点不屑,便说,“其实校际赛而已,局限在那么几间学校有什么意思……”

听到晴兰的话,迹部的双眼睁大几分,他就这么盯着晴兰的脸,不言不语。看得晴兰也扭着眉,狐疑地盯着他,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说得好!”迹部的双手猛地搭在晴兰的肩上,他扬着眉毛道:“我迹部景吾怎么可能局限在小小的校际赛里头?兰的话提醒了我。”

迹部松开两手,转身看着远方的露天网球场,嚣张的神情又浮现在他的脸上,他道:“本大爷的目标是全国啊!看来钢琴课程的安排要改变一下……”迹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道,“你好,理事长,我是迹部景吾……关于钢琴课程……”

晴兰看着迹部滔滔不绝地说着,神情有些呆呆的。她困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眉低声自问道:“我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事情好像闹得更大了。

在通话完毕后,迹部心情大好。他摸摸晴兰的头,心满意足地接住她的一扑一蹭,道:“你在这给我等着。”晴兰乖乖地点头。随后,迹部换了一身运动服回来,在室内网球场开着发球机自个儿练习去。

晴兰睁着眼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道:“等我哦!”然后没等迹部有反应她就迅速离开了。当晴兰再次回来时,她的手里拿着那台貌似很专业的数码照相机。原来她是要溜回去教学楼那边,把放在储物柜里相机拿过来。晴兰笑着对他说:“难得的机会,我要拍三百六十度的!”

“没问题!”迹部笑得那个洋洋得意的。“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断响起,缺脑筋的某只完全把钢琴课的事丢到外太空去了。

“景吾,我想拍正面!”

“没问题!”

于是乎,网球社众正选一打开室内网球馆的门,就看到这么一个场景——

一个个球凶险地在晴兰身边高速擦过,甚至有一个球就在她的脸侧飞过,但当事人完全没受到影响,继续“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好像前面根本没有球迎面飞来。迹部的动作也相当流畅,不曾因前面的人而迟滞。

“喂,不许穿皮鞋进入网球……”站在门外的池上想开口阻止,却又突然没了声音。他这才看到鳯晴兰虽然没穿运动服,但她没有违反规定,她居然是脱了鞋才进入场区内的,雪白的袜子都变得有点灰灰黑黑的。

“池上,你看那边。”和池上关系比较好的男生指着一半场。池上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迹部对面的半场上明显地有一个网球擦下的印迹。“砰!”一声,又一个网球准确落在那个印迹上。无论晴兰怎么移动位置,迹部的发球几乎都是贴着她的身边擦过,但每个发球都准确落入同一个位置。察觉到这点,所有人顿时沉默起来,场馆内快门闭合的声音和发球的声音依然继续着。

“兰,拍够了。社团活动快开始了。”迹部终于停手了,无奈地看着晴兰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晴兰拿起挂着胸前的手机一看,惊道:“这么快?”她连忙收拾相机,跑了出去。

“穿鞋!”迹部大声提醒道。晴兰又连忙跑回去穿好鞋子,她匆匆向站在门口的前辈们打招呼,然后抱着相机飞奔出去。

忍足看着球场上的迹部,托一下眼镜,暗叹道:“这家伙的控球什么时候到了这种高度的?真不愧为迹部!”

“我会追上去的。”站在忍足身后的宍户这样道,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和宍户一样,在国中部曾为正选的向日岳人也无声离开了。他们二人和其他非正选的社员一样,是被正选们异常的聚集吸引而来。

迹部用眼角瞄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低声哼了一下,嘴角勾着难以察觉的弧度。

全国大赛,你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