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巧舌如簧的真诚1
“谁说能听懂的没几个？新月社的都能听懂，这戏就是她们排的，导演就是那个大诗人大翻译家徐志摩，他写的诗真是迷死人了，泰戈尔的诗好多就是他翻译过来的，连新月社也是他从泰戈尔的新月集上得到启发起的名”四眼妹明显不认同陈法罗的说法。
“女主角是林徽因演，那么男主角谁演？”陈法罗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说你笨，别看你一脸斯文长的还挺秀气，我瞧着你铁定是哪家的公子肚子里一包草，男主角当然徐志摩演拉！不过今天怎么他还没来呢？！这都快到开演时间了！”四眼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居然对新月社的事情了若指掌。
“那个新来的爱神叫什么名字？”陈法罗接着问。一边从兜里摸出刚才在北海公园门口挑摊上买的一包金糕打开递了过去，嘴里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新鲜刚在门口买的，酸酸甜甜还垫肚子，来尝尝，那啥，眼镜你也拿几块！”陈法罗腆着脸哄人的本事堪称一绝。
夕阳西斜已经四点半了，四眼妹明显敌不过散发着甜香的金糕，犹豫了下还是羞羞怯怯的伸手拿了俩小块，嘴里嘟囔着，“你这人嘴还真甜，谢谢啦！”这边瘦瘦的眼镜男两眼放光，干脆起身拉开椅子转过来坐在了陈法罗身边，一边往嘴里塞金糕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新爱神听说是个姓段的女生，好像也是培华女中毕业的，算起来得是林徽因的学姐！哎，你这金糕比大兴县采育镇的不差啊，酸酸甜甜还不粘牙又没有渣，好吃！哥们你够意思！一会儿看完了戏我请你吃老德顺的奶酪去！”这厮人到也直诚大方！
说话间之间一人匆匆从外头进来看了一眼场内稀稀拉拉坐着已经等着不耐烦的观众，一转身进后台去了，这边四眼妹眼尖，尖声道，“那不是梁馆长么？”
眼镜男接着道，“咦，是馆长，怎么徐志摩没跟他在一起？男主角不来这还排什么戏啊！让我们白等半天！”等这厮说完一转身，不见了陈法罗，再顺着四眼妹的目光往前一看，陈法罗这厮居然甩着手正奔后台去了……
陈法罗悄无声息走近后台，梁启超刚才进去后没有关严门，只听见年届五十依然顶着个锃亮大脑门馆长大人在里头搓着手跟面前两个已经打扮停当身穿印度古代服饰的演员在低头解释着什么，断断续续听上去似乎是徐志摩突然接到个邀请有个重要的应酬要参加，今晚的最后一次彩排和内部观摩他实在分身无术来不了了，他要去见一个人，这件事他筹划了很久才等到这个机会，所以一定要去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哼！所谓诗人的浪漫性格，想到那做到那，根本就是丝毫没有责任感！花心大萝卜！不来拉倒！馆长你来替他演，反正剧情你也熟的！”施可儿别来已久的声音此刻在陈法罗听起来宛若天籁之音！太给力！到底是我陈法罗的女人！果然还没有被徐志摩这个披着诗人光环的色狼给攻陷堡垒啊！哈哈，陈法罗听的心华怒放！
“先生，志摩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办么？今晚是最后一次彩排，他这个导演和主演不来……那还怎么演……”林徽因的声音落寞中带着一丝侥幸的期盼。
“通伯，要不你来演志摩的角色？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演男主角，这不是笑话嘛！”梁启超转身对另一个穿着奇怪戏装的小白脸道。
“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说好了来客串下春神的，这阿顺那的台词我都没看过，怎么演啊，这会功夫那来得及背台词，上了台一准给人哄下去，到时候反拖累了大家！不成不成”国字小白脸的奇装异服男子连连摆手！
“西滢，你可是北大外文系教授，背几页英文台词难不到你吧？”林徽因握住了奇装男子的手撒着娇直摇。
陈西滢？陈法罗眉头一扬，看来新月社的骨干都参与了排演这出齐德拉哈，徐志摩这厮，估计是为了下个月泰戈尔要访华才排的这出戏吧？这厮就知道拉大旗扯虎皮哄骗文学女青年！
“要不然我来演阿顺那，你们谁来演爱神？”施可儿大包大揽道！
“可儿，这部齐德拉里爱神、齐德拉和阿顺那三个人戏份都很重缺一不可，要不，先生你告诉我志摩去哪了，我给他打电话劝他回来，你看明天就要在大剧场第一次正式演出了，这最后一次彩排他不来怎么行，外头这些观众都等了快一个下午了。”林徽因咬着牙道。
“没用的，徽因，志摩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凭着一腔热情在引导着自己的人生，往好里说是所谓性情中人，你要说他不负责任也一点没错！今晚外交部在六国饭店举办公使团酒会和舞会，他一定要去的……”知道内情的梁启超的大脑门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外交部的酒会和舞会，跟志摩有什么相干，比我们排齐德拉更重要？这戏可是他当初一力主张要排的，还是英语诗句，到时候除了泰戈尔，整个剧场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听明白我们在台上念的是什么？就是西滢他们学校那几百个天之骄子的北大学生，真正能听懂喜欢英文诗剧的又有几个？！他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林徽因胸口不断欺负，眼中浮上了一层泪花！
“徽因就你最傻，我怕你伤心都一直不敢跟你说，你这个徐志摩心思太花根本不是个好男人，会作诗写词翻译泰戈尔又怎么了，我来北京才一个月不到，他就整天跟我献殷勤套近乎，全然不顾你的感受，以为我是大学里那种文学女青年那么好哄？我要不是看你和先生的面子根本不爱搭理他！他以为他是谁，比他优秀一百倍的男人我都见过！没见过他这么半瓶子水乱晃当到处招蜂引蝶的人！这还算男人么？！
“先生你替徐志摩瞒着，那我来说！徽因！你那个徐志摩今晚一定是去外交部酒会上追那个社交名媛外交总长的秘书兼翻译陆小曼去了！”施可儿压根不留情面，把徐志摩的花花肠子揭了个底掉！
谁比谁花心？！
陈法罗听着施可儿埋汰数落徐志摩，这真是比大热天吃了冰淇淋还要舒爽，这厮忍不住推门进去，一边嚷嚷道，“可儿，你可让我一路好找，总算在这逮着你了，赶紧跟我回家吧！瞧这地方冻的！”
后台里众人闻言都扭过头来，陈法罗见施可儿一身古印度神话故事里的爱神打扮，大冷天居然还露着一节节的胳膊和腿，原来印度绝大部分地区属于热带季风地区，通常只有雨季跟旱季，可没有春夏秋冬四季那么分明，人家一年中哪天都没北京冬天这么冷过，而新月社设计的印度服装傻傻的照抄人家热带的服装，这会儿这后台的暖气还不怎么足，眼瞅着施可儿鼻子冻得都有点红了，这大半个月没见，姑娘越发显得清瘦而楚楚可怜，陈法罗心疼的边走变脱下自己的西装直接驾轻就熟的就披上了施可儿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