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辞怎么也没想到，林沐阳就出现在天书之上。
他飘舞着长发，身后的五条尾巴摇曳生姿。尽管模样变化看起来有些大，但苏清辞还是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林沐阳。
只是，为什么林沐阳会站在天书旁边。
而周武王竟是容许。
许多人不认识林沐阳，纷纷出声：“那个怪物是谁？”
“长着狐狸尾巴，莫不是精怪变得。”
众人不由小声的议论着，苏清辞想要把林沐阳叫下来。
然而她却是看到林沐阳在上面，拿着天书，对所有人蔑视。
秦七不由问道：“那人是谁？”
他不太相信那一位是林沐阳，宁可相信那个人不过是和林沐阳长得差不多，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林沐阳。
苏清辞耸了耸肩。
便在这个时候，一道狂暴的声息从地下传出来。
彻骨的阴寒席卷而出，整个淇县开始笼罩在一股阴冷的稍息之下。
秦七和苏清辞对视一眼。这个气息他们很熟悉。
是魔。
“苏——妲——己！”
有火滔天澎湃，从地底席卷而出，只见帝辛从地底中一步踏出，厉声怒喝：“你竟敢还出现在人间。”
秦七和苏清辞不由愣了一下。
那不是林沐阳么。
为什么会被认为是苏妲己？
秦七不解，他可不觉得帝辛会认错人。
那么，林沐阳的九尾妖狐血脉是和苏妲己有关。
他望向苏清辞，问：“听说九尾妖狐有转生之法，难道林沐阳是苏妲己的转生？”
“不是。”
苏清辞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说：“九尾妖狐转身之法，凭借的是狐尾，而不是同等血脉的人。更不会寄生与人的身上。”
要知道，在天地封印第四次松动之前，他一直都是人。尽管身体有九尾妖狐的稀薄血脉，但是他还是属于人籍的。
而九尾妖狐转生，自然是不会成为人的。
但眼前这一幕颠覆了苏清辞的认知。
帝辛不顾眼前的周武王，看向在天书之旁的林沐阳——或许叫苏妲己更合适。
他驰骋战马，直接踏空朝着苏妲己而去。
苏妲己面无表情。
眼见着战马直接冲垮她的身体，将她践踏成泥。帝辛却是控制战马停下。
没有人拦着他，甚至周军还给他让了一条路。
帝辛站在战马上，从上俯瞰而下望向苏妲己，恶狠狠道：“你笃定我不会杀你？”
“大王若要行事，妾身怎会阻挠。”
恃宠而骄。
众人如此想着，虽说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份不简单。毕竟，摆在地面上的诸多军队可不是摆设。
即便是秦七和苏清辞想要动手，都要看那军队的反应。
帝辛面含煞气：“本王今日便处决了你。”
他说罢，手中的长戟朝着苏妲己刺去。
只见空中有血滴溅落，谁也没有想到，苏妲己竟是不闪不避不格挡。
然而她也未死去。
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下，苏妲己又长出了一条尾巴。苏清辞几乎都呆住了——她知道九尾妖狐会长尾巴，但是用这种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帝辛下意识开口：“这不是你的身体。”
苏妲己轻笑：“这重要么？”
他当即又挥舞一戟，朝着苏妲己的头打去。
然后，苏妲己又长出一条尾巴。
“不死？”
众人不由惊讶，他们自付在帝辛的一击之下，大概已经尸骨无存。别看帝辛是在空中完成攻击，但那余威都能压得他们都喘不上气。
而苏妲己却只是溅血而已，皮肉骨相皆是完好。
这已经不是用恢复力强悍能够解释的了。
除了不死，没有别的形容。
而此刻的苏清辞却想到的是那一日在星阵图中见到的苏妲己：只有斩断情根，才有成圣之基。
“难道说她已经成圣了么？”
苏清辞不敢想。
帝辛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如果说三千年前的苏妲己，只是他身边的宠妾，寻找机会迷惑他的狐狸，那现在的苏妲己绝对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
这三千年前，不止是帝辛没有原地踏步，就连苏妲己也在进步。甚至说，她进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帝辛知道，他不能用原来的眼光看她了。
仅仅现在而言，苏妲己已经是足够让他重视的对手。而不是当初的宠妾。
“三千年，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做了就是做了，妾身便是错了。”
苏妲己依旧自称妾身。
三千年前，帝辛征战犬戎大胜，路过有苏氏。有苏氏献上酋长之女为帝辛之侍妾，众臣皆为帝辛贺，却不曾想此乃为祸国的根源。
有苏氏送来了一只狐狸，然而殷商的王被狐狸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以为对犬戎的胜利，就能够保证国境安稳。
但现实是他们成为了末代的君臣。
帝辛看着苏妲己，她依旧妩媚，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完全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抵挡。即便是他，也是在摘星楼自焚的那一刻才开始恨她。
可是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帝辛惊愕的发现，所有的恨都提不起来了。
苏妲己又长出了一条尾巴。
只差一条，九条尾巴都齐了。
帝辛淡淡道：“你走吧。”
“大王！”
听到这话的黄飞虎当即跪地，说：“六百年商汤毁于苏妲己之手，大王切莫妇人之仁啊。”
黄飞虎没有出手，是因为苏妲己毕竟是有身份的人。
但若是帝辛放她走了，那么整个殷商的士气都会下跌到一定层次。要知道，这些复活的军团，靠的是恢复殷商的信念。
若是士兵们的信念倒了，那么殷商也就不复存在了。
帝辛没有理会黄飞虎的话，而是看向苏妲己。
“你走。”
“妾身不能走。”
“为什么？”
他眼眸精光爆射，忽然降下威压，在地上的秦七和苏清辞竟是忍不住跪地。
“好强。”秦七咬着牙，眼前的帝辛竟是比陆晨还要强很多。
苏妲己看向帝辛，在他愕然的目光下，最后一条尾巴也长了出来。
“人间需要重回三千界，妾身乃是祭品。”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
封印天书是有代价的。
最大的代价便是要用血祭，但是帝辛没有死。
因为苏妲己用命代替了帝辛。
“妾身乃是这番天地的祭品。”
“成圣了。”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消息，妖族竟然有妖成圣，若是传出来，妖之界的众妖定然蠢蠢欲动。
帝辛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唯一能够解释的可能。
三千年前，苏妲己就成圣了，却是代替了他成为封印天书的祭品。
“为什么？”
他沉着脸，依旧含着怒气。
却更多的是对自己无能的怒。
“并没有为什么。”苏妲己说：“我害过你，也帮过你，自此之后，两不相欠。”
她没有自称妾身，也不再尊眼前人为大王。
“好一个两不相欠。”
只道是有人从虚空中踏出，却是见天上的神君不知何时出现。
他道：“苏姑娘，那欠本尊的天书，也该还了吧。”
“神族？”
秦七和苏清辞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会有神族在此地。
人间和三千界融合的这么快？
神君开口：“三千年的闹剧，该收场了。自此之后，神便是神，人就是人，天书本尊带走，神凡再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