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
“还要做什么吗？还需要完成什么吗？这样，这样可以了，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你比我更加完美不是吗？”
遍体鳞伤的女孩抱着膝盖不断碎碎念，纯白的连衣裙已然破烂，身体止不住在颤抖，让人可怜，惹人心疼，但是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恶，却不断将别人给拒绝。
“够了？”
一阵愤怒的娇喝，随之犀利而又娇小的拳头打在她的脸上，庞大汹涌的力道把女孩击出数米，摔落在无尽的空白地面。
“够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来了，都为了你而努力着，你却说够了！”
黑色的硬铠凸显出她的呈现“S”状的近乎完美的身形，青丝飘荡，映衬头前发光状晶体辉映金色光芒，头顶的一对银色触角竖立，不断颤抖着，反应她外表难以表达出来的情感。
“所以，你去啊，你去啊……”
白色的连衣裙闪出一道耀光后恢复原状，一处处伤口依次愈合，血污淤伤全然在闪烁的光芒之中消去，露出原本雪白粉嫩的皮肤。
听到这句话，与白衣少女样貌无异，着装黑铠的少女身体因愤怒而颤抖着，金眸闪烁异常微妙的光芒，她紧紧握起拳头，身体周边漂浮起数道空白锋芒倏然炸裂，如同出弦之箭射出，齐齐划过白衣女孩的身边。
“呲――”
无神的少女，碧绿色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神色，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两侧手臂、大腿及腹部划出的血痕，地面上围绕自己身体的寒芒全然陷入空白，只有几块带着一点血丝。
“你不敢下手，为什么？应该很失望了吧？应该都快对我厌烦之入骨了吧？”
金色眼眸无声转向一旁，视线放在一边的少女伸出右臂，微微动起手掌，手心之中烁动银色粒子，牵出无形的线条将插入地面的碎片拾起，而后挥手将其化作能量散去。
她的视线注视面前白衣少女，微妙的情绪迫使她无声呆立于此，又一次轮回不知所措。
每每都是这样，当回想过来时，才会发觉她的确没有那个义务去守护世界什么的，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好好呆在家中，作为人类的普通少女。
然而那是她的责任吧？
“够了，你轮回几次了？就这样的一个内心空间之中，你和我之间的对话，动作，你自己还记得清轮回了几次了吗。”
话语中无不带着嘲讽，眸光泛着金色，与话语不同的坚定的视线，注视着白衣少女。
“不记得，不过你会记得打了我多少拳了吗？”
还是无神空洞的视线，话语中不夹带任何感情……
“这种时候还玩梗啊……”
已经很无奈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她，紧握的拳头只能默默放下。
“说实在的，你和我不也一样吗？我不想成为我自己，而你想让我成为自己，让我替代一切活下去？玩笑。”
终于听到了一声带有情感的话语，而她这轻蔑的话语不知到底是对着谁说，在混浊眼睛之中找不到答案。
她望着看不到的天空，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乌云早已笼罩了她的周边，仅仅只能看到天空的一块，活像一只井底之蛙。
不，这样的形容并不贴切，该说是一只不会飞的笼中鸟，两眼干巴巴望着本就没有希望登上的天空，最后抑郁而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搞不懂，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青丝大幅度左右飘荡，金色眼眸拉过绚烂的光华，黑色的衣裙在抖动，语气激动的她抿着嘴，视线紧紧注视面前白衣少女，半晌沉默不语。
一名少女呆呆望着天空，不自觉伸出的右臂向着空白，不知在渴望什么，嘴唇微张嘀咕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而另一名就这样望着她，视线之中作着无谓的劝说。
互相间，她们都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可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心中的伤，心中的痛，还是肉体上所感觉到的一切，灵魂间的相通，让这样的局势渐缓平静，开始显得诡异。
即便再怎么表现出无法接受，大失所望，可这个她，最后只能低下头，闭上了双眼。
因为对方的想法，自己根本是明白的。就算是阻止，又有什么用？
“我也是疯了，碰上这样的半个我，而我竟然最后还默认了你的疯狂，真的是……这真的是……”
首先打破了冷场，她等待着白色的自己将话语接下去。
“因为你是这样的，你比我要温柔，要更像一名人类，而我更像是一头残暴间偶然找到一丝情感的怪兽那样。”
白衣少女的话语不知为何平静下来，仰望天空的视线也终于降下，与刚好抬起头的另一个她，两股视线对在了一起。
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可是却截然不同，就连性格也是如此。
相反的身份，相反的性格，可这性格绝对是哪里出了错误，为什么会倒过来？或者时她们的身份是倒过来的？
“想不明白……”
黑色的她这样说着，金色眼眸微微触动，如同一颗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倒映出所见的所有。
看到另一个她如此显得有些忧愁，就像一个老人一般思索人生，看透尘世一般的发出疑问，不禁捂住嘴巴，“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我们的关系，怎么说呢？罪恶天使知道吗？你是个纯洁的罪恶，而我是充满罪恶的天使……呐，说起来怪怪的，不过是这样呢……是这样的呢。”
毫无意义的强调了最后一句话，语气虽然欢快些许，可依然无神的眼眸，告诉了另一个自己最后的决断。
毫无意义的决断，绝对是的。
根本不明所以……
“喂，我叫你芝顿桑，就这样吧，以后你就是真宫霖羽了，明白吗？”
“明白什么？我只知道你还是不打算去面对吗！”被唤为芝顿的黑铠少女猛然惊醒，她不知为何在前一刻骤然呆滞，而当她的视线投向前方时，那个自己却已经向后退去。
身体变得透明，从下向上一点点的溃散，银色粒子星星点点，在空中化为泡影，充斥了整个空间。
“呃！你个家伙！给我回来再好好谈谈！”
镶禳白边的裙摆向外焉然展开，，金色又显得虚无的翅膀飘荡点点红晕。下一刻这一切隐入银色的一道裂缝之中，只有被落下的银色粒子飘荡在原地。
‘瞬间移动’展开，包覆黑色白色铠甲的右手抓向她，可是速度却是要更慢一步，根本无法碰到，只能触及那些不断化作泡影的粒子。
“这是你真正的样貌吗？翅膀和裙摆很好看。”
碧绿色眼眸在触动，脸颊两边倏然留下一道泪痕。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我可是怪兽！我比你更加无法承担这种责任！”
她嘶哑的呐喊着，当想在说话时，却发现喉咙难以发出声来。
“这是既定命运，无法改变的‘真实’。”
因为自己本来就该死去了，可是自己这个灵魂却被救了回来……
依稀记得的是，鹤田水纹那个女孩。
“你……说什么啊――咳咳！”
在高速风压下，却是越发发觉自己根本无法追上面前的自己。
“知道吗？如果要我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如果我去成为大家所需要的人的话，那么最终迎来的肯定是失望。”
“而且，我想活着。你既然就是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不是吗？”
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表情越发显得迷离。
小巧的手掌向前轻轻一推，明明是逐渐消失的，将成为“0”的实体，却把面前不断试图抓住自己的少女推开。
“则么……可能！”
“嘘。”
不知是何种力量在作祟，金眸微微一颤凝为一点，却发现自己现在无法说话。
“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哪个我，虽然有所不同，可是她们不可能会发现。你比我温柔，善良，也更加聪慧，我明白是我们之间的不同经历造成了如此，不过也就这样了……”
“知道吗？我的仇恨，还没有发泄完，我也不可能原谅记忆中那个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人渣……但你可以去原谅他，代替我……”
那黑色的身影与面前虚影仅仅只有一米之隔，她的身体不断颤抖，没有再试着上前去挽回，因为她已经明白，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白色的她，缓缓闭上双眼，身形终究掩盖与泡影之中……
“带着我的份，活着……”
这个空白世界的天空，终于有乌云散去，无垠虚无不断褪去，被蔚蓝所渲染。
“明白了……”
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这点事……能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