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你我皆为江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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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黄泉花开

黄泉八百里外除了一片花海,再无他景,吾乔望着摇曳的曼珠沙华喃喃细语:“归离,我好想你!”

归离是一介孟婆。她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孟婆,刚开始她只是一条蛇妖,为女娲补天时所救,经女娲相助得以成为一个半仙。她问女娲为何不助她成仙?女娲说她命格缺失,有一大劫,与仙无缘。

随后交与她一枚玉佩,说这枚玉佩能满足她一个愿望,除了成仙。

不久,天君因徇节峰少一地仙,经女娲举荐,遂召见了归离,归离得一官职成了小小地仙,在天宫总算有了落脚之处。

而她这个地仙的职务,无非就是管理桃园,修修花,除除草,浇浇水之类的,日子过得着实无聊,归离疑惑地想:“为何为妖七千年都不觉得累?而如今不过短短三百年,怎的却似度过了上千万年?”

想来应该是自由吧!是的,就是自由,她为妖七千年无拘无束,而这天庭却有众多繁琐的规矩。

她好不容易想通,桃园却出了问题。徇节峰的桃,虽不似蟠桃园里的大,味道却是极好的,据说比人参果还好吃!归离是没有吃过这稀罕的人参果,但她却是听过天宫那些吃过人参果的前辈说的话,味道自然是可以凭想象出来。

可是如今这赛比人参果的桃,结的却是又小又涩。而天后的蟠桃盛宴又快到了,要她拿这去见天后,天君岂不是要当着天庭众多仙者的面将她当场问斩?那可就糟了!想她好不容易经女娲举荐成为小小的地仙,这天宫虽说是无聊了点,但无故失掉这官职岂不可惜?

所以为了这条小命和官职,她怎么着也得找出个前因后果啊!

正当归离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时,玉兔化成了人形来找她玩,兀自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却发现归离愁绪万千坐在树上,玉兔戳了戳她的脚踝,归离低头给了她一个生无可恋的笑,玉兔看着她的笑容止不住地皱眉,便问她发生了何事。归离和她素来交好,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瞒她的,就告诉了玉兔她的愁闷。玉兔一把将她拽下来嘲笑了她一句:“怂包!“然后说:“凡间住了一位上颜星君,专治百草,对植物研究颇深!但...”

看着玉兔欲言又止,归离不安地问:“是要折损修为还是要经受七七四十九日雷击?”玉兔摇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上颜星君不知怎地就下凡了,从此不再过问天庭的之事,几千万年来没人请得动他,就连天君都得给他三分薄脸。你去了怕也是无功而返的。”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归离一脸坚定,然后紧张兮兮地问:“长得如何?”

玉兔于心不忍,但想到她迟早会见到,一咬牙:“传言长得...甚是其貌不扬,而且还好女色,不近人情。”归离听得一脸悲切,奈何她又没有第二种能救桃树的法子,只得强忍悲痛对玉兔说:“我去了!”

归离沿着玉兔给出的路线下凡寻找上颜,只是不知玉兔的路线图是谁给的,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七绕八转,归离终于到达了貌似是上颜星君的竹屋,只是刚进竹屋她就只觉周身一轻被人抱了起来,归离错愕地扭头,往后一看竟是一位美男将她抱了起来。

天宫中有许多的美男,却没有一个似他这般轻挑,也没有一个似他这般疏眉朗目,身长玉立俊逸非凡的,她一时竟看痴了!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进入了屋里,她紧张不已,强装镇定:“您就是上颜星君?”

他轻笑一声,玩味地盯着她,“美人,你这样可不好啊!找人却不识人。”说完将她放下,拿起一把长剑,说:“师傅交待了,他不会帮你,让你自行离去!”

归离跟着他走出屋外,一脸坚定,“我是不会走的!”

“呦,还是个有执拗劲儿的仙者!很好,我很欣赏你这股执拗劲儿!话说你留不留下,于我于师傅而言都没有多大关系。所以,随便你,不过竹屋不养闲人,你若执意要留下,就得干活!”看着他手持长剑离去的背影,归离大吼:“我绝不放弃!”

吾乔勾唇不语继续往前走着,内心却不知为何一片欢喜。

一入竹屋深似海,归离悔恨不已。

每天她都要上山砍柴不说,回来还得挑水,洗衣,做饭,一大堆杂七杂八,鸡毛蒜皮的小事,全要她来解决,而吾乔呢,只知道吃和睡,还有就是不时地过来监督她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使用仙力干活。

一年后,归离忍不住了,“你整日无所事事,见我如此忙碌就不能帮我分担一下?”吾乔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句话如冷水下来,“我并未强迫你留下!你若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可以离去,我定不会阻拦你!”

归离蔫儿巴拉地耷着脑袋,闷闷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来这都一年了,却未曾见过星君一次。”突然她激动地指着他道:“其实你就是上颜星君对不对?你是在考验我对不对?”

一年的相处,吾乔早就知道她有些傻里傻气,所以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想象力不错!”

归离泄气地抱起地上的柴火,进入厨房。吾乔进屋刚拿起一本书,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他赶去一看:“呵,我咧乖乖,哪来的炭精!”

吾乔瞧她一脸被吓傻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归离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刚刚干了什么,至于将厨房炸了?”这还是吾乔第一次和颜悦色对她说话,但很快他便和颜悦色不出来了。

“也没干什么啊,我见外面园子里有一株枯枝,不用它来起火太可惜了,谁知道一点就炸,我的小白猪都成烤乳猪了!”归离有些可惜那小白猪,刚不久捕的呢,这么快能魂归西天了。

归离一说完,吾乔就冲出去,见园圃空空如也,他扭头冲她吼去,“你个傻子!你可知你烧的是何物?”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她说:“何物?”

“圣颜雪莲。你将父...师傅的心爱之物都烧了,也别指望他帮你了,所以你...走吧!”

“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赔他便是!”吾乔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盯着这个傻姑娘道:“赔?雪莲每三千年才开一次花,万年才结一粒子,且相当难种植。每当花凋谢后,它便会盛现出枯萎的模样,而近日正准备开花,你却...”

归离听完怔怔地看着他,喃喃:“回去亦是死路,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是我从师傅的卷轴上看的,你回去用上三日,树便可痊愈。”归离一脸犹豫,吾乔猛地将她一推:“走啊!”

归离心一狠回到徇节峰。

吾乔颓然进入屋内,抚摸自己趁她熟睡时画的画相,“傻瓜,千万别再回来了。”

归离按布帛上的方法,先找了三块云泥彩石,一节千年参首,一碗龙泉泪,以及无望海的蚌珠万粒,然后磨制成粉撒入树根处。

三日后归离果然看到了红红硕果。玉兔知道后赶过来为她庆祝,可她却心不在焉的,玉兔拍了她一下:“怎么了?”

“你知道圣颜雪莲么?”

玉兔不明所以点点头,说:“上颜星君最爱此莲。魔族之前意图反抗天庭,雪莲与魔族相克,差点全部灭绝,上颜星君奋力一博才救回一株。”

“你是说世上仅那一株雪莲了?”玉兔拿起桃子咬一口点点头,“不错,绝无仅有!”然后又问归离:“你这有胡萝卜吗?”

归离跌跌撞撞跑出去,留下一句:“自己找找!我有事需下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