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全都撕掉
“我说过，你我之间，无所谓原谅不原谅。”风吹过法国梧桐的树叶刷刷的响着，而温和的风仿佛夹带着梧桐叶的诱惑和淡淡的月光一丝一丝的轻抚过紫铭歆幽冥散落在脸颊旁的细碎的鬓角。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还有可能么？”冰寂染冷寒喜出望外。
“不，我们之间，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起码是现在。”紫铭歆幽冥认真的回绝，是啊，他们之间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就是闻人星伊肚子里的孩子，闻人星伊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不喜欢冰寂染冷寒，因为不喜欢，所以从来都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但是那个孩子，却是永远的存在。
“歆儿，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冰寂染冷寒的右手用力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顺带着把胸口处的那多白玫瑰也狠狠的捏碎。然后，将手中破碎的花瓣洒向天际，白色的玫瑰花瓣碎片在两人中间缓缓飘动着，降落着，仿佛隔成一道永恒的帘幕。“白玫瑰的话语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足以与你相配。”紫铭歆幽冥自然不会忘记。
“是啊，我曾经在写意，信誓旦旦的向全世界宣告，这世上，只有我，足以与你相配，也只有你，能够配得上我。可是终究，我伤害了你，一个我想要一生都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
“染。”紫铭歆幽冥即使再铁石心肠，此刻也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眶，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此刻要接受现实这么残酷的打压呢？
也许他们真的可以若无其事的继续在一起，但是那样的日子不是紫铭歆幽冥想要的，相信也不是冰寂染冷寒想要的，那么，不如归去。
“歆儿，巴黎的夜景很美，一起看看吧。”征求意见的话语，却用着陈述的语气，冰寂染冷寒相信他们之间还是会有这种默契的。
两个人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跳上了一辆双层的公交车。虽然紫铭歆幽冥此刻身上的穿着非常不适合搭公共汽车，不过好在此时公共汽车上实际没有多少人，所以突兀与否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没有等到紫铭歆幽冥的反对，冰寂染冷寒一上车就拉着紫铭歆幽冥跑上了公共汽车的二层。车顶只是个撑起来的篷子，而不是金属质的，所以下雨天这种公共汽车的二层是几乎没有人的。当然了，白天的时候，这种类似于观光用的公共汽车还会供应咖啡等饮料，是个出游的不错的选择。
晚风徐徐，吹着篷子哗啦啦的响着，紫铭歆幽冥的头发也被吹散了不少，发丝在风中肆意的游荡着，时不时的还拍打着冰寂染冷寒的脸庞，淡淡的柠檬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冰寂染冷寒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清新了。
这样的世界，会停留多久呢？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放开她的。
可是终究，自己还是错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这样吧？！
“歆儿，那个叫诺尔的人，你们是不是认识？”冰寂染冷寒提及诺尔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要忍住心中的不悦。
“为什么这么说？”紫铭歆幽冥微微侧过头。
“我感觉啊，他们都是故意出来气我的！”冰寂染冷寒咬牙切齿的说，虽然心中对紫铭歆幽冥充满了愧疚，可是对于她，他从不曾放弃，也从不曾想过要放弃，因为白玫瑰的花语留在了逝去的岁月里，带着从不曾改变过的坚持——这世界，只有我，足以与你相配。
“呵，谁气你了？”紫铭歆幽冥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任他自己生着闷气。
“先是飞机上的座位，然后是蓝山。每件事都在替你考虑。”冰寂染冷寒不悦的说。
“为我考虑难道不对吗？难道我要让全世界遗弃了你就满意了么？”紫铭歆幽冥假装生气的皱紧了眉头。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冰寂染冷寒急忙否认，“确实，歆儿，我只是想着这次能和你出来散散心，而什么浪漫的准备都没有，我知道你也不是能被那种浮华所打动的人，当然，我这次费尽心机想要和你出来旅行，也绝对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只是希望，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不要那么针尖对麦芒好么？”
“你的意思是我很不讲理吗？”紫铭歆幽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冰寂染冷寒此时都觉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当然不是！”冰寂染冷寒无奈了，“歆儿你能不能不瞎联想呢？”
“我在想，为什么我现在要和你坐在这而吹风。”紫铭歆幽冥甩甩被风吹在脸颊上的发丝。“真是浪费了一顿那么好的晚餐，我还一口没吃呢。”
“你不提这个我都忘了，刚刚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和那个诺尔是不是认识？”
“当然认识，刚刚还一起吃饭了呢。”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冰寂染冷寒现在开始觉得自始至终都是紫铭歆幽冥故意在打岔，“他不会是池少或者鬼魅派来的吧？”
“你觉得呢？”紫铭歆幽冥挑眉。
“我想听你的答案。”冰寂染冷寒摊摊手，表示一副“我相信你”的样子。
“随你怎么想好了。”紫铭歆幽冥站起身，撕开了自己长裙的半边裙摆，在膝盖处打了个死结，翻身从栏杆处跳下车，整个动作非常连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以至于坐在最后排座位上的冰寂染冷寒看呆了。
当然紧接着下一秒，冰寂染冷寒也从栏杆上跳下了车。
因为整个过程中，公汽一直都在行进着，所以两个人落地站稳的位置有很长一段距离。
可是谁都没有动，就那样站着。隔着遥远的时空，凝神对望。
过了今天，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就又不一样了呢？
上帝是很好的场景设计师，此时这样的场景，最缺少的就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那么，漫天洋洋洒洒的雨丝，就是最美的帘幕了。
写意学院。
高二（A）班。
“幽，怎么样？巴黎玩的开不开心？”云颂月刚坐到位子上，就开始和早就到了的紫铭歆幽冥聊了起来。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紫铭歆幽冥很快便把重点从自己身上移开，“这几天，Cairns Love有没有推出什么新鲜的菜式啊？”
“幽，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云颂月低下头，Cairns Love的主厨确实推出了三个新菜式呐！
“我怎么会拿你开玩笑呢？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哦！”紫铭歆幽冥笑着，尽量不去想关于冰寂染冷寒的一切事情。“对了，小月，你看墨阳现在高兴的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巴黎之旅就把缡搞定了。”
“那，同一个巴黎啊，染把你搞定了没？”
“我是那么容易就被搞定的么？”紫铭歆幽冥挑眉问道，显然，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问题。
“其实幽，染是个很好的人啊，只不过是做了一点错事，我相信他会改的。而且，他也很后悔不是么？”云颂月苦口婆心的说，“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这不是我说给他机会我就给的了的，小月。”紫铭歆幽冥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把她的这种无奈和无措表现出来，所以，她宁愿她是冷冰冰的，是毫不在乎他的。
“幽。”云颂月呢喃着，她明白她的为难，她明白她的处境，可是她不理解的是，真的那么难吗？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就那么难吗？
就像自己啊，喜欢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人，还好，她是理智的，没有像闻人星伊那样孤注一掷，奋不顾身。
所以，她爱的卑微，爱的无力，爱的渺小，爱的可怜，甚至不如闻人星伊那样轰轰烈烈，尽管那样做的代价是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了很多人的幸福。
可是她现在这样就很开心了，时常能够一起吃顿饭，见见面，她就很知足了，因为她深知，那样一个男人，是不会垂青于自己的。
“算了，小月，不想那么多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希望，你的名字前面可以冠上一个紫字的。我也知道，你是喜欢他的，虽然这条路会很难，很苦，但是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答应我，要努力，不要放弃，好么？”紫铭歆幽冥握住云颂月的手，这是现在她最稳固的依靠了。
“幽。”云颂月也握紧了紫铭歆幽冥的手，她们算是“相依为命”的朋友了。
“两个人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冰寂染冷寒一进教室就直奔紫铭歆幽冥和云颂月的座位而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包装精致的紫色礼品盒。
“你来啦，染。”云颂月看紫铭歆幽冥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所以为了不冷场，就只能热络的和冰寂染冷寒打招呼，“哎，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幽的礼物吗？”
“不算是。”冰寂染冷寒的目光再次专注的锁定在了紫铭歆幽冥的身上，“歆儿，今天晚上是圣寒的年度酒会，希望你能够赏光。”
冰寂染冷寒非常绅士的把那个紫色的大礼品盒放到紫铭歆幽冥的课桌上，另外还附上了一张精致的烫金字迹的湛蓝色请柬。
“我可以拒绝吗？”很明显，紫铭歆幽冥一点也不想去那样的场合。
“应该是不可以。”冰寂染冷寒忽略那种被直接拒绝的尴尬，“死缠烂打”的继续“软磨硬泡”，“希望紫铭歆小姐能够带领幻冥的高层干部出席圣寒的这场年度酒会，当然海魅帮帮主紫铭聿鬼魅先生和紫氏皇室集团的池少，也都会出席这场酒会，所以希望为了大局着想，我代表圣寒的所有成员非常衷心的希望，紫小姐能够出席。”客套话说足了，恭敬的态度也非常的到位，她要是在不答应，那就是纯粹的过不去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必要非去不可吧？我相信幻冥旗下的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分量代表幻冥出席。”紫铭歆幽冥有点恼火了，为的是冰寂染冷寒那句为了大局着想，他的意思难道就是在讽刺，自己为了顾及紫氏皇室集团的面子而非要接触婚约的事情吗？
可是紫铭歆幽冥的怒火却来的很无厘头，起码冰寂染冷寒是很冤枉的，他之所以会要那样的言辞，纯粹是因为他觉得他很了解紫铭歆幽冥，在他的了解范围内，她是个很好面子，尤其是好家族面子的人。他以为他的一句“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是想让紫铭歆幽冥出席酒会的概率更大些罢了。
“非要做的这么绝吗？”冰寂染冷寒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在巴黎的时候说话不是还心平气和的么？现在怎么又恢复刺猬的本身了呢？“这件礼服是专门为你而设计的，你不穿，可惜了。”冰寂染冷寒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紫色的礼品盒。
高贵典雅的紫色，天生就是用来配紫铭歆幽冥的。紫色礼品盒里摆着的礼服就是一件紫色和金色相结合的丝质礼服。
“我不穿，就扔掉，或是留作纪念，有什么可惜的。”第一眼看到这件礼服的时候，紫铭歆幽冥就很喜欢，紫色是她一贯喜欢的颜色，而对金色却没什么好感，她始终觉得金色这种颜色铜臭气太重，看着不舒服。
而现在，看着这间紫色底镶金丝边的晚礼服，第一次觉得，金色也可以这么别致。
“既然是专门为你设计的东西，你不穿，你就把它毁了吧。”冰寂染冷寒惋惜的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下不去手。”
紫铭歆幽冥心里很不爽这种被人吃定了的感觉。“怎么，觉得我也舍不得下手？那你也太小瞧我了。”好啊，你下不去手，我下得去手，反正又不是我花的钱，毁了就毁了！紫铭歆幽冥就这样想着，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甚至没去试着寻找什么工具，就一把把这间紫色底金丝边的小礼服从精致的盒子里拽出来开始撕。
听到第一声“撕拉——”的时候冰寂染冷寒一愣，而紫铭歆幽冥虽然也开始觉得有点小可惜，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任凭云颂月在一旁喊着“幽！你疯啦！”也不停手。
紫色的、金色的布条，从紫铭歆幽冥手中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