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华灼轻声低喃。
此时她的身边正有一间贩卖蛊虫的店铺，里头什么模样的虫子都有，瞧着密密麻麻的有些恶心，灵序看向她笑着说道：“齐水镇里有很多从北域来的人，所以也有会蛊虫的交易，虽说比不上天泉宫的正统，但用来玩乐也是不错的，阿卓姑娘可要买一个回来瞧瞧？”
华灼眯起双眼沉思了一会儿，她的确对这个有些兴趣，便走了进去。
店铺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算不上难闻，但让人本能地感受到了不适，华灼仔细打量着架子上的小肉虫，它们被放置在小木盒里，身上五彩斑斓的倒是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你对这东西感兴趣？”一旁的容慕突然出了声。
华灼点了点头：“说不定会有用？”
容慕轻笑了一声：“当个宠物养着也不错，虽然丑了点。”
蛊虫这东西容慕倒是见惯了，这间店铺里的虫子都是普通人炼出来的，没什么杀伤力，若是天泉宫养出来的蛊虫，恐怕会弄死不少人。
这时店里的掌柜走了出来，是个长相怪异的老头，见有客人来了立即露出了笑脸，道：“几位客人需要些什么？我这儿什么蛊虫都有。”
“这些都是你养的？”华灼问道。
“是啊，养这些小家伙可废了我大半条命呢，你瞧瞧我的身体便知道了。”
说着老头笑了起来，华灼仔细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的模样有些不对劲，他的五官有些浮肿，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说话的时候五官会跟着他的动作扭曲，不光如此，他的双手呈青紫色，也是浮肿不堪，怎么看怎么奇怪。
容慕解释道：“炼养蛊虫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大多人会用自己的身体喂养，所以会对外观造成一定的影响。”
“那天泉宫的人也是？”华灼问道。
容慕摇了摇头：“天泉宫炼养的都是杀人的蛊虫，若都用自己的身体喂养，怕是没这个命使用，所以天泉宫会培养一批专门用来养蛊的蛊人，用他们的身体来滋养蛊虫，换而言之，蛊人就是蛊虫的居所亦或是食物。”
华灼闻言脸色一变，她从未了解过炼蛊一事，只有上次救出容启的时候瞧见那个叫夜涟的人使过，没想到养蛊的代价竟然是这样的。
“这位公子倒是个内行人，不过姑娘请放心，我这儿的蛊虫没有那么凶悍，往日里我也只是给他们喂点血罢了，若姑娘看得上我这儿的小家伙，我去将店里最宝贵的一只取出来让姑娘瞧瞧？”掌柜的笑着说道。
华灼眨了眨眼，应声道：“那就麻烦了。”
没过一会儿，掌柜便从里屋取出了一个紫木盒子，打开之后，一只乳白色的大肉虫在里头蠕动着，掌柜介绍道：“这个是我前几年炼养出来的，虽说吃得多，但是好养活，被它啃咬后对方会想起埋藏心底最深刻的记忆，再让这只虫子咬一下你，你就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回忆。”
“这么看也没什么用嘛，好好的感受人家的回忆做什么？”灵序瘪着嘴说道。
掌柜的听了也不恼，笑着说道：“这东西原本就是个玩意儿，养着当个趣事罢了，若真要有个用处的，恐怕得去天泉宫找了。”
华灼仔细观察着那只大肉虫，瞧着有些懒洋洋的，通体乳白色，倒不像其它虫子那般恶心，反而挺可爱的。
“我就要这个了。”华灼说道。
“姑娘是个识货的人，您只要给它喂一滴血，它就会听从你的话。”
话落，华灼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滴入了肉虫的脑袋上，那虫子立刻变得激动活泼起来，华灼瞧着那小家伙，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容。
很快三人离开了那间店铺，华灼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显然心情是不错的，容慕在一旁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也不禁勾起了笑，问道：“你很喜欢那个小家伙？”
华灼点了点头：“白白胖胖的还算可爱。”
容慕愣了一瞬，随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卓喜欢白白胖胖的，或许她会喜欢小孩子？看她平日对清辞很温柔，对年纪小的也耐心得出奇，看样子阿卓愿意跟他生孩子的几率很大啊。
华灼并不清楚容慕的想法，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三人也打算回到酒楼休息，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看见了一处贩卖奴隶的地方，周围围聚了不少人，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华灼循声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台上站着五六个模样娇俏的少女，她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手臂和双腿暴露在外，手脚都捆上了锁链。
看着下面激烈的叫价声，贩卖者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反观那几个少女，双眼无神，黯淡的瞳孔中没有丁点儿的光芒。
“那些都是西临人，西临出美人儿，所以许多贩子会找些家里穷苦的奴隶贩卖到其它地方。”容慕淡漠地说道。
华灼看着这一幕眼神不由得冷冽起来，这样的情况四朝都有，只不过西临的状况最为严重，南越和东祁有着严禁贩卖奴隶的规定，所以在皇城内是瞧不见这种事的，可其它城镇没有那么多人看着，自然也少不了私下的贩卖，更别提齐水镇这种不归任何人管的地方。
华灼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然而灵序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几个少女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些哀伤，在十二宫娇养惯了的他并没有见过被贩卖的奴隶，更不知道她们的凄惨，如今看见了，心中怎能不震动。
“阿卓姑娘？我们不救救她们吗？”灵序问道。
华灼没有看他，平静地说道：“这种事到处都有，虽说不人道，可这也是一种生意，难不成你要将贩子打死？况且你救了她们，然后呢？难道你要将四朝内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源头还在，你救了一两个也只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