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晚·帝宫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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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司徒永无奈道:“母后,以往之事,不用再提。”

我却不容这女人还能欺凌到我头上,只微笑道:“皇后这话果真正气凛然,可为什么偏要把先帝想成昏懦庸君?若他不让近支皇亲逐渐掌握兵权,如今这大芮的国号,恐怕得改为西凉了吧?”

端木皇后冷笑道:“可笑,我并无子嗣,唯一还能留在身畔的华曦嫁的是他的太子,他为何要疑忌我?端木氏能掌兵权,何尝不是因为他想培养自己亲信和当时的明家、秦家抗衡?秦家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劳苦功高,终究是臣子而已,凭什么连皇帝都无法调动秦家兵马?秦家见自己无力抗衡了,转而和司徒凌联手,权力大得几乎可以操纵废立之事,这又是哪门子的忠君爱国?”

我笑道:“秦家操纵废立之事?皇后娘娘说笑了吧?囚禁太子、秘不发丧、意图立一个白痴皇子为帝,到底是谁在操纵废立之事?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端木皇后一怔,抬眼看了一眼司徒永,声音略有缓和:“我从无伤害永儿之意。只是我也见不得他和先帝一样对秦家百般纵容,养虎成患。青成他们的确有意另选新君,若不是我坚决反对,也不致拖了两天都委决不下,白白给了你们反噬机会。”

“也就是说,连皇后都已做不了端木家的主了?到时大芮之主是个白痴,禅位给端木家族里的贤能之人,更是名正言顺,皇后又用什么来阻止?身为皇亲的司徒凌又怎能不阻止?端木氏最想要的只是边陲一隅的西凉故国,根本不在乎大芮子民的生死和大芮山河的稳固,只怕当时已经做好了用血流成河尸积成山铺就自己通往故国的道路了吧?”

“我端木氏已被你和司徒凌族灭,你还敢过来挑拨我们和皇上?”

端木皇后脸色煞白,要站起身来与我理论,却又舍不得放开怀中死去的女儿,低头向嫦曦看一眼,泪水已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她口中的“我们”自然指的她和端木华曦。

端木氏以谋逆之名彻底败落,她和端木华曦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全仗了司徒永的护持才勉强保全。

可司徒永多有顾忌,至今未能为她上太后尊号,本该顺理成章当上皇后的太子妃直至中秋后才册为贤妃,且仪式甚是草草。

司徒永素来不在女色上用心,居东宫时便无甚姬妾,待登基后也只封了三四个美人才人充作后宫,向来和他举案齐眉和和乐乐的,只有端木华曦一个。

若不是我坚决反对,他断不肯这般委屈他的结发妻子。

端木华曦的确温驯贤良,此刻还牵了端木皇后衣襟,忍了泪低劝道:“母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还是料理妹妹的后事要紧。”

端木皇后厉声道:“后事?我也不知后事该如何!这天底下,还有比你妹妹死得更冤更惨的吗?有吗?”

她声色俱厉,像是在对端木华曦说,一双冰冷美丽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司徒永。

司徒永垂头看着他妹妹渐渐冷硬的美丽躯体,神情凄恻,再不答话。

我瞧不得她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势,冷笑道:“怎么没有?我的侄儿刚刚出世就被人当着他父母亲人的面撕作碎片,尸骨无存!你女儿好歹享了十六年的富贵荣华,最终用命殉了她所享的这场荣华,又有什么冤的?都来不及睁眼看一眼自己的父母便化为齑粉……皇后,你也是母亲,你可想过那婴孩的痛楚?你可想过那父母的痛楚?若我现在把你女儿当了你的面撕作碎片,你又当如何?你会不会如我这般,生生地活烹仇人全家?”

端木皇后始则木然,渐转作惊惧,颤抖着将死去的嫦曦抱得更紧,盯着我嘴唇动了几下,大约想起我种种狠毒手段,竟然没敢再说下去。

这时却闻司徒永喝道:“秦晚,你住口!朕知道你为秦家亲人抱屈,可你并不是不懂得其中的厉害。端木家被族灭又如何,你家死了几个人又如何,既然想要滔天权势,自然要预备好交出身家性命!败了就是败了,输了就是输了,何必怨天尤人?都认命吧!”

他说得严厉,却分明有劝双方捐弃前嫌之意。

但细想他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便是端木皇后,也有她的立场和她的身不由己。

我一低头,说道:“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太执念了!皇上请节哀,臣先行告退。”

司徒永道:“朕也需先回武英殿一次。华曦,好生看顾母后。”

端木华曦应了,蕴了泪低声细劝端木皇后放下嫦曦。

而端木皇后听若未闻,如偶人般坐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有一层令人心动的玉色,天姿国色不逊二八少女。

她那个骄纵尊贵聪慧多情暗藏心机的女儿,已经完全僵冷了。

凤凰命格,母仪天下,终是一场虚话,一场笑话。

母亲如此,女儿亦如此。

跟在司徒永身后走出绛雪宫,便见有太监陪着一个太医侯在一边。

司徒永顿住身,太医便上前叩头回道:“禀皇上,蔷薇有某种致幻药物,久闻可令人心生幻觉,举止失措。”

“如果本就神志不清,闻了这个会如何?”

“会更加迷糊。”

“如果心情抑郁呢?”

“当会加倍抑郁。”

“若有自尽之心呢?”

“只怕……即刻便付诸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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