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当晚，她的睡眠超级好，甚至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周修林、她、小豆芽一家三口去海岛度假。小豆芽和她一人拿着一个冰激淋，周修林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第二天早上，姜晓先醒了，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零五分。
周修林还没有醒，看睡颜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充满了诱惑。
酒店的窗帘有些透光，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室内越来越亮。
六点十分，周修林的闹钟响了，他很快关了声音，起身下床。
大床微微震了一下。
周修林看着床上的人还在睡，他轻轻地去了浴室。等他出来的时候，姜晓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扯了一抹笑，稍稍弯下了腰。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她，那两排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一脸的慵懒：“早……”
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四目相对。他的眼底满满全是她。
他说：“早……刚想叫你，你就醒了。”
姜晓“唔”了一声：“我这就起。”就算是见多了小鲜肉，近距离对着周修林这张脸，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笑笑：“不着急，我等你。”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响起，让她的耳朵都痒了。
姜晓拿着衣服正准备去浴室，听到这话，迟疑地慢了一步：“你不是很赶时间吗？”
他正在扣衬衫扣子：“一起吃个早饭。”
姜晓：“……可是我得去陪欣然。”
周修林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可以，要不叫上赵欣然一起用餐。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我是她的老板。”
姜晓：“是，老板。”
最后，到底还是两个人一起用餐。
她戴着帽子，还有大框眼镜。明星助理做久了，警惕性非常高。周修林看了一眼她的装扮，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和晋仲北一起被拍到？”
姜晓耸耸肩：“不知道啊。那晚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
晋仲北可不是会随便和别人聊几句的人。
“你和他以前认识？”
姜晓摇摇头：“不，怎么会。我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晋仲北有些复杂，不要靠他太近。”
姜晓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一个想法：小豆芽呀，你爸是不是在吃醋啊？她狐疑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
“没，你用什么护肤品？怎么皮肤这么好？”
周修林哭笑不得：“行了，别贫了。”
吃过早饭，周修林必须回去了，姜晓送他到路口。
正值暑假，影视城每天的游客都很多。有人看到周修林，举起手机拍了几张。
姜晓：“……你被偷拍了！”
周修林不甚在意：“注意安全。”
姜晓：“刚刚我也被偷拍了，我会被爆光的。”
周修林：“人家有拍照的自由。”
姜晓：“周修林，你不怕万一吗？万一我和你的事被爆光了，对你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道不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周修林扯了一抹笑：“我又不是晋仲北，没有那么多人在意我的。”
姜晓：“可是万一我被爆光了呢？”
周修林：“老板来考察工作，员工送一下老板，不可以？”
姜晓咬牙：“可以。老板，慢走不送。”
后来证明，果然是姜晓想多了。
半个月后，赵欣然戏份杀青，姜晓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
剧组为赵欣然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赵欣然通过这段时间的剧组生活，见识了不少，认识了新的朋友，演技也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她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自己的剧照，一旁是她的两个助理。
照片一放到网上，粉丝就闹了起来。
“我然好美。”
“提前预祝《盛世天下》大火。”
“哇，助理姐姐也好美，完全可以出道了！”
“……”
晚上活动，程影身体不适没去，让人意外的是，晋仲北去了。
蒋勤作为华夏影视代表，驻扎在剧组多日，和他们关系很好。他经常在片场和导演谈戏，大概把自己当成了资深演技派，甚至私下里还亲自示范。
这下，大家更觉得蒋勤出现在《盛世天下》剧组，是那么合情合理。
包厢里聚集了二十多个人。
赵欣然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说了很多话，无非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常联系。晋仲北的出现让她莫名地有些开心，脸上的激动掩饰不了。
其实姜晓也挺诧异的，晋仲北竟然会来。
大家三三两两聊着天。不知不觉，晋仲北坐到了姜晓旁边。
姜晓吃着葡萄，一转头看到他，她莞尔一笑，笑起来时眼睛微微眯着：“晋老师……”别的演员称呼他仲北哥，或者叫名字。他们这些助理都习惯称呼他一声“老师”。
晋仲北问道：“你们明天走？”
“是啊。欣然下面还有部戏，回去休息一两天，又得出发。晋老师，真没想到您会来。”
晋仲北侧耳：“我为什么不会来？”
姜晓嘀咕了一声：“因为您是超级大神啊。”
晋仲北笑了：“最近大家都瘦了，好像只有你胖了。”
“是吗？”姜晓连忙放下晶莹的葡萄，捏了捏脸。
他被她的动作逗得一乐。
姜晓苦着脸，大概现在的女孩都是以瘦为美的。
“没胖多少。”
“晋老师，您不用安慰我。”姜晓自己也是知道的，她最近肯定胖了。
晋仲北笑道：“你不用上镜，胖一点没关系。”
姜晓抿抿嘴角：“对了，我现在能请您签名吗？”
晋仲北望着她：“我以为你不稀罕我的签名了，这么久也没有找我。”
姜晓觉得冤枉，主要是上次偷拍事件后，蒋特助老在她耳边念叨，让她和晋仲北保持距离。再被爆照，晋仲北的粉丝会撕了她的。
姜晓倒不担心这个，她主要是担心真被扒出什么，到时候就无法收拾了。
她从包里拿出笔和本子。粉色的封皮，满满的少女心。
“需要我写什么？”
姜晓想了想：“追求所爱，不困于心。林芜，加油。”
晋仲北一愣，认认真真地写了这行字，连签名都是楷体：“林芜是你的那位好朋友？”
“嗯。我们是高中同学，她是B大医学院的学生，我们都很喜欢您演的《医者本色》。”
“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她见一面。”
姜晓小心翼翼地收起本子。
“姜晓，我听说你是晋城陵南镇人。”
“是的，陵南是我老家，不过我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
“搬家了？”
“那边没什么人了。我父亲是画画的，比较浪漫，一直在外找灵感。”
“你父亲是画家？不知道伯父真名叫什么？”
“姜屹，他并不是很有名。”
晋仲北对美术圈不太了解，没有再细问。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蒋特助走过来，坐在姜晓身旁：“在和我们晋大神讨论演技啊？”
姜晓嘴角一抽。
晋仲北敛了敛神色：“如果姜晓想做这行，我定会倾囊相授。”
蒋勤的嘴角抽了抽，干笑了一声：“承蒙晋大神对我们姜助理的关照。不过，华夏有专业的团队，还有资源，姜晓要是想做演员，您放心好了，我们周总肯定会力捧的。”
姜晓：“……两位，我真没有做演员的计划。”
闻言，晋仲北不动声色。
半小时后，晋仲北离开了。大家都能理解，今晚晋影帝能过来，是给赵欣然面子。
赵欣然和男二坐在一起喝酒，男二长得好看，高瘦、俊朗。这段时间下来，他对赵欣然的意思昭然若揭。
姜晓在一旁看得清楚，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蒋特助说道：“这次回去之后，周总会把您调到身边，暂时做他的私人助理。”
姜晓侧过头：“那我不是和你抢饭碗了？”
蒋特助做了一个手势：“欢迎。”
“赵欣然这里呢，公司准备怎么说服她？”
“公司的安排，她只有服从。放心好了，公司的安排对她来说，只会有益。”
姜晓点点头。
“夫人，后面这半年，您跟在周总身边就是攒资源的关键期，以后等您复出，手里有大把的资源人脉，还怕成不了出色的经纪人吗？”
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多谢蒋特助提醒。”
“客气客气。”
姜晓：“……”
第二日，赵欣然一行人回到晋城。
姜晓在车上打着瞌睡，昨晚大家闹得很，直到凌晨还没有散场的意思。她接到周修林电话的时候，正好十一点。他说今天没时间来接她，让蒋勤先送她回家。
姜晓心虚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这一路她都困得很，孕妇啊，折腾不起。
蒋勤在送她回去的路上，问道：“夫人，您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见到周总啊？”
姜晓眯着眼，睡得迷迷糊糊：“我特想念家里的床。”那张床是她这么多年来睡过的最舒适的。
蒋勤：“周总也很喜欢那张床，当初换房子时，他特意让人把那张床搬过来。别的床他睡得不踏实。”
姜晓神经一紧：“哦哦……”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正是周修林打来的电话。
“到家了吗？”
“快了。”
“中午阿姨做了饭，下午在家休息，晚上我们去爸妈那里。”
“你准备今晚摊牌？”
“择日不如撞日，爸妈过几天要去国外度假。”
姜晓语气无辜：“唉，我怕啊。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事，就这一件，还被当场抓住了。”
周修林“扑哧”一声笑：“你觉得小豆芽是错误？”
“当然不是！”小豆芽是礼物，是老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那就不要怕，顶多是我被我爸揍一顿。”周家颇看重门风，周修林知道，自己是免不了一顿斥责的。
“晚上见啦！”
周修林挂了电话，不自觉地一笑。
结束了会议，Tina敲门走进来提醒他：“周总，四点了。”
周修林理了理笔记本：“陵南影视城的项目，下周出规划图。”说完，他起身出了会议室。
Tina跟在他的身旁，边走边抓紧时间汇报工作：“一妍的规划方案定好了，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周修林点点头：“一妍最近怎么样？”
“《知夏》的面试似乎没成功。”
周修林勾勾嘴角：“许导对角色要求高，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宁愿不拍，带资入组在他那里行不通。”
Tina微微一笑：“一妍有点受打击。”
“受点打击也好，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赵欣然的新助理招到了吗？”
“已经招到了。”
“明天你和赵欣然谈一下，合同的详细内容和她说清楚。”
“您放心好了，做华夏的又一朵幸运小花，没有谁会不乐意的。”
周修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五点。家里一片安静，行李箱在客厅，却不见姜晓的身影。
他走到主卧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没动静。
隔了几十秒，他才慢慢扭开门把手，视线落在大床上微微拱起的一团。
周修林走过去，见她睡得深沉，他在床沿坐下。大半个月不见，她好像长胖了一些，双颊比以往圆润了。见她睡着了还皱着眉，他轻微地叹息一声，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听说昨晚疯到凌晨，胆子越来越肥了，所以今天心虚得不敢和他联系是吗？
他握住她露在毛毯外面的手，掌心带着凉意。姜晓的手指纤细，指甲修理得干干净净。她突然抓紧了他的手。
他以为她醒了：“姜晓。”
姜晓呓语：“妈妈……妈妈……”
他俯下身子，慢慢把她抱住，柔软中带着馨香，他的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脊。她穿着睡衣，周修林摸到了一片汗湿。是做噩梦了？
他叫了一声：“姜晓……”
姜晓伏在他的怀里，睡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湿润：“周修林……”
“是我。”他用手摸了摸她汗湿的发丝，“别睡了。”
姜晓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焦距。
周修林见她脸色苍白，指尖抚上她的面颊：“做噩梦了？”
姜晓舔舔嘴角：“我梦到我妈妈了。”在梦中，她只看到一个背影，可那种感觉她知道的，是她的妈妈。她只看过母亲的照片，记忆早就模糊了。
“没事了，梦而已。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刚要动，姜晓却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是用足了力气。她的脸埋在他的肩头，越贴越紧：“你别走。”好像抓住了一根浮木，舍不得放开。一种无言的踏实感渐渐蔓延到她的心灵深处。
“我在。”周修林由她抱了几分钟，女孩子天生软软的身体，尤其是她只穿了一件睡衣。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传递到他的身上，连空气都带着一种安宁的味道。
姜晓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开口道：“几点了？”
“五点多。”周修林敛了敛神色，声音竟比平时温柔了几分，“睡了多久？”
“回来就睡了。”她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刚刚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起来走走，不然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姜晓静静地瞅着他，脸色绯红：“我要换衣服……”她连内衣都没有穿啊。因为睡觉，她把内衣解了放在床头柜上。
她能看到，周修林肯定也能看到。
周修林的眼神深了些，背对着她，喉咙动了动：“先去洗个澡，我给爸妈打个电话，晚一点过去。”
他们迟了半小时回去，不过周父周母并不着急。
周父问道：“一妍呢，今晚不回来？”
周母回道：“她说今晚有课，上完课回来。”
周父摇摇头：“非要去做演员，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周母念道：“还不是你惯的。”
周父在这个话题上从来不和妻子争辩，到底是他们对女儿太过娇惯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在女儿的教育上，他们真的失策了。幸好当初在儿子的教育上，他们秉持着严厉的教育方式。周修林也是周家这代最出色的孩子。
不一会儿，周修林和姜晓到了。
大半个月没见，姜晓微微有些不适应：“爸爸妈妈，你们好。”她紧张的模样倒让周父觉得有几分好笑。
周修林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周父问道：“这次工作还顺利吗？”
姜晓点点头：“挺好的。”
周父说道：“晚饭后，陪我下一局。”
“好啊。”
周母在一旁没说什么话：“先吃饭吧。”
姜晓悄悄看了她一眼：“妈妈，我来帮您。”
周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她不过二十二岁，和一妍一般大，语气也就软了几分：“不用，你坐下吧，都弄好了。”
这顿饭，姜晓吃得有些忐忑，心里记挂着周修林一会儿要说的话，味同嚼蜡。
周修林淡定地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喝一碗汤。”
姜晓乖乖喝完了汤，终于忍不住拉拉他的手——他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周修林转过头：“吃饱了？”姜晓点点头。
周母道：“一妍最近工作挺忙的，她什么都不懂，你们多帮帮她。”
周修林：“爸，妈，一妍要是回来向你们哭诉，不管她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答应。”
周父：“我赞成。”
周母说道：“你是哥哥，总得帮着她点。”
周修林：“她需要锻炼。”
周母没好气地说道：“有你这样的哥哥吗？你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妹妹。”说完自己也笑了。
姜晓仿佛膝盖中了一箭——和她没关系，说周修林是有了儿子忘了妹妹，她还可能相信。
周修林突然开口：“爸，妈，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姜晓不安地拉着他的手，周修林安抚式地拍拍她：“没事。”
“我怕你被揍啊。”她知道周父对人对事要求严格，周修林要是挨打了，她可过意不去。
周父和周母齐齐地看着他：“什么事？”
周修林目光定定地说道：“姜晓怀孕了。”
周父眼中瞬间透出一丝喜色，嘴角翘了起来。
周母一脸惊讶，忙问道：“哎哟，你们刚才怎么不说！什么时候查出来的？多久了啊？”她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姜晓，又惊又喜。真让一妍说中了，这真是媳妇有了，孙子也来了。什么事都急不得，老天自有安排。
姜晓羞愧，慢慢举起两根手指。
周修林沉声说道：“两个月了。”
客厅内一片安静，外面依稀有孩童游戏的声音。
周母拧着眉：“你们这刚领证一个月不到吧？”
周修林无奈一笑：“爸，妈，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
周父的脸一点一点沉下去，恶狠狠地说道：“糊涂！”儿子急着要结婚，原来是“闹出人命”了。
姜晓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脸色涨得通红，又尴尬，又愧疚。
周父缓缓叹了一口气，指着周修林：“你跟我到书房来！”
姜晓拉着周修林的手，看着他：“我和你一起进去。”
“你先坐一会儿。”周修林一脸云淡风轻，“等我，一会儿回家。”
周修林跟着周父进了书房。
“把门关上。”周父声音冷硬，他看着周修林，“我从小怎么教你的？”
“爸，这件事我很抱歉。”
“跪下！”周修林跪下，脊背挺直。
“周修林，从小我就教你，做男人要有担当。周家家训，你当放屁啊！你要开影视公司，我不管你，可你现在还敢做出这种事。姜晓和你妹妹一样大，年纪小不懂事，你就欺负人家了是不是？”
周修林摸摸鼻子：“没有。”
“还没有？你之前那些上报的绯闻怎么回事？”周家向来重视门风，没想到一向优秀的周修林竟然做出这种事。周父怒不可遏，觉得周修林掉进了大染缸。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修林解释了一下他和姜晓的相遇，自然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周父拧着眉：“所以你们现在还不准备对外公布结婚的事？那你让孩子以后怎么办？”
“爸，我有我的计划。”
周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就告诫过你，进了这个圈，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抵住诱惑。”
周修林目光幽深。
周父厉声道：“周修林，你好自为之。”
“爸，请您放心，我会对姜晓负责的。”他字字铿锵有力。
周家的男人向来专情，对婚姻尤为珍重。
“你爷爷奶奶那里，你自己去解释。”周家爷爷奶奶都是大学问家。以前是B大教授，尤其重视对孩子的品行教育。
“我知道。”
姜晓一直盯着书房的门，隐约听见里面的动静，可她不敢贸然进去。
周家有周家的规矩。她期盼地看向周母，面色紧张担忧，总不能真让周修林被周父毒打一顿吧：“妈妈，您进去劝劝爸爸好不好？让他不要怪……修林。”
妈妈——
这声“妈妈”，姜晓喊得情真意切，倒让周母有短暂的愣怔。
周母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欢喜中带着几分探究。有些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忍住了。算了，改日再说吧。她宽慰道：“你们这次太没分寸了，既然早知道有孩子了，就该早点告诉我们。你怀着孕还去影视城，真是太危险了。”
“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还小不懂事，修林也是糊涂。”周母见她面色苍白，想到她现在是孕妇，连忙转开话题，“修林被训一顿是免不了的。”
姜晓抿着嘴角。
“你进去看看吧，他爸爸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周母柔声道。
姜晓眼底露出喜色：“谢谢妈妈。”
她来到书房门外，深吸了几口气，才敲了敲门。
“进来……”周父声音低沉。
姜晓打开门，周修林正跪在地板上。眼前的一幕让她霎时怔住了。她动了动喉咙，喊了一声：“爸爸——”
周父看了她一眼：“进来说。”
姜晓紧张地走进去，目光闪烁。周修林与她的视线交汇。
姜晓握紧了拳头：“爸爸，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
周父叹息一声：“是的。你们都为人父母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靠谱。”
姜晓眨眨眼，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周父训儿子可以，训儿媳妇却不太行：“有些话我和修林说了，你们自己反省一下。做父母的今后该做好孩子的表率。”
“我们会的。”
周父叹息一声，大步离开了书房。
姜晓连忙去扶周修林，她上下打量着他，手也忍不住摸了摸：“没被打吧？”
周修林由着她动手动脚：“没有。”
姜晓轻不可闻地呼了一口气。她真怕周修林被打，不过想想，周父也不是那样的人。
周修林望着她：“你怎么进来了？”
姜晓咬了咬唇角，眼眶微红：“我来看看啊，没想到华夏大Boss也有被训的时候。”她说得轻巧，手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周修林笑笑：“放心，这账我记着，等以后小豆芽出生，我们慢慢算。”
姜晓：“……你这个人啊。”
周修林握住她的手：“刚刚是不是很怕？”
姜晓点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正常家庭的父母和子女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爸爸从来没有训过我，小学时我贪玩，不写作业，他也没有骂过我。”所以，今天周父厉声训斥周修林的时候，她确实惊了一下。
“你爸爸很爱你。”周修林眯了眯眼，语气低沉，似在安抚她一般。
姜晓忽而一笑：“大概吧。”
“中国父母不像国外的父母，他们不常把爱挂在嘴边，但是心里对儿女的疼爱不会少。我小时候寒暑假都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从小两位老人对我们的要求就极其严格，不仅仅在学习上。小时候，我是不允许有零花钱的，上了大学，除了学费，其余的花费都必须自己去挣。”
姜晓有些不相信。
“不相信？”
“高中时在我们班上，周一妍算零花钱很多的。”
“一妍不一样。她是女孩子，难免被娇惯。我想你们班上肯定有女生不是很喜欢她。”
姜晓尴尬地看着他，那意思是“你知道就不要直接说出来了”。
周修林笑笑：“周家也不见得个个都优秀，但是……”
“什么？”
周修林瞄了一眼她的小腹：“小豆芽将来必须很优秀。”
姜晓鼓起了嘴巴：“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觉得孩子应该自由成长，家长不能给孩子太多压力。”
周修林笑着：“关于这点，我们回家可以慢慢谈。姜助理，有时间你可以列一张计划表给我。”
姜晓：“……爸爸妈妈好像很生气？”
周修林低声安慰：“过段时间就好了，就是再生我们的气，也不会生小豆芽的气。”
姜晓轻轻应了一声：“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豆芽的。”
他静静打量着她，那张白皙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有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茫然无措，等你叫她时，她又很快地收起表情，微笑专注地看着你。
这一刻，她站在那儿，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
翌日，姜晓正式去华夏总裁办报到。
出门前，她特意换了一身衬衫短裙，配着平底皮鞋。她对自己这身很满意，简单又干练。
在试衣镜前看了看，确定妥当之后，她来到客厅。
周修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到雪白笔直的双腿，他微微皱了皱眉：“不好。”
“哪里不好？”姜晓很相信他的意见。
“换条裤子吧。”
“可是我看Tina和曼琪她们都这样穿的。”
“你们的气质不一样，你太学生气了。”
姜晓嘴角抽了抽，真是太看不起人了！但最后还是听取他的意见，换了一条裤子。
司机来接他们。姜晓和周修林坐在后座，一路上她都在忐忑。
周修林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别紧张。”
“唉，我这才刚转正，就突然从小助理飞跃到总裁助理，会不会太惹人注目了？别人会有想法的，肯定会说我有关系有背景。”
周修林挑眉：“难道你没关系没背景？”
姜晓心口一痛，偏偏人家说的是事实：“那个，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你想说什么？”
“欣然那里，你能不能照顾她一点，也不用多特别……”
“姜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赵欣然那么上心？”
姜晓沉默了一下：“我上大一就开始在剧组兼职，待过很多剧组，见过很多明星。工作不是很轻松，每天都很累。大二那年过年的时候，我在剧组突然发烧，当时以为多喝点水就能扛过去，结果偏偏运气没那么好，高烧四十一度，是赵欣然送我去医院的。”可能赵欣然有她的虚荣心，在日渐有了人气之后，也开始变得势利。但是最初她帮过她的事，姜晓一辈子都记得。
在她说这段往事时，周修林的唇角一直紧抿着，半晌他开口道：“八月，赵导的新电影《年华》开拍，赵欣然会进组。”
姜晓的眸子瞬间一亮：“那真的太好了。”她伸出手戳戳他的手。
“嗯——”他拖长了尾音，一股难言的亲昵气氛充斥在车厢里。
“谢谢你啊。”
周修林扯了一抹笑：“夫人客气了。”
姜晓别过脸，看向窗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我们，最初的决定，誓死不改的初衷，原来真的会慢慢妥协。
大概这就是幸福的力量。
因为他和小豆芽的出现。
到了公司，两人先后进了电梯。
姜晓见到蒋勤，有点不好意思。
蒋勤张着嘴巴，“夫人”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姜晓就喊道：“蒋特助，早上好。”
“早上好，姜助理。周总刚刚到了，你先去给他泡一杯咖啡，记住不加糖。”
姜晓：“……好的。”
“哦，周总不喜欢喝速溶咖啡，咖啡豆在茶水间的第二层柜子。”
真是……麻烦。
一会儿，姜晓端着咖啡进去：“周总，您的咖啡。”
周修林敛了敛神色：“谢谢，帮我把邮箱里的邮件整理一下。”
姜晓心里一喜：“好的。”她想做事，不想过来做个花瓶摆设。
一个上午，她见识到了周修林的忙碌，以及他四大助理的能力，尤其是Tina。姜晓已经对她的能力有所耳闻，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华夏的签约艺人都会给她三分薄面。谁让她是周修林的首席女特助，美貌与智慧并存。
Tina似乎对她不是很感冒，毕竟她来华夏已经三年了。
午餐时，周修林带着Tina去见合作伙伴，蒋勤和姜晓一起在餐厅用餐。
餐厅有一大片落地玻璃墙，视野开阔，加上各种绿植，在这里用餐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蒋勤和她说着周修林的工作习惯，姜晓一一记在本子上：“夫人，您对周总太不关心了，这些您都不知道吗？您要多关心关心周总。”
姜晓苦笑：“我记清楚了，以后就多关心他一点。”
蒋勤：“也不行。您要是做得太好，Tina和我就要失业了。”
姜晓眼角颤了颤：“蒋特助，我听说公司帮欣然谈了一部电影。”
“是赵导的新戏，女一号是梁月。”
“梁月？”姜晓重复了一遍，“她不是好几年不演戏了吗？”
“《年华》将是她的复出之作。”
“欣然演什么角色？”
“她的女儿。”
“那挺好的，欣然可以好好磨炼一下演技。”
“再透露一个消息，周公主也有出演。”
“周公主？周一妍？”
蒋勤神秘一笑：“几个镜头。”
姜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公主”这个称呼倒是很符合她的身份：“倒是挺期待《年华》上映，毕竟女神好多年没演戏了。”
“你也喜欢梁月？”
“不。我只是觉得她的演技很棒，毕竟国内像她这样的女性并不多。”
“那是！非科班出身。演戏和唱歌一样，有的人是老天爷赏饭吃，有的人是祖师爷赏饭吃。梁月就是前者。”
姜晓觉得蒋勤分析得很在理：“是的，她很幸运。”
两个人吃完饭，各自回了办公室。
姜晓刚坐下来，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周修林。
她连忙接通：“喂？”
“姜助理，进来一下。”是他低沉的嗓音。
姜晓习惯性地回答：“好的，周总。”
姜晓走进他的办公室，周修林正坐在办公桌前，姿态优雅，仿佛一幅优美的画。
她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看电影剧本。
周修林缓缓抬首：“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不错。”姜晓回道。她有很强的适应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修林看了一眼时钟：“里面有休息室，可以去睡一会儿。”
姜晓今天精神好，一点也不困，她摇摇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已经谈完了。”
姜晓心想，他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我刚刚听蒋特助说，Tina的中文名叫许艺娜。”
“是的。”
“大家现在出去都叫英文名，还挺方便的。”姜晓说道，“我也打算取个英文名，你留过学，帮我想个好听的名字？”
周修林挑眉看着她。
“和我名字谐音的，顺口一点。”
“Angela。”
“Angela？那不是天使吗？”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出一首歌：
你就是我的天使
保护着我的天使
从此我再没有忧伤
你就是我的天使
……
“这名字给小豆芽用还差不多。”
“你的名字很好听，不需要用英文名。”周修林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上去很温暖，“姜助理，今晚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我？Tina不更合适吗？”
“姜助理，你觉得有谁比我太太更合适？”
我的太太……
姜晓的脸色微微不自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她从没有正式出席晚宴的经验。
“什么也不用做，就当去吃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脉可以积累。”周修林说得云淡风轻。
姜晓看看自己的衣着：“我穿什么去？还有，我没有化妆。”她素面朝天，又没有做发型，怎么能去晚宴。
周修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衣服休闲了一点：“一会儿我陪你去店里看看。”
“要不我现在自己去？”
“不着急。”周修林拿出一沓文件，“这是明年公司要做的几个综艺节目，还有公司准备签约的艺人资料，你看下，写份关于他们未来发展方向的详细报告给我。”
姜晓定睛一看，没想到华夏涉及的投资项目这么广。她问道：“什么时候要？”
“你现在就可以做起来。”
“那我先出去？”
“不用，你坐沙发上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姜晓抱着学习的态度留在了他的办公室。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内一片安静。窗帘遮住了大半块玻璃，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留下一层金色的光泽。
偶尔他敲击键盘发出一点声响，带着一股莫名的轻快感。
他在，我还有何所求？
姜晓敛了敛心绪，开始认真看材料。公司有意向签约的这批艺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在校大学生，年轻，充满朝气，对未来也充满了幻想。娱乐圈是一个名利场，可以在朝夕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为梦想还是私欲，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看得出来，公司在选择合适的艺人前就做了规划。从这几十份资料中可以看出，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特色。
其实，当初她有很多机会可以走上演员这条路，有一两次，她差一点没有坚持住。只是临门一脚时，她还是反悔了。
她不做演员，那就做一个明星经纪人吧。
时光安静地走过，就在这时，传来几声敲门声。
姜晓立马站起来，着急地看着周修林。
周修林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继续忙你的。”说完，他才对门外的人说道，“进来。”
Tina带着周一妍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晓时，两人的神色都变了。
Tina很快恢复神情，不动声色。
可周一妍的脸色就瞬间冷了下去。
周修林吩咐道：“Tina，你先去忙。”
Tina倩影一转：“好的。”
周一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恢复平静：“哥，我刚刚上完声乐课。”
姜晓咂舌，原来周一妍还要当歌星。她用余光悄悄看向两兄妹，大概是哥哥的气场太强大，显得妹妹有些平凡。距上一次见面不过半个多月而已，周一妍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剪了短发，妆容也更加精致。娱乐圈从来不缺乏帅哥美女，不过，天生美貌，肯定会有优势的。
周修林：“一妍，不要太急。”
周一妍叹了口气：“我当然急啊。你看现在00后都出道了，我这90后老姐姐压力很大。哥，我听说华夏买了好几部热门小说的影视版权。”
“你听谁说的？”
“我想说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妍，我说过。在我这里没有捷径可走。”
周一妍不满，指着姜晓：“那为什么她可以在这里！”她的话极为不屑。
姜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看看周修林。
周修林眉毛微微一挑：“她在给我打工，月薪五千。一妍，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过来。”
姜晓要吐血了。
周一妍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晚上还有活动，先走了。”
她一走，姜晓也无心看资料了。她有些好奇：“你们准备怎么打造她？”
周修林抚额：“公司投拍的两部电视剧主题曲由她主唱。”
这也是让新人增加爆光率的方法之一。可是周一妍的唱歌水平，她也是知道的。高中时，她们都参加过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姜晓和林芜还拿了名次，而周一妍都没有进入决赛。因为这件事，周一妍更加不喜欢她和林芜。
“你有什么看法？”周修林问道。
姜晓想了想：“她挺适合走偶像路线的。正如她刚刚所说，华夏购买的小说IP，原本作品就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挑一部适合她的，让她主演。虽然冒险，不过可以博一下。校园青春题材很符合她的气质。等剧播出的时候，配合网上的营销，可以刷一票好感。不过……”
周修林一双眸子宛如墨玉一般，闪过几分赞许：“不过什么？”
“关键还在她的演技了。现在的观众不是傻子，演技不行，观众不会买账。”
周修林轻笑：“姜助理分析得是。”
姜晓说得认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班门弄斧了。
周修林觉得，姜晓这几年真的没有白兼职。经验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她现在缺的就是人脉。
这个不急。
晚宴在君天酒店举办。
因为临时去买礼服，两人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姜晓对衣物向来不在意，不过不代表她没有审美。到底遗传了父亲的艺术天分，她对颜色极其敏锐。以前给赵欣然选礼服，总能让她脱颖而出。而她在自己的穿着上追求不高，衣服只要合身舒适就好。
陪周修林参加晚宴，礼服只要不出错就可以。可没想到，周修林竟然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地陪她试。
他似乎乐此不疲，最后替她选了件黑色连衣裙，黑色大气，不出众，但也不会出错。
姜晓戏谑：“我以为你不会陪女人逛街买衣服。”
周修林回道：“晚上会来几个导演，你想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外形就是第一记忆点，所以服装也是条件之一。”
姜晓撇撇嘴，她的经纪人梦早已偏离轨道了。
如周修林所言，今晚来了不少娱乐圈的大人物。
周修林风度翩翩，姜晓挽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渐渐地，一些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姜晓。
姜晓面上越发冷静，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周修林侧身对她耳语：“别怕。”
姜晓的眸子对上他的，心确实安定了几分。
周修林带着她，不少人和他打着招呼，他会多说一句：“这是我的助理，姜晓。”
众人心里明白，姜晓也许就是他们今后要合作的人，于是对她热情得很。半小时左右，姜晓就已经收到了若干名片。可惜的是，她自己还没有名片。
她趁着无人，和周修林抱怨了一句。
周修林笑她孩子气，名片只是一种形式，今天她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比任何名片都要管用。
“明天让蒋勤去印一盒。”
姜晓微微汗颜：“我自己去就好了，总不能事事麻烦蒋特助。”
他们的正前方，赵洲导演正在和一位女士说话。
那位女士背对着他们，姜晓没有看清她的脸，自然不知道她是谁。
周修林说道：“走吧，去和赵导打个招呼。”
姜晓的心突然一紧，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能和赵导说上话。
赵导看到了周修林，热情地挥了一下手：“修林。”他朗声喊道。身旁的女士也转过身来，露出一抹笑意：“是周总啊。”
酒店的灯光再怎么璀璨明亮，也不及她夺目。
赵导和周修林握了握手：“我刚刚还在和梁姐讨论《年华》，这次多亏了华夏的投资。”
周修林谦虚道：“赵导，您客气了。这么好的剧本，我们不投资，是大众的损失。”
梁月的目光在周修林身上掠过，又转向姜晓。
周修林：“赵导，梁老师，这是我的助理。”
姜晓浑身不由自主地僵硬，但很快她就克制住自己，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梁月本人比照片还要美上几分。尽管年近四十，但平时她注重保养，又经常运动，所以体形姣好。
“我叫Angela，赵导，梁老师，我很喜欢你们合作的《春花秋月》。”
梁月微微惊讶，那是她刚出道时拍的一部戏，也是凭着那部戏，她从新人走向了另一种人生。
赵导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然会喜欢《春花秋月》。当时《春花秋月》在国内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水花，反而在柏林拿了奖。
梁月说道：“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会看我们以前的电影。”
“我觉得很多老电影的剧本都很好，演员本人浑然天成的演技更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姜晓说得真诚，眼睛里氤氲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眼底深处的真实情绪。
赵导呵呵一笑：“修林，你从哪儿找来的助理啊，不错不错。”赵导夸人，那就是真心实意地夸人。
周修林勾了勾嘴角：“她也是刚刚大学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位不要见笑。”
赵导和梁月从他的话里倒是听出了不一般。
梁月笑着看向姜晓：“你要是华夏的演员，我一定邀请你参演。”
“谢谢梁老师。”姜晓落落大方地回道，“虽然我不是演员，但是今后我会推出更多优秀的演员。”
赵导也有几分惋惜，姜晓的气质外形确实可以开发，不过人各有志。
后来，周修林又带着姜晓去吃点心。
姜晓专注地挑选食物。
“刚刚表现得很好。”
姜晓俏皮一笑：“其实我很紧张的，不过我想啊，可不能丢了你的脸。”
周修林轻笑了一声，抬手理了理她落在耳边的发丝，动作自然。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宠溺：“丢了我的脸又如何？”
姜晓吐吐舌头。
他突然说道：“姜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姜晓长长地“嗯”了一声，有些疑惑。
“不懂世故，也做不到八面玲珑。做经纪人，尤其是大牌明星的经纪人，你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姜晓：“你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做经纪人？”
“不。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做事认真，对人真诚，会真心为艺人着想。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后是华夏。”不管她有没有心机，有没有手段，都不重要，华夏会把最好的资源递到她的手里。
姜晓愕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你先吃点东西，我过去一下。”周修林指了指前面，几个西装男子似在等待他。
周修林被朋友叫去，姜晓一个人坐在角落。她细细回味着今晚的境遇。一个月前，她还在为房子的问题担心得睡不好，没想到一个月后，她竟然见到了这么多人。
人生啊，总是会给你很多出其不意的惊喜。
姜晓轻轻地抚了抚小腹，脸上透着满足：“小豆芽，妈妈很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姜晓回头看清来人，是周一妍。
周一妍穿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姜晓……”
姜晓微微一笑。
“你能耐了，让我哥和你结婚，你到底要什么？”
姜晓眨眨眼：“我要的东西很多。”
周一妍那个气：“你真不要脸。故意爬上我哥的床，知道我哥古板，和你发生关系肯定要对你负责。姜晓，你太无耻了。”
姜晓凉凉一笑：“你还想骂什么？”
周一妍气噎了。
姜晓撩了撩头发：“周一妍，你怎么还这么幼稚。高中的事早就过去了，你要是喜欢秦珩，你去追他就是了。”
“你！我现在说的是你。我告诉你，我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子。还有，你一点也配不上我哥。”
“我知道啊。配得上配不上，又不需要你评价。你哥他爱我就行了啊。”
“我哥可不会爱上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华夏那么多漂亮的女艺人，我哥能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和别人吗……”
“你也太不相信周修林了。不如我们赌一赌，我赌我和周修林和和美美一辈子。”
“做梦。你肯定输。若是你赌输了，要……”
“如果我输了都够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周一妍撇了撇嘴：“你若输了，就来给我做助理。”
“好啊，我不介意。”姜晓浅笑。
回去的路上，姜晓被困意侵袭，她眯着眼靠在那儿，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
周修林皱了皱眉：“这样睡容易脖子疼，你白天精神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他倾身抱过她，将她的上半身放到自己的腿上。
姜晓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别动。你先睡，到家我叫你。”他按着她的肩头。
这亲昵的动作太暧昧了，姜晓索性闭眼睡觉。
周修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睡吧。”
第二日，姜晓到公司时，Tina和曼琪正在说话，不过看到她出现时，两人就止住了谈话。
“姜晓，早啊。”
“早。”
“姜晓，你现在住哪里啊？”
姜晓报了一个靠近周修林住所的小区：“雨荷风苑。”
Tina顿了一下：“公司有住房补贴的，你可以申请。”
姜晓笑笑：“好的。”
“对了，听说你和一妍以前是同学？”
“是啊。”
Tina和曼琪误会了。
姜晓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姜晓渐渐适应了这份工作。
半个月后，《年华》正式开拍，梁月时隔八年重回荧屏，瞬间引来了热议，连带着《年华》也火了一把。而在这时，《扒扒周刊》突然爆出了赵欣然和莫以恒携手出游的照片。
因为这件事，赵欣然在《年华》中的角色也受到了影响。她很有可能将不能出演女儿的角色。
出了这个事，她急得不行，头两天只好躲在家里，后来她给姜晓打来电话。
“姜晓，你能不能过来？”
姜晓沉默片刻：“好。一小时后，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