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化为残影，周围的景象如同高速公路上疾驰轿车的两侧一般飞速后退。
“右侧第三个拐口，盲区。嗯……监控好多，但为什么不全装上？”
辕晓天一边专心地紧盯四周，一边吐槽一声。
大楼内的景象并不多样，永远的灰白色墙壁让人盯上一会就会感到困倦，且多为楼道式布局，抽象理解即为几十条线互相交叉为“井”字型，每一条甬道的两侧都存在房间。
辕晓天大致扫了几眼其中一个房间的内部，下一刻便嘴角一抽。
电脑、办公桌、黒椅、以及墙壁上重点标红的“下一阶段战略性目标”……
这是黑帮？
如果不是没有人，而且大部分东西都坏了的话，你说这是哪家新兴公司正准备大干一场、展现蓬勃朝气我也信啊？
《论现代黑帮的可持续发展与经济来源》……
“有人。”
他的脚步猛然一错，背后深蓝兜帽霎时间飞起，横跨一步，却犹如缩地成寸般浮现于拐口右侧。
脚步声几秒后才姗姗响起，出于谨慎，辕晓天没有试图去勘探对方的面容和实力。
嗒、嗒、嗒……
靠近了。
如果把甬道的十字岔口比作平面直角坐标系，那么辕晓天此刻便处于第四象限，对方正在x轴负半轴上向正半轴匀速运动。
嗒、嗒。
脚步一顿，犹同踏在他的心上。
被发现了？
一步、两步、三步。
脚步声停在了最近的范畴，一声落下便清晰可见，普通人类的听力都可以借这一声判断出对方的身位。
辕晓天的警惕拉到最高，身躯随时紧绷着。
偶然间，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拂过，于是卫衣侧旁的挂饰被吹动，与墙壁间的距离如同间隙般飞跃而过，来不及反应地碰撞上去。
只是不知何时，一抹银光早先便在在袖口处划过，如流星闪逝。
“……”
寂静之中，衣饰被弹回后于半空中来回摇晃片刻，随即垂下。
“无声领域”。
“啪嚓！”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身为y轴正半轴的甬道上方，火光突然之间乍现，伴着电线爆开、火星四溅，略显昏暗的白光随后熄灭。
“停…跳闸？还是断电了？”
怎么遇到这种事？
不过这似乎也是件好事，对方的注意力因此被吸引，徘徊了两步后，终于伴着疑惑声与脚步声远去。
稍稍松了口气，尽管被发现后也仅会略微提高风险，但也总没人愿意去体验。
趁着对方背对他的时候，辕晓天缓步向前，随即身形一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进入了对方来时的方向。
其实刚刚被发现也只能算作意外，他正巧有些分神，险些酿成祸患。
如果每次来一个人都可能被发现，那他也没必要实行“一刀封喉”的潜入战术了。
二楼楼梯口在转眼间入目，电梯立于一旁，其上的晶屏跳动着数字。辕晓天没试着去坐电梯，原因是风险太大，且安全性太低。
一共十六层么……没想到末世了还要爬塔……
……
其实辕晓天一直都存有一个疑问。
电，到底是哪里来的？
发电厂单位大，易于保护，没被损毁多少可以理解，但电线呢？
老鼠、蟑螂、白蚁，这些玩意没有管控之下不会大面积地破坏电线吗？乃至伊赫、丧尸，总会损坏不少电线吧？
可是现在为什么到处都通电了？
这是他在进入魔都、进入龙梦酒店、进入军方大本营亦是看见刚刚那一幕后产生的疑问。
从现在的事实可以很轻松地推断出一个事实：大部分电线依旧完好无损。
那么很显然，作为第一破坏源的老鼠等生物并未足够活跃。
它们去哪里了？有出现变异吗？
猫狗为什么一只不见？它们还活着吗？
甚至说，末世最处的感染判定，究竟有没有囊括进这些“野生动物”，这些地球原居民？
被来自丧尸等的攻击猎杀可以理解，被饥饿到发疯的人类捕食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数量呢？
不可能七八天，直接将所有都杀得一干二净了吧？
于是这样想着的他思考了很久，直至思路彻底断层也没能再想出结果。
于是他换了个前提假设。
假如说，老鼠等生物的失踪是来自其它因素，它们和丧尸等一同也确实对电线造成了不小破坏，那么现在依旧亮如白昼的魔都，很可能就有一个巨大的供电源。
很显然，是末世前的产物，来自于他从未见识过的尖端科技，世界的另一面，超凡的领域。
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他相信自己一定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去看看。
……
“吼，大门前啊，终于到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风波，也没有被发现后开无双、到处红灯闪烁、十步溅血的事情发生，在精准掌控的辅助下，辕晓天很轻松地来到了最后的大门前，他靠楼内的标识与感知认识到：这扇门后就是敌人。
不要怀疑一个八九天前的宅男怎样做到这种地步，第一，他不是个普通人，第二，精准掌控，第三，对方似乎并不太看重内部的防守，第四，永远不要认为一个十七级的玩家还算是人类。
“接下来……”
他将兜帽拉上，袖口前移，洁白手套下，苍蓝纹路深邃内敛。
他关闭功勋商店，再次检查了一遍新的10mx10mx10m空间戒指中准备是否齐全。
——功勋也得有命花才行，眼前的一战就是这样一场赌博。
其实他一直都无法理解，空间戒指这样的高端货色为什么那样低廉，功勋商店里卖的东西为什么总让人产生不协调感，好像一个完整的部分被硬生生剜了一刀。
摇了摇头，辕晓天的精神更加紧绷，他已经听到脚步声了。
心跳声逐渐敛息，脉搏跳动的声响随之而微，血液仿佛凝结了一般愈发缓慢。
“滴滴滴……”
阴影处的掠食者耐心地注视着前方。
“核对……”
他紧了紧手中的破晓。
“完成。”
随着声音落下，合金银门徐徐敞开，一道身影从门中，缓步走出。
于是刀锋轻吟，身影猛然转头，那双震惊、发怔与微缩的瞳孔中，绚烂的绀紫与深蓝起舞，鲜血覆盖其上，直斩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