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秦阳气得要命,冲她狠瞪着眼,吓得林倩儿直往燕君怀里躲,一边还不忘冲他扮鬼脸,她知道只要她的君彦哥哥在,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秦阳见此,双目睁得铜锣般大,连个小丫头也敢欺负他,果然是物以类聚,一个两个都是胆大包天之人。
燕君偷笑了声,跟秦翊低语了几声。未几,便有下人端了一盘刚煮熟的鸡蛋上前。燕君在几人讶异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悠悠地剥开了蛋壳,随后凑近秦阳的脸,将整只去了蛋壳的鸡蛋覆上了他的右眼。
秦阳不明所以,后仰着躲开:“你要做什么?可别告诉我拿个鸡蛋就能治伤?”
燕君抿嘴一笑,重重地点头道:“不错,变聪明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阳以为她是在开他的玩笑,沉着脸说道:“你别当我是傻子,鸡蛋也能治伤?如果你再这么戏弄我,小心我真的治你的罪!”
“说你见识少,就是见识少。鸡蛋不但可以去淤,还可以吸收毒素,你多用几个鸡蛋来回在眼睛周围敷上一段时间,我保证明早就没事了。”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强行摁住了他的头,将鸡蛋敷上了他的眼睛。起先秦阳还有些挣扎,但感觉鸡蛋接触眼睛后,一股舒适的感觉传来,他慢慢相信了她的话语,不再抗拒。
秦翊观察着如此古怪的治疗方法,也颇为好奇,拿起一枚鸡蛋,来回研究。
倒是林倩儿颇为活跃,扬声说道:“这个我知道,从前我腿摔伤了,我娘也是这么给我去淤血的。”
秦阳似跟她有仇一般,又狠瞪了她一眼,她这么说,岂不是证明他的学识连个小村姑都不如?右眼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他低低地嘶叫了一声,抬眼对上燕君狡黠的笑脸,原来她是在为她的小妹妹报仇呢!
秦阳心里一阵嘀咕,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今日就不该来太子府,不然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受了皮肉之苦,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他怎么这么憋屈?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盯着一个女子乱瞧,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遇着别的女子,被你这么盯着看,说不定会缠着你把人家给娶回家。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秦阳鄙夷地瞄了她一眼道:“我又不知道你是女子,再说了,你的言行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子!有哪个女子像你这么粗鲁的?也就是我大哥把你当个宝,都不知看上你哪一点?”
秦翊听到弟弟的言语,心中一紧,神色紧张地望向燕君,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他承认自己本是想要忘了她的,以为远离了她就能逐渐忘却她,可是那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反而越来越清晰,即使是在梦中,她的音容相貌也会时不时地出现,他知道自己是陷下去了。
燕君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根本就没把秦阳的话放在心底,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故意惩罚他,冷笑道:“有句话你最好记住,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秦阳闷哼了声,从她手里夺过鸡蛋,不就是敷在上面滚来滚去吗?他自己也行,何必再看她脸色?
他气呼呼地说道:“我可没听过,我只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燕君只耸了耸眉,没再跟他计较,拍拍手起身道:“好了,人也见到了,我该走了!”
“这么快?”秦翊急切地脱口而出,待说出口后又有些懊恼,这无异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也不知她会怎么看他。
燕君无所谓地耸肩道:“我约了人,一会儿还要去看新买的房子,改日再来拜访。”
秦翊微诧道:“你要买房子?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安排就好。”
燕君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小老百姓,可不想与你们皇家的人扯上关系,免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想与秦风有任何牵扯,当然也不会想和他有任何牵扯,更何况储位之争,这两兄弟之间必定会斗得你死我活,与他们任何一人有牵连,势必会成为炮灰,所以她还是学聪明点,如无必要就尽量地远离战火,只须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
相比较起秦翊易怒难以自控的性情,她更看好内敛、心机深沉的秦风,后者的胜算更大些,只是一场储位之争之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秦翊虽是秦国太子,但毕竟相识一场,她不太乐见他丧命在这场争斗中,所以若是到了紧要关头,或许她会帮他一把,也算是答谢他搭救和照顾林倩儿之恩,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到天书。
想到此,她轻叹了声,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心难测,你保重吧!”
秦翊还想挽留,但见她态度坚持,也只好放弃。暗地里派了个人尾随她,只要知道她在哪里落脚,再去找她也不迟。
燕君离开太子府后,就直接去了酒楼等人。
穆青云去寻找房子还未回来,燕君坐在原来他们的位置独自饮着茶,继续等候。
瞧见窗外的人群中,有两人鬼鬼祟祟地朝着酒楼的方向张望,燕君仔细瞧了一眼,认出他们身上所穿的正是太子府的侍卫服,她眉头一皱,心中料定定是秦翊派遣他们来打探自己的落脚之处。她轻轻一叹,看来自己想清静地度日也不成了。
心思一转,既然秦翊能想到让属下跟踪她,那么秦风必定也是如此了。她暗暗懊恼,自己来了这里之后,警觉性怎么差了这么多?被人跟踪也没有察觉出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毕竟是一个人,双拳终有难敌四腿的时候。想要集齐三卷天书不是易事,即使她做好了离开这里的打算,但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或许她有必要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免再有赵倩茹暗杀的事件发生时,自己只有被动应战的份儿。
可是该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呢?她不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挑选那些未知的儿童来慢慢培养,最好是能挑选一些有武功底子的人,稍稍训练一番就能立马上阵。
赵倩茹如今也到了郦城,随时可能会反击报复,此事刻不容缓。
正寻思间,楼下忽然响起一片骚动。
她本不想搭理,但听到一名女子的求救声,出于同情弱者和女性的心理,她还是倚到了楼梯处观望。
原来是一桌客人在调戏一名卖花女,十分狗血的剧情,燕君微蹙了下眉头,怎么这世上就这么多欠揍的臭男人?
仔细看了眼那调戏卖花女的客人,粗犷的长相,身材魁梧,那一脸的色相似明显地写了个淫字,再看他的手边桌上放了一把双环的宽刀,显然是在道上混的。他的身边另外坐了三人,也皆是带着武器,看到他调戏女子,没有人要阻拦的意思,而是跟着带着戏谑的笑容看戏,口中不时传出污言秽语。
伙计见状,忙上前求情道:“刘镖头,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那大汉圆眼一瞪,将伙计一把推到在了地上,暴喝道:“滚!你算什么东西,连老子的事也敢管?”
那卖花女见到眼前情境,哭得更凶,今日遇上这么一位恶人,她的名节必定不保。
燕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她的哭声还真是烦躁,这个时代的女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就不知反抗吗?
而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没有人敢上前帮忙或出头,只敢在一旁小声地议论。
“这个刘镖头身为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却整日里喜欢调戏良家妇女,恶行昭著,也难怪没有人敢再上他那里保镖。”
“人家身后有知府衙门的人罩着,还怕没饭吃?那朝廷发放给各级官吏的赏赐,还不是照样由他们押送?人家是吃皇家饭的,当然不愁没生意。”
“也是有知府衙门的人罩着,所以谁也不敢动他,也难怪他会如此肆无忌惮,越来越嚣张。听闻前阵子,他奸污了城东何大官人家的小妾,何大官人是我们郦城难得一见的大善人,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唉,真是恶人当道,天下不宁啊!”
“听说了没,何大官人私底下悬赏了一万两,说是谁能杀了刘大刀,就将赏银给谁。”
“一万两啊,何大官人还真是肯下血本!如果我会功夫,我也去杀人了,不过,听说这刘大刀的刀法十分了得,道上的人也是避忌他的刀法,才没敢招惹他。”
“唉,恶人自有恶人磨,只希望快些有人出来收拾这个败类!”
燕君倾听着客人们的议论声,手指在楼梯的扶手处有节奏地敲打着,若有所思。
一万两赏银?
倒是笔可观的数目,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能收拾了这败类,为百姓们出出气。
楼下刘大刀的动作愈加放浪,捉了卖花女到怀里,一双淫手就要伸进那女子的颈间使坏。卖花女的哭喊声更甚,跟杀猪一般,燕君捂了捂耳朵,真有些佩服这刘大刀,这么高分贝的声音在他耳侧,他竟然也能忍?貌似人家哭得越大声,他反而越兴奋,果然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