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突袭,她立即有了反应,手肘猛力地向着敌人的腹部击去。对方反应也不慢,似料到了她有此动作,身子向上轻纵,揽在她腰间的手也跟着使了力。两人再次落至马背时,她已是端坐在了对方的身前。
“别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让原本要向后击出一拳的燕君动作孑然而止。她惊疑地回首,对上秦风无限放大的冷峻脸孔,她有点恍惚,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揽在她腰间的手一再地缩紧,他俯身贴着她的后背,无比地贴近。这一刻,她听到了他狂热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如交响乐般令人震撼,她顿时呆在了那里,忘了反应。属于他的独特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她的胸口一阵狂悸,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慢慢地、慢慢地将她吞噬……
她不知是怎样跟随他来到城外的小溪边,也不知是何时从马上落了地,她只是在害怕,在恐慌,在不安。她不该在他面前露出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样子,更不该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无法掌控。他不过是她在这个世界偶然遇见的一个过客,待她回到了现代,他们便再无任何瓜葛。是的,他们只是过客,萍水相逢。她不断地暗示自己,终于,她的心得到了平静。
秦风独自坐在小溪边,背脊挺直如松,他的视线凝聚在小溪对面的某处,目光迷离。他此刻的心如同她一般,久久无法平静。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了,离开墨轩后,他就发疯一般地想要见她,想要握着她的手。那是他才能握的手,他不许其他任何人碰她。然而待稍稍冷静下来后,理智又归回了原位,这不该是他,他不该做如此不理智之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独自骑上了马背,策马离开。他用力地挥舞着马鞭,带着懊恼的情绪。
“喂!你就这么扔下我?”
燕君莫名其妙地盯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发疯一般将她从街上掳来,现在又将她独自一人抛在荒郊野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马匹,燕君只好独自一人走回王府,回到王府时,已近亥时。原来之前秦风带着她竟然跑了那么远,而她却丝毫未有察觉,脑中一片空白。
“该死的!”燕君咒骂了声,骂自己的无能和失控。
一脚踢开了房门,她的心情很是烦躁。也懒得再去点燃烛火,她长吁了一口气,仰身倒入床上。她的背脊一触到床板,就感觉有些不对,身下软软的,带着温热,赫然是一个人的身体。她心头一凛,挥手就是一拳,翻身朝着身下砸去。
黑影闪烁,轻松地躲开了她重重的一击。借着淡弱的月光,燕君看清了黑影的模样,眸光敛起,她半蹲的姿势立于床上,冷视着对方,喝道:“出去!”
穆青云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侧躺在床榻的里侧,单手支着下巴,浅笑着凝望她,说道:“你待人都这么冷淡吗?”
燕君冷哼道:“堂堂一个侯爷,不去侯爷府住,偏偏跑来跟一个侍卫挤床,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缝夹过?”
穆青云似在回味着她的话,频频点头道:“这倒是个有趣的说法。”
燕君眉心纠结,弯身揪起他的衣领,厉声道:“你,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一次次地闯入她的房间,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古时候的男女不应该比现代的她更加忌讳这些吗?
他的手抚上了她抓住他衣领上的手,突然猛力一扯,反将她俯冲拉倒。因着惯性,她的脸不设防地撞入了他的胸膛,硬实的肌肉触感,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柔弱。他身上清郁的竹香也更加深浓,仿佛处身于一片竹林深处,聆听幽林的风声、鸟鸣声。
心,在刹那间平静如水。
她很诧异,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能让她静心和平和的力量,她忽然联想到为何那晚她会睡得如此香甜,以致于他何时离开,她都没有察觉,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力量吗?
他的手揽上了她的腰际,轻柔而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有在你这里,我才睡得安心。”
燕君心中一紧,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袭入她的脑海。再一次地,她心软了。
一只只盛满茶水的杯子依次摆在了床中央,以此为界,将床分成了两半。燕君挑眉冷瞪了穆青云一眼,放话道:“警告你,不许越界!”
穆青云慵懒地侧躺,有趣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邪肆的唇角向上勾勒,区区的几杯茶水,真能划地为界吗?
半个时辰后,一只纤细的胳膊越过了杯界!
在它即将打翻水杯之际,另一只大手即使地捉住了它,指尖稍弹,杯子平稳地画着弧线自床中央飞至了圆桌。
一个时辰后,又一条修长的小腿越界!
紧接着,整个人都翻身越了界!
一只只的水杯在空中搭成了拱桥,依次落回圆桌,落地无声,滴水不洒,功力已达境化。
穆青云敞开了胸怀,只等着界外之人主动投怀送抱,落入他的怀中。他暖暖地笑开,璨如昙花一现,低头俯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湖漾开丝丝水晕。闭上双目,他也徐徐进入梦乡,一夜的美梦。
当燕君醒来,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紧握着手中的海棠花,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该死的心软!该死的穆青云!
看着这枝还带着露水的海棠花,不由地让她联想起那些言情小说中一夜露水情缘后,情人留下的唯一证据。她有种被羞辱之感,即使要潇洒地留花走人,也该是她才对!
又是一上午的坏心情。
想到明日就是与穆青云、秦风三人相约的盗书之日,她决定上街买些称手又不易被发现的武器作防身之用。虽说有他们两人相助,她始终不放心,求人不如求己,她还是宁愿相信自己。
在铁器铺搜罗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称手的兵器,不是体型过大,不宜携带,就是使用不顺手,杀伤力不够。她于是当场绘制了几种特型飞镖的图案,吩咐铁匠让他在一日之内至少打造出三支来,希望能赶得及在夜宴那天做护身的武器使用。
出铁器铺时,见涌动的人潮皆朝着城门方向而去,似有大事发生,燕君颇为好奇,拦住了一名路人,问道:“城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吗?今日是燕国的二皇子到访楚国之日,陵远侯作为迎宾使正在城门外迎接,大家都赶着去看燕国的二皇子。听闻他长得极为好看,也极为风流,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
燕君眼皮一挑,燕国二皇子,那岂不是这具身体的弟弟?
无可厚非地,他,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穿过层层的人群,燕君站在人群的中央,翘首眺望城门方向。在一支仪仗队之后,首先进入城门的,是骑着一匹高俊白马的穆青云。他今日是一身紫色镶金边的锦袍,如她在太子宫宴上初见他一般俊美非凡,一丝不苟的装束和发饰,淡雅若仙。
燕君眯眼扫视了他几眼,他可真能装,昨夜见到的他可不是现在这样,慵懒中带着邪魅,哪里是现在这般仿若从天而降,谪美如仙的模样?这个男人一会儿一个样,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一阵暧昧的欢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偏移,扫向了穆青云身后不到三匹马距离处的一辆华丽马车上。那欢笑声分明就是从马车中传出,笑声中有男有女,人数应该不下四五人,看那马车的车身还在不停地晃动着,不由地引人遐想。
恰时,一阵大风刮过,马车的车帘无意间随风掀起了一角,露出马车内衣衫不整的一男四女。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风停帘落,可是这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还是牢牢地印刻在了每个围观的楚城百姓的脑海中。燕国二皇子,燕汐,风流成性,果然名不虚传!
“停车!”
马车内的人突然出声,再次引起了围观百姓的注意。
帘子掀开,一车厢的春色掩不住地逸出,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车厢内的风景。那是四名绝色的女子,各有风韵,酥肩裸露,含笑弄情,没有一个正常男子不为之所动。燕国二皇子真是好艳福,竟然能找齐如此极品的人间美色,且坐享齐人之福。
四女虽美,然而与中间的红衣男子相比,却大大逊色了。红衣墨发,凤眼魅人,邪魅的面容竟比女子还要娇美动人,他拢了拢胸前敞开的衣襟,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胸前还印有两个唇印,妖冶而魅惑,一闪而过的遐想之念,更加迷惑人心。
他矗立在车辕前,手中的折扇啪地打开,惬意邪魅的姿态扫视着城内的百姓,妖娆的身姿风骚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