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美国70年:大而不倒的阴谋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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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继续未完成的任务,罗斯福死不瞑目 (2)

当白宫的电话打断他思绪的那一刻,杜鲁门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当他看到神情平静得近乎冷酷的罗斯福夫人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里,总统去世了,”罗斯福夫人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平静地说。

杜鲁门一下愣住了,他茫然地看了看左右,嗫嚅着问总统夫人:“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不,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现在有麻烦的是你啊。”罗斯福夫人镇静地说。然后他告诉副总统说,他需要立即赶回温泉城,因为总统的遗体还在那里。罗斯福夫人问杜鲁门副总统,如果她现在仍然使用总统专机是否合适,杜鲁门立即表示悉听尊便,他认为这是他当前向总统表示敬意的唯一办法。

杜鲁门的麻烦是什么呢?是美国的法律。按照美国的法律,第34任总统罗斯福任期未满而去世,副总统杜鲁门就必须立即宣誓接任美国总统。虽然从宣誓就任副总统那一天起,他就因为是备位的国家元首而不招人待见,但是,当他真的要继任总统之位时,杜鲁门的确感到无所适从。在和总统遗体简单告别后,杜鲁门被总统助理和陆军部部长请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这两位平时都不好好看一眼杜鲁门的家伙,此刻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他们汇报工作倒是一丝不苟。

总统助理和陆军部部长的工作汇报很简洁,也很扼要,彷佛倾听的对象仍然是那位再也不能说话的伟人。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汇报对于副总统来说,简直是云里雾里,因为杜鲁门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所谓报告的来龙去脉,更遑论要杜鲁门表态。比如,陆军部长汇报说“S-1”计划很快就要有成果了,是不是可以用来对付日本人?天啊!什么是“S-1”计划?!

在副总统杜鲁门听取总统助理和陆军部部长汇报20分钟后,白宫总机通知美联社、合众社和国际新闻社,在电话里收听紧急新闻发布。这三家通讯社的记者拿起听筒,听到下列谈话:“我是总统新闻秘书史蒂夫·厄尔利。现有急电一则。总统于今天下午突然逝世,时间是……”

两分钟后,第一则电讯从华盛顿发出:

华盛顿急电:罗斯福总统下午在华盛顿温泉城逝世。

日本广播申台向罗斯福的去世表示敬意

罗斯福逝世的电讯从华盛顿传出的时刻,柏林的夜幕已经降临。在离柏林50英里的波茨坦,艾森豪威尔、布雷德利和巴顿等人开了一个会,研究第二天的进攻中与苏联军队的协同问题。巴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表停了,他打开收音机,准备根据收音机的标准报时调校一下手表,但是他听到了英国广播公司播音员哽咽而悲痛的声音:“我们沉痛地宣布,美国总统已经逝世。”

当艾森豪威尔等人为这个消息悲恸动容的那一刻,被艾森豪威尔围困在地堡里的戈培尔正兴致勃勃地向希特勒报告:“我的元首,我向您致贺!罗斯福已经一命呜呼了。星相显示:4月下半月我们将时来运转。今天是4月13日,星期五了。转折点已经到来了!”

但是在东京,希特勒盟友的表现却出人意料。东京广播电台在公布罗斯福逝世消息的同时,引述首相铃木贯太郎的话说:“我得承认,罗斯福确实领导有方,美军今天的优势地位莫不有赖于罗斯福之领导。因此,他的去世对美国人民是个巨大损失,这点很可以理解,我也深表同情。”然后播音员接下去说:“为了对这位伟大人物的去世表示敬意,我们现在特别选播几分钟音乐。”

当东京广播电台哀乐响起的时刻,美国海军“大黄蜂”号航空母舰正在日本西南部的冲绳海域游弋。指挥台上,美国海军后备役军官约翰·罗斯福上尉正手持望远镜观察敌情。在望远镜的视线里,美军驱逐舰“乌尔维特·穆尔”号正在高速航行。驱逐舰的指挥官富兰克林·罗斯福少校正用高频电台呼叫约翰·罗斯福上尉。

“伙计,你准备回去吗?”来自驱逐舰上的哥哥问道。因为在战区,罗斯福少校没有在电台里说出这句话的状语“爸爸去世了。”

“不,”“大黄蜂”号指挥台上的弟弟回答说:“你呢?”

“不,把这里收拾干净再说吧!”驱逐舰的哥哥回答说:“再见,伙计,我说完了。”

“再见,不必回话了。”“大黄蜂”指挥台上的弟弟回答说。

在罗斯福少校和罗斯福上尉通话的那一天,《纽约邮报》照例公布战场的每日伤亡报告。在这个报告栏的栏首,这家报纸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华盛顿4月16日电

最近一批部队死伤名单及其近亲的姓名:

陆军-海军阵亡

富兰克林·德·罗斯福,总司令。

妻:安娜·埃莉诺·罗斯福。

地址:白宫。

安葬总统,是件颇费周折的事情。在职总统的逝世,上一次是那位酷爱扑克牌的沃伦·哈丁,距离罗斯福已经22年了。本来是可以拿出当时的礼宾仪式参照的,但是国务院却惊奇地发现,有关沃伦·哈丁总统的殡葬档案已经丢失了。既然没有先例可循,总统葬礼只好遵从总统遗孀的安排,由总统专列运载总统遗体到他的家乡安葬。灵柩被放置在总统专列最后一节车厢里,上面铺着海军陆战队深绿色的军毯,总统的遗体上,覆盖着他那件深蓝色的海军斗篷。罗斯福夫人点头同意后,棺外覆盖上一面美国国旗。

送葬队伍是13日上午出发的。灵柩装在炮架车上,由乐队敲着带减音装置的鼓为先导,从红泥道上慢步向火车站前进。逶迤的道路两旁,肃立着头戴钢盔的伞兵部队。伞兵外围,绵延数公里的道路两侧,则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民众。他们没有组织,甚至连规矩也没有。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甚至有不恰当的鲜艳的红色,但是没有人叫他们滚开。大家都忙着悲伤,没有注意形式。

“我看见他了!”当总统灵柩缓缓地驶出时,一个小女孩喊道,“我看见他了,可真清楚呀!”

“不,你看不见他的,”她的母亲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是睡在美国国旗下面的!”但是那个小女孩却一再说:“我看见他了!”

和这位小女孩的坚持不同,一位和父亲一起来参加总统遗体告别仪式的小男孩因为穿得太少,不断地打着哆嗦。他根本没有心思为总统送行,他只想钻到人群里取暖。他那粗心的父亲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只手拽着儿子,另一只手则在空中无奈地舞动,仿佛是为了让脖子伸长一些,以便能看清楚灵柩队伍的首尾,然后这位父亲不断地跟孩子说:“记住,一定要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记下来。”

“好的,我记下来了,”小男孩哆嗦着说,“今天的天气可真冷啊。”

总统遗体安葬后,埃莉诺·罗斯福很快回到了纽约,她在黑色丧服上别上一支鸢尾花形别针——那是当年罗斯福送给她的结婚礼物。面对围拢过来的记者,罗斯福夫人只用几个字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埃莉诺说:“一切都已成过去。”

赞曰:

鞠躬尽瘁 罗斯福灯枯油尽死而后已

殁而不朽 埃莉诺公而忘私天地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