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来找我。”昭儿坐在平滑如镜的湖边，望着眼前的杨昭，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杨昭微微一笑：“其实已经很晚了。”
距离阿雅死去，已经过了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里，她完全封印了自己的杂念，一心一意地突破修为，只为了这一天。
“阿昭，你很伤心。”昭儿悲伤地凝望着她，“我能看得出来，你非常痛苦。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杨昭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无论怎么，也不会比那个家伙更加丧心病狂了，不是吗？你不要多想。”
昭儿沉默不语，两人分坐在两块巨石上，远远望去，几乎让人以为是在照镜子。
加上水里荡漾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我们两个这么像，”杨昭起身来到昭儿面前，拥抱着她，“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昭儿明白她的意思，她们两个，一个是昭明所舍弃的善意凝聚而成，一个是昭明所舍弃的负面情绪堆积而成，虽然同出一源，但当她们各自出世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就像每一个灵魂碎片一样，都是不同的人。
“昭明呢？”昭儿恍惚地问，“她又是个什么人呢？”
“她是个陷在轮回中的蠢人。”杨昭冷冷一笑，“你知道吗，往往全副武装似乎没有一丝缝隙可趁的家伙，才是真正浑身弱点的人。”
昭儿不解，愣愣地望着杨昭：“你看到过什么吗？”
“是的。”杨昭将那把断情石铸造的匕首取出来，交到昭儿手上，“我曾经用这把匕首刺中了昭明的心脏，截取了她的记忆。”
昭儿捧着那把白莹莹刺眼的匕首：“她怎么可能让你刺中她？”
“她以为我当时不堪一击。”杨昭垂下眼睛，表情似哭似笑，“可惜她不知道，那一切是专门为她设下的局。”
她将当初慕容涯设下的布局尽数告诉昭儿，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你其实比我更加适合去和昭明对抗。”昭儿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如果阿曜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我是否能够像你一样，这样坚定地支持他。”
她立刻摇摇头：“不，我一定不会那么做，我一定会劝住他，劝他想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我……我想我承受不住几百年的分离，和几乎没有希望的等待。”
“那不是没有希望的。”杨昭淡淡说道，“只不过我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这也许有点儿不公平，希望你能原谅我，你是天地自然生成的精灵，而我只是云汉太荒勉强拼凑起来的东西，相比之下，你比我更容易得到承认。”
“我知道，我明白！”昭儿紧紧拉住她的手，“你已经牺牲了很多了，接下来，该由我来承担了……”
“不，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一起在承担的，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杨昭反握住她的手，虽然笑着却微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