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西边是一片原始的山脉，慕容群给他取名破云山，至于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杨昭就不是很清楚了。
从前杨昭曾经迷迷糊糊地在这里走过一遭，只不过实在是没有印象。
那一次，便是杨昭被莽林四君联合追杀，重伤之下施展神足通逃窜，最后被慕容情给救起的经过。
当时她无意间落在了这个地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那个时候，慕容情突然出现，身上仿佛披着山间的烟雨，氤氲而清冷。
杨昭当时猜想她是在这里冥想的，但是后来想了一想，又觉得实在不对。
慕容情身上沾染着浓重的山川草泽之气，但是她整个人的气质和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所修行的不太像是这一路的法子。
当然，就算不是，她也可以尝试。但是如今细细想来，她身上的草泽之气实在是太过于浓郁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顿悟，应该不至于沾染到这么多的气息，那种感觉，更像是要与天地合一。
杨昭曾经投身与归墟海合二为一，以仙尊身份在海底封印。但是后来，她从封印中冲了出来，结束了与天地的契约，然后便被遣散修为打回原形。
关于那种与天地万物合二为一，无我非我的状态，杨昭比任何人都清楚。
慕容情想做的，似乎也是与这一片天地融合，如此一来，山高水深，万物还在一日，她便也存在一日，两者互相辅佐、互相支持，她便可以亘古长存。
但是亘古长存一定不是慕容情的目的，杨昭曾经和她谈论过，知道她是一个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和昭明同归于尽的家伙。
这样刚烈而决绝的她，绝对不会想要亘古长存。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
“你怎么会在这儿？”洇润的草木之中突兀地显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慕容情从草木之中走出来，望着杨昭讶异地问。
“我有问题想要问你。”杨昭坦率地回答，“请前辈不要藏私，将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原本两个人说话时已经近了很多，杨昭甚至愿意叫她姑姑，但是现在，意识到慕容情想要做什么之后，杨昭又不可避免地要疏远了她。
慕容情也察觉到杨昭的疏远，她这个人何等聪明，当时就明白过来，杨昭一定是意识到她所做的事情，不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讽刺似自嘲的微笑：“你不认同我所做的这些事情？”
“当然不认同。”杨昭沉着脸说道：“我们报仇，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这一片无辜的天地拉扯进来，让它陪着你一起毁灭呢？”
慕容情所做，无非就是与这片天地融合，借助天地的供养，在短时间内突破修为，成为十方仙尊，然后再以同归于尽为代价，抹除昭明这个人的存在。
“同归于尽，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是不该由前辈您来做。”杨昭面色不变地说，“而且，恕我直言，前辈就算同归于尽也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