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几乎瞬时间弥漫起许多肉眼可见的尴尬因子。
看着因为自己刚刚的话而略微有点怀揣不安的许愿。
肖逸先是唇角微微翘起，同时鼻息间发出一道轻轻的却让人很容易闻及到的声音。
“也不是每一个女患者都会，看病情需要。”
一抹浅浅的笑声过后，他特别认真地看着许愿的眼睛说。
但是呢。
他的这种认真，又给人一种不像是在跟一个找茬的患者在做普普通通的那种解释的感觉。
相反的，更像是在给自己无理取闹吃味了的女朋友做的解释别无两样。
许是他眼里表达出的认真太过灼热，两人的目光才刚一触碰交织在一起。
就惊得许愿逃避性地闪开了他传达过来的视线。
她此时的心里更是只想给自己来一巴掌：许愿啊许愿，你这嘴能不能不要这么欠！
医患之间尽量无男女之别，这是踏入医学院时，解剖老师给他们讲第一节课时首先强调的第一个重点啊。
两年都快过半了，她怎么还是有那么深的潜意识啊？
……
她下意识闪躲的反应，让肖逸唇角间的笑意又更加浓重了几分。
不过也不为难她，而是开始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除了伤口有点疼，哪里还有不舒服的么？”
本来尴尬都已经快写在脸上了的许愿。
她本能地偷偷将视野挪到他的脸上。
发现他的脸色并无异样，没有生气。
定是没有因为她的话影响到心情，也确实是没有想要追究她刚才不太“友好”的回答。
稍稍有点紧张的心也就悄悄放下了：“暂时没有了。”
不过人却还是在小心翼翼地暗自观察他的一切，包括脸色，包括动作。
给她把被子重新盖好在身上之后，肖逸挺直着腰。
他很是认真地再次直视着她，只不过另外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一边手放进口袋里。
“嗯，有的话及时叫我们的护士。”
接着他才继续正式进入到采集了许愿的一些个人信息的环节。
“早上的时候情况比较紧急，你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状况。”
“所以来不及收集到你的知情同意和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们就给你做了急诊手术。”
“考虑到胃肠道穿孔很容易引起腹腔内炎症，造成感染，引发急性腹膜炎。”
“早上我们给你做的是一小部分十二指肠和胃的切除手术。”
“主要是将病变的部位切除，避免病情扩大范围。”
“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信息，希望你能够老实回答。”
听完他简单的阐述之后，许愿轻轻地向他点了一下头。
肖逸：“叫什么名字？”
许愿：“许愿。”
肖逸：“是许愿的许愿吗？”
许愿：“嗯。”
肖逸：“今年多大了？”
许愿：“21。”
肖逸：“职业呢？”
许愿：“学生。”
肖逸：“本科？”
许愿：“嗯。”
肖逸：“婚姻？”
许愿有种“她看起来像是结了婚的人嘛”的怀疑：“未婚。”
她一个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人，确定要这么问“婚姻”？
而难道不应该是要问“未婚”的吗？
见她无意之中将自己脸上原本还稍稍设立起来的略微薄薄的一层防备给自行崩塌了。
肖逸很是平静地等待她略微迟疑的答案，得到之后，然后又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哪里的人？”
许愿：“W市。”
肖逸：“说一下联系电话？自己和家里的都要写。”
许愿有种“我都住院了，为什么要问联系电话”的疑问，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他：“188xxxxxxxx我的。”
肖逸：“家里人的呢？”
许愿微抿着双唇，似乎不愿意说，但又感觉是不得不告诉他：“131xxxxxxxx。”
采集完她的个人资料外，肖逸又开始了解她的病史。
“早上给你做检查的时候，发现胃内和十二指肠球部有糜烂性溃疡。”
“以前有过出现过腹部不适的症状吗？”
许愿：“有，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老感觉左上腹胀气。
“半年前又出现了很明显持续性腹胀，消化不良，嗳气等症状，特别是夜间。”
“只要吃了晚餐，不管是多是少，都会整晚嗳气不止。”
“平常喝水的时候，也能够很明显得听到咕隆隆的声音。”
肖逸：“做过相关的检查吗？”
许愿：“未曾。”
肖逸停下笔，特别严肃地看着她。
“以后身体有不适，及时就医，别像今天一样，要不是在医院，会很危险。”
急性穿孔，肠内容物流入腹腔，休克......
看着他眼里十分真切的关心，许愿诺诺地点头：“嗯，知道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似乎有种超出了医患之间的气氛在蔓延。
眼神交织之间，似乎有一条细细的纹路相通。
肖逸继续他的工作：“早上有吃什么东西吗？”
许愿：“什么也没吃，不过喝了点白开水。”
她早上从学校着急过来的，没来得及吃早点。
肖逸：“生活习惯不规律？”
许愿知道他想问什么：“有点，有时候吃了不怎么舒服，就干脆不吃了，学习忙起来的时候，会经常熬夜。”
肖逸：“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
许愿：“清淡为主，辛辣为辅。”
肖逸：“以前有过其他别的病史吗，比如过敏之类的？”
许愿：“没有，过敏也没有。”
了解完她整个发病的过程之后，肖逸接着刚才护士要他帮忙的事。
“你刚做完手术，现在到晚上十二点之前都要禁食禁水这一天整，所以一点儿东西也不要吃。”
“伤口没愈合期间，不能下地活动，以免牵拉到伤口，造成出血，以及二次损伤。”
“还有，躺在床上的时候可以适当活动一下腿脚，以免躺得久了下肢静脉血栓，腿脚也不舒服。”
“另外，要是家人不方便来的话，同学来也行，你现在卧床，原则上确实是需要有家属陪床的。”
“虽然这里都有医生和护士在，但是难免还是会出现意外的事情。”
“特别是生活上，你自己一个人可能会有点麻烦，最好还是得有个人在旁边陪着。”
明显是听到了她和护士最后的对话。
许愿：“嗯。”
对于这个问题，她没有再做过多的回应。
虽然她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但心里还是考虑了下。
她仔细想了下，他们的课那么多，难道要让方圆每天晚上过来照顾她嘛。
这难免会说不过去，虽然方圆那家伙会很乐意，但这事她总归是不乐意的。
她不想让她每天跑来跑去的，这么累。
肖逸看得出来她此时内心对于这件事情的挣扎，便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于强求。
只是再次交代了她有任何的需要及时叫护士，护士站都会有护士在岗，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