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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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是他,还是他? (5)

第一次到底是痛的,其实做爱和出书都差不多,当然也有人不痛,那是运气。付天怜觉得身体之下被人拿刀锋刺了一般,韩旭很紧张,月光下,她的表情怎么那么痛苦,而小电影里的女生不是这样的。

他慢慢吻着,安慰着。

等到他的根部全部进去的瞬间,付天怜的感觉奇怪到了极点,是一种膨胀和被填充的快乐。好像,心里的空虚被填满了。那些痛,反而不那么重要了,痛并快乐着,快乐得惶恐。

然而这个晚上,有个人死了。

付天怜推了推韩旭:“你还是回去吧,我怕邢叔叔早晨会过来看我。”

韩旭翻了翻身,疲惫过后睡一觉真的很舒服。

付天怜突然有种强烈的犯罪感,小小年纪就学大人做坏事,不是好孩子,越来越紧张,偷偷念了愈合术咒语,渐渐地,那层粉色的薄膜伸展,愈合,完美如初。这样的本领,可以开一家处女膜修复中心,三分钟一个,人见人爱。

不知道柏华子知道了会怎样,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凌晨一点,医院里阴森森,不知道哪里传来即将去世人留恋的歌声,凄凉地响在冬天的夜空,他不回去去哪里?

韩旭终于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百分之七十的男人在做完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和付天怜对视着,互相笑了,嘴唇碰嘴唇,韩旭道:“你是我的。”

付天怜点点头。

韩旭抱着她不大成熟的身体:“我将来是要娶你做老婆的,所以你要乖。”

“那你也要乖。”

我们都会乖。

凌晨两点,城市上空闪过一道白光。

凌晨三点,救护车呜啦呜啦响个不停。

凌晨四点,急诊室里的医生一筹莫展,病人家属哭天呛地。

凌晨五点,天空鱼肚白,没有太阳,启明星似乎要下班,天气干干的冷,没有下雨,却有眼泪,那人抢救无效死亡。

是个老人,嘴巴张成一个黑洞,嘴唇裂开舌头无力地瘫在嘴角,耳朵流出的血已经干枯成黑色,似乎是心悸而死,背后有抓痕,皮肉分开均匀,像一块犁好的田,清晰见白色脊椎骨,似野兽所为。那些血,染遍全身衣物,包括内裤和袜子。

凌晨六点,夏之初被开出死亡证明。

那一夜,付天怜睡得很香甜,没有人打搅她,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不愧是一千块一天的。

韩旭到家后发了个信息祝她晚安,好梦。

她梦见和他结婚了。

梦都是反的,分手的情侣总是梦见昔日甜蜜的片段,在梦里就和好了,醒来后才知道是场梦境,并没有和好,而且还永远不联系了。

夏之初临死之前,厨房的小锅子上面还有老伴给他熬的中药,他退休后老了很多,付天怜来看过几次,每次来都是买一大堆吃的。还有橘子口味的软糖,他是喜欢的,酸带点甜,含在嘴里,像是回忆。

被收养的很多小孩都经常打电话,回忆他们在福利院的时候,在他们最脆弱的岁月里,夏之初是最细心的亲人,最耐心的倾听者,安慰着他们的孤独,那些没有父母的小孩,有些会乖得出奇,有些会坏得出奇,在夏之初的眼睛里,他们都是宝贝。

“药在厨房里熬,已经调好了两点的闹钟。你别睡过头醒不来了,得按时吃。”老伴关好房门关好灯,夏之初最近咳嗽,为了不影响老伴的休息,主动在隔壁睡。

麻黄的气味有点浓,梨和冰糖中和着,淡淡的火苗,安静的冬天夜晚。

夏之初翻了个身,闹钟还没响,忽然有种预感,窗户没关,想到这里睡不安稳,从床上摸索下来,夜深人静,只顾想心事,却忽略窗外多了一双凶狠的眼睛。

没在意,伸出手去关窗,双手被爪子擒住,未来得及呼喊,爪子伸进口中,握成拳状,夏之初的嘴巴被撑破,成了一个大大的O。

转身逃跑,那爪用力朝背后一挥,耳朵顿时鲜血如注,全身湿透,身体变成尸体就一瞬间。

夏之初后悔今天抓药时老中医说不要放梨进去煮,会犯冲。梨就是离,离开这个世界,去另外一个世界,是注定的牺牲还是不甘心的离。

老伴会后悔说你别睡着了永远不醒来。

我不是有意失去你的,请你原谅。

而付天怜是被电话叫醒的,邢博特的电话。

“还早嘛,让我多睡会儿,今天不想吃煎饼了啦。”付天怜沉重的眼皮睁开,像足了那个犯困的QQ表情。

“不是,是我刚接到了电话,福利院的夏爷爷死了,夏奶奶说夏爷爷生前最喜欢的小朋友就是你,让你去病房见他最后一面,就在709室。你快点啊!我马上过来啊!”邢博特一边催促司机,“快,别让她哭晕过去了。”

可还是哭晕过去了。

夏之初的猝死,是付天怜难以接受的事,这让她想起了付成群和许长燕。为什么得到一些东西就意味着不断失去另外的东西,人生就是不断的遗忘和失去的过程?倘若不能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离开。不再说话,不再微笑,不再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即使没意义,仍然是活着,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照得到我,照不到你。

收拾遗物的时候老伴发现夏之初的桌上有一首诗,是一个朋友赠送的,他很喜欢,老伴随着他的意愿,那张写着诗句的纸也一起火化。

付天怜在那一瞬间含泪发出的喊声让火葬场的工人心里一阵寒意:“不许你烧夏爷爷,他会很痛啊!”

夏之初

叶绿红憔悴,莲蓬独徘徊。

别惜春逝去,蝴蝶不思归。

“告诉我,夏爷爷是怎么死的?”付天怜忘不了夏之初背后的抓痕,绝对不是人所为,是什么,柏华子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你又打不过。”柏华子道。

“是什么东西打不过,你也打不过吗?”

“是的,我打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它真正模样,黑蜥魔,修行千年。残忍,无敌。”

“它为什么要害夏爷爷,他是多么慈爱的老人。”付天怜的心始终没有平静下来,她瘦得不成样子。

“可能和你有关。又或者它在我们身边已经很久。”柏华子抚摸超超的头,“比如超超这样的低等蜥蜴它是看不上眼的。”

“我,它要我干什么?它要我就来杀我。”付天怜的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它在哪里,我要找它报仇。”

“它要激怒你的元神,吞噬后它便离做神仙又快了一步,神仙,知道吗,高贵的神仙,屠杀你的父母,某些高贵的神,无视生命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你要修炼到极致才能打败黑蜥魔,吞它的元神,为你的父母报仇,蜥蜴妖永远不毁灭。”

超超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之情,跳在她身上,尾巴冰凉。

“老师,教我修炼吧。”付天怜闭上了眼睛一边看着身边堆积得已经不多的虫蛹。

虽然过早让男人破坏自己的身体,但愈合术练得如此精湛的付天怜很快就恢复了体力,柏华子明明知道,但也不点破,只是好奇地问,是韩旭?

付天怜在元神分体前不好意思地点头,看来柏华子老师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神秘的七百岁蜥蜴,他一看见韩旭其实挺紧张的,当年差点让韩旭把肠子扯出来。

韩旭乐不可支,但表面上还是要收敛一番,付天怜最近沉浸在悲伤当中,圣诞节快到了付天怜也没有一点庆祝的意思。看得出来,他和邢博特的关系很僵,隐约有点内疚,但很快过去了,仍然是心安理得。

什么事情都要先下手为强,买股票、追女孩子、扫地摊货都是如此。

某高贵神仙的日子并不好过,一天到晚浑浑噩噩,飘来飘去,天杀大将吩咐他去办事也是呆若木鸡,要听他妈的好几遍。脑子在想,婧怎样了,佛灯拿到没有,如果拿不到,回来好了,大不了不当神仙了。

你想不当偏让你当,想当的偏当不上。

邢永宪怎么都不会想到寒假的深夜十一点儿子打电话说不回家的原因并不是他说的在同学家玩而是在一间酒吧买醉。付天怜最近是要住在柏华子家的,也不奇怪,小学就是如此了,感觉柏华子是她另一个爸爸似的。那么房间就只有他和希美丽了。

希美丽的男友若有若无,没有相处时间,而邢永宪是个好上司好男人,长得也不错,虽然有肚腩少许,然而成熟男人就是如此。两人忘情接吻,这已经是他们约好的第一百次最后一次。

崔雪在房间偷偷给韩旭织围巾当圣诞礼物,她总是幻想,幻想,幻想王子有一天爱上灰姑娘,有些事情,想想就已经足够,何况去尝试。一针一线,一针希望,一针伤感,一针期待,一针宠爱。眼花缭乱,眼冒金星,爱我吧即使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

孙小丽在看英文节目,她觉得自己将来会成为一个小资,然而泡沫红茶上面的泡沫就像她最初的梦想。

韩旭不该在李岚心情不好的时候说把付天怜圣诞节带回家的消息告诉她,她又在气,韩相宇的车里发现女人网眼袜的长纤维,一说他他马上就出去了,花心,从来都是基因。

“不肯就不肯嘛,骂我爸干什么。”韩旭一脸无辜。

李岚疯了似的:“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想着别的女人,这样的家我要了干什么?”顺手举起一个烟灰缸对准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砸过去,玻璃破另一个洞,外面的风呼呼吹进来。韩旭没趣地打了一个喷嚏。

韩相宇赶在最后一家花店关门前买了一打红玫瑰然后急匆匆往回赶,解释会更乱,今天回家路上遇见个熟女,就是熟悉的女人,银行李丽,管贷款的,她的车抛锚就顺路载了她,下车时被车座垫刮了一下,网眼袜破了于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没办法,敏感的女人需要安慰,只要安慰好了,她再也不会去自己公司办公室闹了,敏感的女人容易被甜言蜜语哄好,玫瑰就是爱的语言,他妈的。

果然和好了。进了房间,玫瑰归韩旭插,放在花瓶里,娇艳芬芳。

半个小时后,韩旭在客厅听见他们房间洗手间哗哗的水声,再过十分钟,两个人又拥着到客厅找宵夜吃,看见韩旭坐着,韩相宇道:“你还不休息?”

“我圣诞节要带我女朋友来,你们可以合作点不?”韩旭希望他们心情好,这样容易得到理解。

韩相宇刚想点头说好啊好啊,李岚生气道:“妈妈跟你说了你现在找女朋友太早了。你这孩子。”

韩旭很生气,凭什么你们可以爽,我就不能爽。

丢下小说回房郁闷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岚叫他起床,韩旭一脸烦躁:“别吵,你好烦啦。”

“去给你女朋友买圣诞礼物去不去,你爸在车上等。”

韩旭揉揉眼睛,我没听错吧。

沙发上那本《抓狂》在李岚的床上,两大人研究了一整夜,还是让那孩子圣诞节过来吧。

《抓狂》——恶婆婆的家教书。书上有作者一枚糖果的签名字样,是韩旭千辛万苦从同学那儿打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