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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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终极一班 (1)

白天上课的时候犯瞌睡,一般的老师也不想得罪,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成终极一班了。

付天怜和邢博特是市委秘书长的小孩,韩旭家有钱有势,新来的孙小丽的叔叔是最近本市报纸的头条美国佬,来投资办厂,解决许多下岗工人的就业。崔雪的养父母也是学术界的权威人士。

有的小孩爱读书,有的不爱,即使爱读书的,也有犯困的时候,比如邢博特,昨天晚上就是睁着眼到天明。

所以打盹也无妨,但偏偏这个从乡下辛辛苦苦调上来的数学老师李兰芝清高自傲,头发略有点卷,以前是教小学的,因为教了几个全市第一的学生,所以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我是最会教学生的,我教的学生都喜欢我,多么棘手的学生都要拜倒在她的骄傲的微积分鼻孔下。拜托,那是视读书为生命为跳板的农村学生——喜欢读书的农村学生,也未必每个农村学生都喜欢学习。

叫韩旭回答问题,这小子睡得已经打呼噜,实在看不下去,李兰芝道:“韩旭同学,站起来,数数黑板上有多少个等边三角形。”

韩旭睡得正香,自己暗示自己:“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同桌掐了他的胳膊一下,韩旭龇着牙,妈的下手真狠啊,于是站起来,眼睛红得像兔子:“不知道。”

“这么简单都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用啊?”李兰芝用在家教训儿子的语气略带些严母的口吻说道,她在家就是权威,数学老师,掌握财政,算计人生。

“学认等边三角形将来有什么用啊。”韩旭嘀嘀咕咕地坐下来,眼角瞟了瞟付天怜,这家伙也在犯迷糊,手撑着头,肯定睡着了。

李兰芝被当众顶嘴,心里好不恼怒,没面子啊,只有随口叫了邢博特,他是全班最乖的学生。

邢博特被叫醒的时候,嘴角垂着长约4.5cm的透明液体,他梦见付天怜在帮他洗澡。

全班都笑了,因为邢博特莫名其妙站起来的时候还回头环顾四周,莫名其妙地傻傻地笑了两声,大概还沉浸在美梦中呢。

李兰芝抓狂,大吼道:“课堂是神圣的,不是你们这些人睡觉的地方,要睡就去床上睡!”

一分钟后,初一三班的神圣课堂上少了五个同学。

柏华子今天没课,在家修炼,刚一坐好,门铃响,五双熊猫眼进来,孙小丽首先发话:“那个数学老师命令我们到床上睡,想想最近的就是你家了。”

付天怜抱了下宠物蜥蜴超超,它看起来有点呆。第一个倒在大床上,老师说得没错,在床上睡是舒服的,旁边挨着韩旭,韩旭旁边是崔雪,崔雪旁边是孙小丽,邢博特动作慢,只有睡在孙小丽旁边,这样的角度看起来,他们很像一群小小狗,耷拉着脑袋,整整齐齐。

柏华子无奈地摇头,开始准备午餐。

在地狱,席伟剑先生在超度那些亡灵,最后一层无间地狱,火遍地,他原先是看过电影《无间道》的,在那时他总是对身边的同事进行YY,谁是黑社会派来卧底的,其实只有现在才真正懂得无间这个词语的意思,时间没有间断,日夜受罪。受刑的空间也是一样没有间断,不能由谁来替代。而刑罚的器具没有间断,不停用各式各样刑具用刑,无论男女身份,都是平等的,同样要受刑。不要以为死了就不再受刑,所以这里异常清冷的气氛让席伟剑心口闷慌。

桑叶云跪在地上变成ORZ状:“神啊,我快闷死了,俗话说鬼才和你聊天,是骗人的,那些鬼根本不理我嘛,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席伟剑在念经间隙道:“我在。”

桑叶云不耐烦道:“每天都看你,好腻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做个人多好,自由自在的,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我都快疯了。那老头子也不管我们了,搞了半天,他是找帮手。”

席伟剑摇头,“你没事帮我去找找我说的那个名字吧。”

“我看我们还是找机会逃跑,这里的家伙据说都是弱肉强食,是非不分,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打落无间地狱受苦的,肯定是永不轮回,念经超度没屁用,浪费时间。”

席伟剑没有理它,只是念诵经文:“下一个。”

影子到,一抬头,看她的脸,你是我堕落的原因。你受苦,我觅你至无间。

付天怜一边听着柏华子唠叨着那个巧克力手机丢了是多么可惜以后买手机就买普通的能发信息能打电话就可以了再也不要买这么贵的丢了多么的可惜,一边想等下看见白狼公主要怎样道歉,颇为不安。

今天翘课是真的爽,天气有点凉,中午吃的咖喱鸡饭的味道也是相当地道,柏华子老师的手艺真不赖,吃饭完了后又午睡,午睡完了后他们去陪孙小丽逛街买东西,邢博特坚持要陪付天怜在柏华子家坐着,付天怜道,我有功课要柏华子老师补,你陪孙小丽去玩吧,她刚回来这边,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去,比如溜冰场。

下午练习的是中级治愈术,在这方面,柏华子发现付天怜有惊人天分,比如“昏迷于天地之间的精灵,古老的爬行,告诉你们的仁慈的力量吧!给我坚强,化作火焰,直到我抚慰你的痛苦,让你的伤口紧紧愈合!零度的冰,静静地流,一切之物,把所有的一切重生的力量,倘若怜悯,所有的力量,赐予我……”她看一遍就会,领悟也快速。倒是攻击术差,也许她天生就是不喜欢攻击喜欢治疗,就像星际争霸里的小护士。

“快到了吧。”付天怜裹紧了衣服,有点凉意,她这样单纯地生活着,遇见什么,处理什么,年少的时候都是如此,即使遭遇挫折,第二天看见升起来的太阳,又忘记,项链已经被柏华子取下来,紧紧攥在手里。

到了,那三只野白狼还没来,风起,垃圾都是没用的东西,虽然它们的过去都是完整而美丽。

“这里好像我来过。”付天怜抬头看那些星星。

“来这里拣垃圾吗?”柏华子皱眉,这里弥漫着的腐烂味道真难闻,几只大老鼠在垃圾场里称王称霸,过不了多久,也会成精了,看得懂报纸,知道浸过孔雀绿的鳗鱼吃了剧毒。

“不知道,反正好像挺熟悉的,也许是上辈子啦。”付天怜在远方看看,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人。他们下午玩得很开心吧,想起上次在溜冰场和韩旭的拥抱,幸福地叹息一下,他肯定也想到我,是的,我想他的时候他必然在想我。

崔雪在溜冰时扭了脚,韩旭牵她的手扶她起来,眼神略略担心,电啊,电啊,放电也是一种罪啊。

狼来了,付天怜说道。

柏华子紧张地看看四周。

跟你开玩笑的啦,付天怜扁了下嘴,继续回忆溜冰场激情缠绵情节,老师也真的是太紧张了。

柏华子晕,果然是狼来了的故事现实版。

远远的三个影子,越来越近,有一只是在半空中飞。

付天怜惊呆了,有翅膀的白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付天怜会以为在梦中,她是多么美丽,后面跟着的是极其不情愿的小白,不敢笑,因为缺了一颗牙齿。

席伟剑心在颤抖,是付青珠。

她的眼神涣散,嘴唇半开,喃喃自语,她是无间地狱里最下等的魂灵,等待超度。桑叶云猜到,她一定就是席伟剑要找的人,看他的表情就可得知。问席伟剑道:“是她?”

席伟剑点头:“你去听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桑叶云得令,耳朵凑近付青珠的嘴,身体包裹着她的头,这样一看,付青珠的头很像一卷大棉花糖。

“听到了。”桑叶云落地,变成一滴眼泪状,“她说不想见到你。”

席伟剑走近:“是我让你受这么久的苦,我带你走,我们还要在一起,我们还要做人间的夫妻。”

当时被溺死的时候,席伟剑的金色灵魂飘着从海上上升,而付青珠的却是黑色的往地狱方向飘,离开前她看着那道彩虹说:“请把我忘了。”

如今,在无间地狱相逢,相遇是缘起,分离是缘灭,六道轮回,我仍在此地等你,神灵、蝼蚁、微尘,天道、阿修罗、人类、旁生、饿鬼及地狱众生,谁贵谁贱,一些人,一些事,怎能忘,说好是相守百年。

付青珠掉头离开,含着眼泪,如果席伟剑知道自己勾引任泽锋,肯定不会再爱她,而且还有杀谢雯他们的事,即使超度轮回,轮回中也要继续受万劫的苦,如付成群一样,在人间走一遭,生死之间,无非是磨折与苦难。

我堕落,受我应该受的,请你当我从未出现。付青珠在心里道。

席伟剑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时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拯救她脱离这里。

不知不觉,地藏在他的身后。

而在他们的头顶上空,不知不觉,添翼一家三口已经来到付天怜眼前,嘴里喷着气,没有一丝动物污秽的味道。

“还给你了,对不起。”付天怜蹲下来,小白怯了一下,往后躲。

添翼的翅膀将它往前推,她确定付天怜是善意的,而且有她和南隽在,不必担心。

小白回头看了看母亲,尾巴却是夹着,一步一步走过来,叼着那个项链,头低下来,付天怜伸出手去抚摸它的皮毛,很柔软,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真像一条狗。

如果被添翼知道这个想法,她会一翅膀把她掀到对面垃圾山上去。

还好不知道,我们总是不知道别人想什么。

南隽的爪接过牙齿,声音冷冰冰的:“张开嘴巴。”

小白张开,项链的绳子是弄断了的,牙齿刚好镶嵌进入,用力地一插,血流下来,但南隽也不停住,一只爪子着小白的头将牙齿的根部狠狠地往里钻。

小白呜呜地叫,但不敢动,眼神有点怨恨地看着付天怜,好像在说:“都怪你,拔的时候不痛,装的时候痛。”

狼崽子以后别再乱得罪了,看起来也挺可怜的,跟付天怜认识以后,柏华子觉得自己的心肠越来越软。

付天怜拿出手绢帮小白擦嘴角的血,添翼说道:“不必了。白狼流血是骄傲的事。”

“它有名字吗?”付天怜握着小白的爪子。

南隽这次回答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小白。”

“哦,挺有趣的名字呢。”付天怜笑着,“我叫付天怜,我是蜥蜴精。”

“后会有期。”添翼转过头去,招呼小白和南隽离开,它们去绿海,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修炼场所,环境优美,不通火车,哦,my god。

柏华子松口气,附近没有车站,于是和天怜一起用急奔步伐跑,停下来,上出租车,柏华子突然很严肃地转过头对付天怜道:“问你一个问题,考虑后认真地回答我好吗?”

“好的,你问。”

柏华子道:“你说现在什么手机比较实用啊,我说的是一千块以下的。”

付天怜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是韩旭。

“你在哪儿,我喝醉了,我在溜冰场等你,我想见你,付天怜。”

“好的。”

挂了。

“老师,我自己坐车回家吧,叔叔打电话来说让我快点,跟你又不顺路。”付天怜看着柏华子道。

“好吧,一切小心。”

“给我一百块,我忘记带钱包。”付天怜伸出手来吐吐舌头,舌头好长啊。

唉,男人总是要给女人钱花,柏华子抽出钱包悲哀地想,看她坐另一辆车,她肯定是去约会了,撒谎的小蜥蜴眼睛有慌张的光芒。

喝醉了,想见的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好,喝醉了,我可以有借口见你。

见,韩旭在溜冰场门口,头埋在两膝盖间,散场了,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手挽手,肩并肩。

付天怜陪着他蹲下,溜冰场角落的台阶并不脏,拍了拍他的头:“嘿,我来了。”

“这么快?”韩旭有点昏,手里拿着的啤酒罐掉在地上,罐子沿台阶滚下去,咚咚,咚咚地响,一个眼神麻木的小男孩脏兮兮的手赶紧将啤酒瓶捡进塑料袋。

小垃圾佬。可怜的。

“你怎么了?”付天怜坐在他身边,看他的眼睛,好像是哭过,“不开心就说出来。”

“没什么。”韩旭抽抽鼻子,“我爸妈吵架,心里烦,想看你。”

“大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付天怜递过去手绢,“你看你还有爸爸妈妈可以吵架,我的爸爸妈妈死了呢,杀他们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挺羡慕你。”

本来是安慰别人,结果反而自己哭了,付天怜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