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天也笑道:“就暂且住着吧,身体才刚刚好,又折腾像什么话?既然你来我这里,就没有要你受委屈的份儿。”
楚乔烟惊愕,他不会就是尹凉几天前救回来的人吧?可是楚乔烟明明记得,老太太对这件事呈极度不满的态度,怎么一见面态度就变了?莫非……
看他一身衣服也知道价值不菲,发冠更是用的上等羊脂玉,腰间佩戴的玉佩也翠色透亮。一双手修长干净,比女人的手还要滑嫩,由此可见出身背影定然不错。而年纪也刚好,大概二十出头,如果没有娶妻,貌似他是不错的女婿人选。
美男推辞道:“怎敢再打扰贵府,若是被奶奶知道了,定要说我不懂事。”
老太太闻言,感叹道:“我也许多年没有见过老姐妹了,她如今身子可还硬朗?”
“谢老太君惦记,奶奶身子一向很好,也时常说起往事,只恨不能相聚。”
“这有何难?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送你奶奶来我们东郡。”老太太兴致盎然。
美男顺着她的意,笑道:“如此晚辈先谢过老太君盛情,到时候一定送奶奶来打扰老太君。”
弄了半天,是遇见故人子息了,难怪老太太态度变得这么和蔼。两人说来说去,也没有其他人能插话的余地,这样楚乔烟就更不明留她下来做什么了?
按理,这样的异性外客,她是不方便见的,要避嫌。但是,这人明显已经得到老太太的肯定,达到了不用避嫌的亲热度。
尹凉沉默坐在一边,脸上神色淡淡的,眼里颇有几分得意,那意思似乎在说:都说了他不是坏人,现在信了吧?
至于老太太留楚乔烟的意思……
“叫人将梨园打扫出来,安排世侄孙暂且住着吧。”
不是对二太太说的,是对楚乔烟说的。而世侄孙,指的自然就是眼前这位客人了。
楚乔烟能怎么样?就算没有外人在,她也不能当面反驳了老太太的意思,只好恭恭敬敬地应诺,转身走出去。
二太太颇有些不自在,三太太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这些尹凉都看在眼里,眉头轻蹙,找了借口拽着沈君谊出来。
沈君谊,便是这美男的大名了,老家上京,做丝绸布庄生意,大周国各地都有沈家分号。家中两兄弟,他排行老大,尚未娶亲,条件非要优厚的金龟婿。
楚乔烟一个转身就将老太太方才派下来的差事交代给二太太了,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以冬感激了一番,立刻去办这件事,并没有通知一下二太太。这让楚乔烟觉得,以冬也是不简单的角色。
也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了吧。然而,在这个大宅院里,又有谁没有那么一点儿心思呢?
回到静园,东次间竟然有客!
银玉道:“是桂花宅子来的人。”
楚乔烟这才想起楚夫人和楚令晖已经离开了,而自己却没有去送他们,于心有些不忍。随即去往东次间。
来者大概四十岁左右,梳着妇人头鬓,身材高挑,脸型也瘦,给人一种非常凌厉却很精干的感觉。穿着崭新的蓝布衣裳,不卑不昂地福福身道:“奴房忠家的,特来拜见姑奶奶,询问姑奶奶何时有空,是否去宅子看看?”
这么一说,楚乔烟明白她是楚夫人特地留下来的人。她神态虽然看着有几分倨傲,语言中却多有恭敬之意,楚乔烟丝毫不介意,笑道:“有妈妈守着我自然放心,若是银子不够用,只来取便可。”
房忠家的依旧是不卑不昂的表情,“奴婢做主将一些临时丫鬟婆子遣走了,只留了两名丫头,两名婆子,和五名精壮男丁,目前并不需要银子。”
既然没有要事,为何非要来见她?楚乔烟轻蹙眉头,随即决定:“那就去看看吧。”毕竟是自己的产业,还是该关心一下的。
到了桂花宅子,楚乔烟才知道房忠家的是什么意思。原来到了下个月就到了会账的时候了,而楚乔烟陪嫁的庄子和田地都在京城,所以那边的管事要千里迢迢来东郡会账。房忠家的意思是尹家不方便,所以需要楚乔烟到桂花宅子来。
这里面当然也大有深意,楚乔烟不用多想也能明白,心中对房忠家的看法又有了不同。其实尹家如今的开销都是老太太当年的陪嫁,加上二老爷和尹荣扩展了老太太原来的产业,还有尹家太老爷留下的产业,才能像现在这般,日子依旧过的奢靡。
可毕竟是一个空架子,余粮不多,存款有但不在官中。楚乔烟早晚有一天要主持中馈,到时候尹家日常开销不够用,身为尹家长媳的她,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嫁妆。如果全部老老实实的拿出来,那就是白痴,倘若明明有那么多,却拿出一点点,自然要落下话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尹家不知道她的陪嫁到底有多少,这样即便拿得少,尹家那些三姑六婆也就没话可说了。
可是,大太太的嫁妆呢?楚乔烟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出门时只带了金玉,又见天气晴朗,暖阳融融,楚乔烟决定散散步。
其实她很懒,在现代就不喜欢运动,而目前这副身子骨,不运动是绝对不行的,以后该每天早起锻炼锻炼。正想的入神,身边的金玉惊呼一声,楚乔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连住宅区的墙上都贴上了通缉犯的画像了,不过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古人作画哪有现代照相机那么强大的功能?这画像只能称为抽象派画像,大约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大胡子男人,有些凶神恶煞的。仔细一看,才看出上面写着的字,原来东宫通缉的逃犯长这个模样?
楚乔烟呆呆地站在画像前,她也学过三年素描,当然这源于她对刺绣的喜爱。她想,如果是她来画,估计还能让人认出通缉犯来,倘若以后走投无路了,说不定这也能当饭吃。
也许是想的出神,金玉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她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