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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丢失的肋骨是柔软的要害

阿汐

两种可能,

一你不是个女人,

二你情商为零,

这么煽情的话,

你居然一点都不感动!

稍微有一点点心的女人,

可能都眼泪吧嗒地跟他走了。

——阿汐

黄昏的时候,歆姐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或者咖啡店,一直是她的梦想。也说不上具体的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要一处极安静或者极喧闹的地方隐藏自己,深深地隐藏。

咖啡店老板娘,含蓄优雅地招待自己的每一个顾客,每个人都可以看到歆姐端庄大方的笑,但却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酒吧老板娘,穿一袭黑裙,将自己包裹得精致而密不透风,再多的好奇,也穿不透她的防御,找不出她的秘密。

有人说,阿汐莫不是歆姐的私生子吧,跟了某个大老板生下的,不然哪里来的钱开“爱错”。她笑笑,不理这些闲言碎语。偶尔兴起,也会问我,你介意我是你妈不?

我就笑得特开心,那还好了呢,我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她就姗姗地转身。内心酸楚,也是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眼角的泪水的。

从小到大,她想要做的,就是像我妈妈一样,漂亮,能干,优雅,却又淡漠而疏离。她记得,当她们第一次走进舞厅,她兴奋得眼睛闪动光彩,像天上最亮的星星。歆,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开家歌舞厅,就像这样,我坐在最高的台子上,看下面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歆,那将是怎样的快活?

我一定会很高兴,我可以提供一个场所,供他们寻求快乐。

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两个人已经越走越远,变得陌生,生活在同一城,却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

没有人知道,歆姐从丑小鸭蜕变为白天鹅,经过了怎样的痛苦。只有我知道,她默默地看着我,内心涌动着怎样的酸楚。

她爱的那个男人不爱她,她拼死成全他的爱情,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幸福,无能为力。

我问她,会不会觉得我们顾家的男人太狠心,尤其他,简直是人间极品,现世曹操。

她就轻轻点我的鼻子,但眼神落寞。我想,她应该还是恨的,恨她曾经像神一样爱戴着的姐姐,恨那个从来不愿意看她一眼的男人。

不然,她不会放纵我做那么多,一般人根本无法容忍的事情。

不然,她不会第一眼看见许薇,就知道,那将是我顾汐的死结。

我不得不承认,原来我心里真的埋着一团火,静静地等待着,一旦遇见了,爱上了,就放肆地燃烧,会为了那个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说,她一直在心里祈祷,阿汐一定会幸福。

因为我本该是最会疼爱女子的男子。她苦笑着说。我知道,她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歆姐,你该忘掉他,然后放开自己去接受另外的人。

她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伤感的神色。

“阿汐,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尴尬地别过头去,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即使,阿汐总是看上去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用他的话说,他在外面可是一个异常彪悍的主了,可是,一回到家里,他的心思细腻得,连我都感到害怕了。

“他会细心地留意店里有几个服务生,谁表现得不够好就坚决地辞退,因为我一个人白天卖咖啡晚上卖酒很不容易,服务生不听话的话就是活遭罪。一直没有足够的人手,他就让我在咖啡厅和酒吧之间做选择,要么就什么都不做。

“‘反正,我老爹的钱够我们轻轻松松地活一辈子了!’他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沉默了。

“你说,我该拿阿汐怎么办呢?

“他就像只螃蟹,坚硬的壳尖利的防御,谁都不允许靠近,谁都不准探听他的心声。但我知道,他心里装着太多太多的苦,越是强颜欢笑,越疼痛苦涩。

“他和我一样,身上压着不能与人言的秘密,所以,都把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

“即使同类,即使相依为命,也只能是心知肚明。

“所以,当阿汐突然在清早回家来,告诉我,他把秘密告诉了许薇的时候,我居然一下子轻松了,也终于有勇气告诉他,我心里新添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回过头来,还没有从她刚刚那一段话里清醒过来。

“你爸爸……他结婚了。”

“那跟我没关系!”我站起来朝楼上走。

“他说他很爱那个女人。”

“那让他去爱吧,我眼不见为净。”

“阿汐,忘记过去,和他好好相处吧。”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却心虚害怕得要死。

“你开玩笑吧。”我上楼的脚又收回来,难以置信地笑笑,望向她。

“我没开玩笑。你的确是多了一个十五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和一个刚满一岁的亲弟弟。”她紧张地看着我,希望能够细心地发现我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我呆了那么一秒,继续上楼:“那跟我没关系。就是亲的又怎么样,你告诉他,休想我叫那女人一声妈,也休想我叫他儿子一声弟弟。”

砰地关上门,我靠在墙上。我甚至宁愿当初DNA的检查结果是,我和他毫无关系。

我知道歆姐就在门后,没说话而已。

我也不动。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她终于忍不住,来敲我的门。

“阿汐,我知道你恨他,但他到底是你爸爸!你是他的血脉……或者,你不为他想,也得为自己好好考虑。你得靠他,给你女朋友一个好的归宿。”

女朋友?

我一下子想起许薇,想起他们家其乐融融和谐美满的气氛。以后,她的生活,也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我承认,歆姐抓住了我的软肋。

一根刚刚找回来安在胸口的,我发誓一生都要无比珍惜的肋骨。

母的就是麻烦

晚上七点,我正在开门,就看到了霍莎。她坐在酒吧门口的台阶上,扭过头来朝我笑。她的笑有些复杂,居然含着泪水。

我想,她不是来泡吧的。

“营业了吗?”她注意到我的错愕。

“快了,但你应该是来找我的吧。”我回答,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悠,“不要跟我说不是,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注意到她的笑很牵强,说明她有心事,笑只是出于礼貌的客气而已。不过,说实在的,她这样笑还真是令人心生不忍。第一眼看见她和许薇走在安洛的身旁,一个欢快的像只燕子,一个安静得像一朵花,我就觉得羡慕。他总是那么幸运,轻易就能得到别人的青睐与宠爱。

“那可以请我喝杯酒吗?”她问我,恢复一脸沉重的神色。

“身份证带了吗?”我向她摊开手。

“带了。”她毫不客气地打我的手,“但是未满十八,过了十六而已,也算生理成年了。”

我不置可否,倒了一杯冰水给她。“说吧,找我什么事?不要再来勾引我,我事先申明。许薇把你当她的小鸡仔,我丝毫也不怀疑,我要是把你怎么的,她会拿把刀全世界地追杀我。所以,即使你是苏妲己,就算你用上狐媚七十二招来迷惑我,我也只能拒绝你。”

“你怕许薇?”她笑得很豪放,一点也不像我关注过的霍莎。

“是的,我怕老婆。”我趴在吧台上。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我就不允许自己再有其他的想法。现在,许薇已经完全被排斥在我的计划之外,我也正在考虑歆姐的建议,什么也不管好好地疼爱她。许薇是个义字当头的家伙,伤害了她的朋友,她不跟我拼命还好,就怕她从此把我打入冷宫不再理我。

有了她,我可以不去介意,我的前半生是多么的落魄,而安洛是怎样的集众人的宠爱于一身。我说过,我一直在企求光明的到来,找到了,我当然不愿意错过。

“你是个好男人!有个性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与成就和学习无关。”霍莎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

我拍拍她的脑袋:“怎么,小姑娘,被没个性有成就学习好的坏男人伤害了?杯弓蛇影的样子。”

“是的。”她居然点点头。

“安洛?”

她再点点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不想告诉我。说!”我“啪”地把手上的抹布扔到桌子上,吓得她打了一个战。

“我觉得,他可能好像似乎喜欢的是许薇。”她怯怯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我看见他拥抱许薇。”

“什么时候?”

“许薇生日那天,市政府庆祝郁金香节放烟花的时候。”

“许薇生日?她怎么没告诉我?”我的心因为这个问题而纠结在一起。

“她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小妖精笑起来真的很妖精,“她要和她的心上人约会,怎么可能告诉你?”

“闭嘴!”我绕过吧台,就要去找许薇。

“你找她也没有用!你找她干什么?揍她一顿?许薇是不会说谎的,她肯定会承认,我了解她。”霍莎拉住我。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沮丧得头疼。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她这会儿又当起好人来,把她的冰水端给我喝。

“滚!给我滚出去!”我一挥手打翻那杯水,朝她吼。

“你吼什么!是你自己要问的。”她朝我跺脚,“你很愤怒是吧,我告诉你,我也很愤怒!我一直以为,无论我要还是不要,安洛他都是我的,除非我摆明了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你们随意,否则谁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他!”

“可他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吗?”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可她倔强地把下巴扬得很高。

“他居然告诉我妈,他对我,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是我妈,你明白吗?她还在求他不要放弃我,好像他不要我我就嫁不出去似的。我可怜的自尊在那一瞬间被他撕得粉碎,拾都拾不起来。”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让我有些不忍,我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或许,安洛有他的想法。”

“少来!男人都是站在男人那边的。我说许薇还有不得已的苦衷了,她是被安洛挟持到广场上去的,你会相信会接受吗?”

我愣了一下。

她的话直指我心。

“阿汐,帮我个忙!”她又突然说。

“帮什么忙?”我意兴阑珊。

“我要和你在一起。”她居然一把抱住我。

“不行!”我慌忙去掰她的手。

“哈——真是个好男人。”她一把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亲爱的许薇老婆知道的,我们只要让安洛一个人知道就行。”

“而且,”她笑得很邪气,“安洛肯定不敢告诉许薇。他怕她受伤。他总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十足的懦夫!”

她的话让我心生寒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那些一直温吞吞的女人。发起疯来,要枪毙的事,我估计她都敢干!

“你们母的就是麻烦!我帮你这个忙,但是,你记住,如果许薇知道,你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跟她解释清楚。”我捏她的下巴,“不要试图激怒我!”

她的鼻孔发出轻蔑的笑:“知道啦,老大!”

然后,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帮我擦桌子拖地。我很纳闷,怎么一个女人可以一分钟一个表情。

她就拿扫帚打我:“我还没找你麻烦呢,居然骂我是母的。”

“你本来就是母的。”我说。

“那你是公的。”她嘿嘿笑,好像自己很聪明。

“我本来就是公的。”我不买她的账。

“你这个人,好奇怪。”她撅嘴的样子,像个芭比娃娃。

“得,满足你的好奇心。我问你,人是不是高级动物?”我摇摇头,埋头一边拖地一边说。

“对!”

“那高级动物算不算动物?”

“算。”

“那不就对了。你千万别告诉我,高级动物就多了不起不能用公母了哈!我会异常鄙视你的。”

“哈哈。”

她伸着脖子笑。

我心里一动,忽然觉得安洛可憎,两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子,他却让她们的心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