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明氏朝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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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丞相府

且说明氏止离换了一身衣裳,乔庄打扮一番便往丞相府去了。丞相府位于夜王都西南面,修得十分之恢弘大气,堪比皇宫大院。明氏止离从后院翻墙而入,伪装成丞相府里的婢女,拿起院子里的一盆鲜花便往府里去了。

她心下思忖道:若玥神珠真在丞相府里,最有可能便是在他最为机密的书房里了,这书房除了他本人便没人能进得去,我难道要伪装成丞相么?

明氏止离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偌大的丞相府里转过一座又一座庭院,身边走过一拨又一波的仆人女婢,也没人对她起疑。她便转入浣衣间,找了几件丞相平日穿的衣服,躲起来换了个装,摇身一变,竟化成了丞相,在丞相府中走了一会,路过的仆人皆面露讶异之色。

明氏止离叫住几个仆人:“你们怎么回事?”

那几个仆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本相在问你们怎么回事?”

“小……小的该死!”

“本相问你们为何如此吃惊?”

“丞相您不是昨日出门说要出去一趟……怎地,今日又回来了?”

明氏止离道:“这有何奇怪,昨日出门,今日便回来了。”

听说丞相今日不在府中,明氏止离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脚下步子迈得更快乐,直接往书房而去。

“丞相?”明氏止离正在院中走着,那院中凉亭内忽然转出一人,脸上亦是满满的讶异之色。

明氏止离停了下来,瞟了他一眼,却是苏尘纤,因说道:“是尘纤啊,本相让你查的玥神珠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苏尘纤看了他几眼,脸上仍是十分讶异:“昨日丞相不是说要亲自去查查此事么?”

“哦,是么?”明氏止离微微转过脸去,一边踱步往前走,“昨夜风大,本相突感身子不适,又折回来了,正在想要不要着你替我去走一趟。”

苏尘纤笑道:“丞相身子骨一向硬朗,怎地一阵风便将您老人家给刮坏了?”

“可不是,年纪大了,也有些撑不住了。”明氏止离摆摆手,“玥神珠这事,还是你帮我跑一趟吧。”

“尘纤本有此意,奈何丞相执意不肯,非要自己亲自去一趟,说什么梦仙楼的楼主不是我能对付的人。”

明氏止离一顿,转过头去,看着苏尘纤:“本相说过这话?”

苏尘纤亦看着她,眸中带笑:“说过,丞相您忘了?”

“这玥神珠与梦仙楼楼主有何关系?”

“丞相,看来您真的是年纪大了,连您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尘纤记得,您说连花满楼都找不到玥神珠,或许与铸梦术有关。”见明氏止离一副吃惊的样子,苏尘纤继续说道,“若有人使用铸梦术,在梦中盗取了玥神珠的话,除了铸梦者本人,世上便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此事,因为梦中之人皆不会记得梦中之事,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四年过去了,花满楼还是无法找到玥神珠。”

明氏止离摸摸胡子:“本相怎么不记得有说过这番话?”

苏尘纤道:“丞相还有什么事不记得了,可以问尘纤,尘纤可以一一为您解答。”

明氏止离点头道:“是有一些事忘了,今晨起来想起要去书房拿什么东西,如今又不记得了,我得赶紧去书房瞧瞧,说不定到了那我便记起来了。”

“尘纤陪您一起去吧。”

明氏止离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去看就可以了,你继续去给我查查玥神珠的事。”

摆脱苏尘纤后,明氏止离径直朝书房走去,一路上遇见的仆人倒不像方才那般讶异了,她也免去了许多麻烦,十分顺利地便到了书房门口。书房门口有两人守着,见到她后,纷纷往边上退去。

“你们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看着他们二人走远后,明氏止离拉开书房门,不想迎面便射来无数支乱箭,幸而她反应敏捷,才没被那乱箭射中,但整个人因为躲闪乱箭而显得有些狼狈。

“丞相,怎地您进自己的书房也会被这乱箭吓到?”苏尘纤不知何时,扇着个画扇笑眯眯地在她身侧瞧着她。

因知道丞相并不在府中,明氏止离胆也大了不少,也不再多加掩饰,撤了那一身的丞相装,变回了婢女装束。

“阁下是?”苏尘纤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光从外表看,他并看不出她是谁,但心底却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总之呢,不是丞相。”明氏止离双手一插腰,“想抓我吗,来吧!”

苏尘纤并没有喊人抓她,只问她:“阁下擅闯丞相府,有何目的?”

“听说丞相在满天下地找玥神珠,我也在满天下地找玥神珠,找来找去,都找不见,想起丞相在多年前演过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我就想,会不会这回也是丞相上演的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呢,所以就来丞相府瞧瞧。”

“原来如此,那么,阁下可有何收获?”

“这不就被你给打断了。”

苏尘纤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接下来你可要怎么办呢?”

“当然是——离开这里咯!”明氏止离腾空一跃,翻身上了房顶,苏尘纤身边的人立即跟着追了上去,明氏止离掀起几片瓦片,朝他们打去,一打一个准。

苏尘纤在下面跟着她跑,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轻轻松松地抛砖飞瓦,身手之利索,在众多江湖女侠中,是苏尘纤没有见过的。

很快,追她的人越来越多,却都不是明氏止离的对手。

丞相府的管家一直跟着苏尘纤,不断地央求他:“苏公子,您快出手制止她吧,若是丞相知道有人大闹他的丞相府,小的们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苏尘纤泰然一笑:“你不说我不说,丞相怎知有人大闹他的丞相府?”

“这……这这外边的人会传啊!”

“丞相府又没丢什么东西,你怕什么。”苏尘纤腾空一跃,翻身也上了房,明氏止离抛过来一粒石子,“铛”一声打在他的画扇上。

“好厉害的娘子!”苏尘纤画扇一扇,刹那间便卷起无数张瓦片,纷纷打向明氏止离,明氏止离已到尽头,纵身一跃跳下了房顶,待苏尘纤追过去时,已不见了人影,只见不远处的长廊里,匆匆走过去几个婢女。

苏尘纤下了房顶,管家慌忙跑了过来:“那贼人去哪了?”

“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

“已出了丞相府。”苏尘纤一面说着,一面往丞相府的后院走去。

彼时,明氏止离趁乱混入婢女当中,摆脱追兵后,一路往后院去了,苏尘纤到得后院时,她已翻墙出去了。

酉时末,红蕊过来了:“不知三位姑娘今日可去了丞相府?”

三人皆点头。

“可有何收获?”

三人皆摇头。

“可有人发现你们?”

三人皆点头。

“可是被丞相发现了?”

三人皆摇头。

边钟乐道:“我与贺兰姑娘一起去的丞相府,本打算联手查探玥神珠,不想进入丞相府后,却被苏公子撞见了。”

明氏止离道:“我虽然被苏尘纤看见了,不过,料她也没认出来我是谁。”

红蕊笑道:“其实三位姑娘的所作所为,花满楼皆一清二楚,三位姑娘分两拨先后大闹丞相府,现在夜王都都已传开,说是有人大闹丞相府,在丞相府内搜寻玥神珠,看来,三位姑娘闹出的动静不小啊!”

明氏止离问道:“如此,我们可是通过第三关测试了?”

红蕊摇头道:“三位姑娘这么一闹,让整个夜王都都知晓了,信部你们是进不去了,不过,可以留在琴部,日后信部有需要,仍会召唤你们的。”

明氏止离很是不服:“闹了半天,你们就是利用我们,去丞相府这么一闹,让大家都以为玥神珠在丞相府里,你们花满楼,究竟意欲何为?”

“流离姑娘这话可说错了,既已入了花满楼,就是花满楼的人了,往后不能说你们花满楼,得说我们花满楼。”

明氏止离气呼呼地回到水琴楼,玉兰见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明氏止离往床上一躺:“这花满楼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

玉竹笑道:“夫人何不早日远离这是非之地。”

明氏止离将被子往身上一盖:“我不走,我就要呆在这。”

“这是太夫人的意思,梦仙楼似乎已经被丞相盯上了,丞相已亲自出发去了梦仙楼,您和公子都很危险,太夫人着奴婢,一定要带夫人和公子离开夜王都。现在丞相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待他从梦仙楼无功而返,着人一查,夫人和公子就会很危险。”

明氏止离坐了起来,奇道:“这玥神珠什么时候与我梦仙楼有关系了?”

“丞相觉得有关系,便是有关系,当年玥神珠与易夕枫也是半分瓜葛也无,丞相一句话,还是要了他的命。”

“那也与我无关!”明氏止离起身下床,站到窗边,望着对面的水月阁,“我在这还没住够呢!”

“胡闹!”忽一声厉喝,明氏止离猛地转身,一青衣女子矗立在她身后,正是夜一青。玉竹玉兰齐齐退在一边。

明氏止离极不情愿地唤了一声“母亲。”

“三日后你们便启程,不要去别的地方,就去梦仙楼,顾里长华已先去了梦仙楼,若他在那里没有找到人,便会返回夜王都,定不会料到你们还会再回梦仙楼。到时候你们走另一条小路过去,路上便不会遇到他。”

明氏止离耷拉着脑袋,道:“是。”

翌日,明氏止离未及向月美人请辞,月美人倒先向她请辞来了,说是因身体不适,需离开花满楼休养一段时日,琴部事务暂由红蕊代为打理。

明氏止离很是吃惊,随即打趣道:“月美人可是要去九爷府上休养?”

月美人脸上泛起一丝娇羞,却摇头道:“不是。”

“那是要去哪里?”

月美人微微一笑:“这个是秘密。听说流离姑娘也要离开花满楼?”

“正是呢。”

“二当家的都与我说了,流离姑娘本是梦仙楼楼主,真名明氏止离,夫君是落霞四公子之一的伊川公子,因为伊川公子出席花满楼,所以化名流离参加选秀。流即是伊川青流的流,离即是明氏止离的离,我说得可有错?”

明氏止离道:“的确如此,你说得没错。”

“那么,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二人相视一笑,月美人起身,离开。

次日,明氏止离亦离开花满楼,先回了安乐居,与伊川青流汇合,又过了一日,两人启程离开夜王都,往久也梦仙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