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明氏朝闻录
60760000000048

第48章 喜事

明氏止离紧跟着伊川青流,突然间,周身变了天地。不见了火红的山茶花海,眼前突现桑田阡陌,百姓人家,而头上太阳已渐西移。

伊川青流停了下来,皱眉看着眼前,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边姐姐呢?阿照、三哥、大哥呢?”明氏止离转头一看,他们都不见了,“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伊川青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望着田间的老伯说道:“去问问他们。”

一个老伯正在田间除草,伊川青流打算去问问他,便走了过去,但奇怪的是,走了很久之后,他依然与老伯相隔数丈之遥,而老伯也一直维持着一个除草的动作。

“奇怪啊,为什么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呢?”明氏止离低头看着脚下。他们虽然一直在往前走,但始终没能离开脚下那方土地。

伊川青流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施展轻功,很快便到了老伯跟前。明氏止离也学着他施展轻功,到了老伯跟前。

“老人家……”

那老伯正埋头除草,被伊川青流的说话声惊得抬起头来:“哟,二位是打哪来的呀?”

伊川青流想了下:“我们是从若水来的。”

“若水?若水是何地?”老伯一边问着,一边仔细地想着,确定自己从没听过这么个地方,“那可真是稀客呀!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个地方!若水离此地有多远那?”

伊川青流便问:“不知此地是何地?”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地方,有趣有趣!”老伯似乎十分开心,“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遇到你们这样的人。啊,对了,你们肯定也没遇到我们这样的人?哈哈,哈哈!”

伊川青流一头雾水,又问了一遍:“敢问老人家,此处是何地?”

老伯十分爽快地答了:“西月。”

伊川青流的心“噔”的一下漏跳了一拍,又问:“可是夜王宫下的西月?”

老伯抓抓头:“夜王宫?夜王宫又是什么地方?”

伊川青流见他上上下下一副农民装扮,全不像个杀手组织的人,但这地方实在过于诡谲,便问:“老人家可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老伯笑道:“看来二位是不小心来到我们这了,二位也不用急,明日我带你们去找尊主,尊主会把你们送出去的。看看这太阳也要下山了,不如二位先到我家住住?”

“老人家说的尊主可是西月尊主?”

“可不是!”

老伯说着,拾起锄头:“二位跟我来吧,今夜我们村有花灯会,尊主娘娘若是兴致好,或许也会来瞧瞧,她若来了,我便带二位去见见她,兴许今夜就能把你们送出去。”

老伯往前走了几步,伊川青流细细观察了一下,但见他步履与常人无异,慢条斯理地走着。伊川青流想要跟了上去,却不得不施展上乘轻功。

正在前头走着的老伯突然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瞧着伊川青流和明氏止离:“二位想必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吧?”

明氏止离顿时脸上一红,躲到了伊川青流身后,伊川青流道:“不是。”

“那就是即将准备成亲了?”

伊川青流的脸也微微地有些泛红:“也不是。”

“那二位准备何时成亲?”

伊川青流被老伯盯着,感到浑身不自在,只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不如就在今夜成亲吧,若花灯会上有亲事,尊主娘娘一定会来的,尊主说不定也会来。”

伊川青流连忙摆摆手:“不必了,明日去找尊主便可。”

老伯仍然很执着地劝着他:“公子哥何必害臊嘛!我们村可是多年未曾办喜事了,如今也没什么年轻的公子、姑娘,都是我这样的老头老太,好容易见了二位年轻人,当真是稀奇啊!”

又走了一会,明氏止离已有些气喘吁吁,加之汗水打湿了衣服,浑身不舒服,老伯连忙指着她对伊川青流说道:“小姑娘走累了,你快抱抱她!”

伊川青流拗不过老伯,抱起明氏止离,明氏止离的脸红得跟山茶花似的,一把埋进了他的肩窝。

老伯乐呵呵地看着他俩:“这样才对嘛!”

老伯绕着田间小路优哉游哉地往家走去,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伊川青流远远地见得前方不远处高高低低地建着许多土房子,房子外有数人走来走去,在忙碌着什么。

“呶,前面就是我家啦,看见那位最美丽的女人没有?她就是我妻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美得不可方物!”老伯指着其中一位手中正拿着一摞碎花纸的婆婆。

不一会后,伊川青流便与那婆婆见面打了招呼。那婆婆细细打量着他和他怀里的明氏止离,眸中含笑,问老伯:“这样俏丽的人物,你是从哪里拾来的?”

老伯大笑:“不是我拾来的,是他们自己找来的!不过,他们要回家,我们得找到尊主,请求尊主送他们出去!”

伊川青流将明氏止离放了下来,老伯悄悄在婆婆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婆婆一面笑一面不断点着头,眼睛咕噜咕噜在他们二人身上转着。明氏止离便悄悄问伊川青流:“二哥,他们在说什么呢?”

伊川青流摇头:“不知道。”持续施展轻功快速奔走,后面还抱着明氏止离,饶是伊川青流也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他想要先好好休息一番,便问老伯和婆婆借了床要休息。老伯家里刚好两张床,便一张给了伊川青流,一张给了明氏止离,两人沐浴一番后一沾床便睡着了。

老伯和老婆婆张罗他们睡下后,立即将四下里的邻居召集了起来,秘密商量了一番后,大家四散而去,剪纸的剪纸,挂灯的挂灯,村子里霎时一片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不一会的功夫,村子里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俨然一副要办喜事的模样。

有人一路狂奔至城中将喜事消息告诉尊主娘娘,请尊主娘娘今夜前来村里参加晚宴。晚宴便设置村子中央的坪地上,都是村民们用自己养的家禽、种的青菜做出来的美味佳肴,一时间村子里到处都是飘香美味。

明氏止离在睡梦中被这美味给惊醒了,她起来的时候,见床边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中年妇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把她给吓了一跳。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来替你梳妆的。”

“梳妆?”明氏止离摸了摸自己乱蓬蓬的青丝,讪讪一笑,“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梳的。”

“诶,不一样的,今夜你可是要嫁人的,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明氏止离吃了一惊:“嫁人?我要嫁给谁?”

“就是和你一起来的少年啊!”

明氏止离一听,喜得眉眼一笑,又有些娇羞。

伊川青流是被老伯给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着十分微弱的油灯,老伯拿了一件衣服过来,他便穿上了。

穿完衣服后,老伯抓住他的手催他:“快走快走,时辰要到了!”

伊川青流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可是西月尊主来了?”

老伯点头道:“正是!”

伊川青流被老伯抓着急急忙忙地出了屋子,就一会的功夫他便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晚呀,尊主和尊主娘娘都来了!”

伊川青流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光是名号便能令江湖中每一个人都闻之而心惊胆战的西月尊主,他很快就要见到了,不知他究竟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传闻中西月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他是否真的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伊川青流被老伯带着七拐八拐穿过数十栋土房子之后,终于见到了一大群兴奋的人,听到了一大片激动的声音,他们都纷纷向他看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伊川青流注意到他们边上有一条河,河里放满了各色花灯,河上灯火通明,不远处飘着一艘颇为华丽的小船,船头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伊川青流被带到人群中,这时他才注意到河岸上到处张灯结彩,挂满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好像要办什么喜事一般。他下意识地垂眼瞧了瞧自己的衣服,那竟是一件喜服!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人群中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伊川青流转头,见两个婆婆一左一右搀着一个身穿新娘喜服的人走了过来,她的头被红盖头盖着,不过,他十分肯定那就是明氏止离。他一下子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得厉害。

明氏止离被搀到他面前,有人对着河上小船说话:“尊主,尊主娘娘,新郎新娘已经到了!”

光影中,两个丽影从小船里移步而出,男人二十多将近三十的年纪,女人四十多将近五十的年纪。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从船上下来,走到岸上,他一举一动间,不论是那羞了花暗了月的面容,还是那惹了尘醉了世的步履,都惊艳了整个天地。

人群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都纷纷地低下了卑微的头。

伊川青流杵在地上,半晌不能反应。

人们山呼:“尊主万安,尊主娘娘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