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明氏朝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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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娃

当晚,他们六人在客栈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青木山庄的弟子可一刻也不停歇地在满大街地搜寻他们。因为玥神珠失窃的事情,青木山庄的比武大会也暂时中止,谢世才等人着力在平云城内追捕千花盗,奈何他们连千花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根据大约四十余年前有人曾见过的千花盗画出了一个老头子画像张贴在平云城内。

翌日一早,六人离开客栈,见城内到处都张贴着他们四人和一个老头子的画像,青木山庄并没有因为过去了一天而放松,反而查得更加严了。

苏尘纤道:“我们不能再走在一起了,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三路,依次去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现在先去东城门看看那边的情况,到了东城门我们再集合,你们觉得如何?”

大家都说好,六人便分成了三拨人,各自往东城门去。苏尘纤和边钟乐先行一步走了,接着是朱心月和夕照,明氏止离说要先吃了早饭再走,伊川青流便陪着她找了一家包子店吃包子。

两人要了一屉包子,明氏止离似乎特别酷爱吃包子,包子一上来,她便抓起一个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也不管包子烫不烫。看她狼吞虎咽地吃包子,伊川青流不由想起了白月城的事。

当初他们五人因被夕未央剑斋弟子追捕而慌不择路,逃入白月城,白月城的人见他们人手一柄剑,都不卖东西给他们吃,已经饿得头眼昏花的明氏止离看着一家包子铺直流口水。苏尘纤便上前去给她买,结果店家打死都不肯将包子卖给他们,夕照便跟店家理论,谁知明氏止离已自取了包子吃了起来,被店家发现,她索性将整笼包子都给抱走了,五个人因此被满街的百姓操着家伙追。

明氏止离吃包子的模样引起了邻桌人的注意,那人吃惊地望着她:“这老太太看着年纪不小,吃包子却比年轻人还凶猛,可怕,可怕!”

明氏止离循声望去,本以为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子,谁知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年纪看着比自己还小两三岁,当即喝道:“小孩子学什么老头老太,多管闲事,吃你的饭去!”

那小娃索性便放下筷子,津津有味地欣赏她吃包子。

伊川青流颇有些吃惊地看着那小娃,那小娃亦看他一眼,两手往胸前一抱:“看什么看,不好好吃饭!”

伊川青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明氏止离一眼,明氏止离也顿了顿,道:“你这小孩当真奇怪,小小年纪却像个老大人似的,别瞪,好好吃饭!”

那小娃仍是一副老大人的口气:“你们两个才奇怪呢,好好的年轻人不做,装什么老头老太!”

伊川青流一听,忙四下一望,幸而周围人少,也没人在注意他们说话,瞧瞧明氏止离也吃得差不多了,忙拉起她,急匆匆地离开了包子铺。

两人快速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明氏止离道:“方才那小娃当真奇怪得紧,看着是个小娃,说起话来却像个老头子。”

伊川青流道:“他看起来不简单,咱们离他远一点。”

明氏止离笑道:“别怕,他跑不赢我们,早就被我们甩掉了。”

“哼,谁说我跑不赢你们!”那小娃不知何时与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把明氏止离给虎了一跳。

“你这小孩,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那小娃嘴里叼了根稻草嚼着,一边嚼着一边说话,口气极为不屑:“我需要追你们吗?你们走得这么慢,我还想走快一点呢!”

伊川青流看着那小孩直皱眉,那小孩也看着他直皱眉:“年纪轻轻的,学什么老头老太皱眉毛!”

两人被这小娃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伊川青流遂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娃白了他一眼:“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懂礼貌吗?问人家姓名之前不知道先自报家门吗?”

伊川青流又被呛得语塞,自报家门吧,叫这小娃给牵着鼻子走了,不报家门吧,自己又先问了这小娃的家门。

见他半天不说话,那小娃又白了他一眼:“你哑巴啦?”

明氏止离见他一直拿话呛伊川青流,两手叉腰要教训他:“你这小孩真没礼貌,不知道尊卑长幼有序吗?对待大人是这种说话态度吗?”

谁知那小娃也两手叉腰与她干瞪眼:“你既然知道尊卑长幼有序,就得对我说话礼貌一点!”

明氏止离嗤笑一声:“什么?你以为你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吗?看看我们,我们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太太!”

“哼!你们也叫老爷爷老太太?告诉你们,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们俩吃过的米饭还多!”

伊川青流和明氏止离异口同声道:“老头子?”

那小娃见他们两个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便有些洋洋得意,小声附在他们耳边说道:“告诉你们吧,再过几个月,我就满一百五十岁啦!”

“啊?”两人上下打量着他,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快要到一百五十岁了,遂都使劲摇头。

那小娃见他们不肯相信,便觉无趣:“信不信随便你们,我要走啦!”

伊川青流却突然叫住他:“莫非你就是千花盗?”

那小娃四处一张望,喊道:“千花盗?千花盗在哪里?”

伊川青流见他明显是插科打诨,便确信这小娃就是千花盗,便当街大喊了一声:“千花盗!”

他这一喊,周围的人全都被吸引过来了,正巧在这条街上搜寻千花盗的谢世才闻声赶了过来,见众人纷纷围着一个老爷爷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娃,因问道:“刚才谁在喊千花盗?”

众人纷纷指着伊川青流:“他!”

谢世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看见千花盗了?”

伊川青流点点头,那小娃便眼睛咕噜咕噜紧盯着他,谢世才又问:“他在哪?”

伊川青流道:“跑了。”

与此同时,明氏止离却指着那小娃说道:“就是他!”

谢世才看看伊川青流,又看看明氏止离,又看看那小娃,明氏止离瞅了一眼伊川青流,满眼都写着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

谢世才拧眉看着那小娃:“你就是千花盗?”

那小娃忽然换了副口气,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哥哥帮帮我,爷爷奶奶又智障病发,开始胡言乱语了,一会就得开始打人了,哥哥一定要救我,不然爷爷奶奶会打我的!”

伊川青流和明氏止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谢世才便蹲了下来,拍拍那小娃的肩膀,柔声说道:“既是智障,就不要让他们在外面乱跑,你爹娘呢?”

那小娃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哥哥哥哥,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爷爷奶奶,他们是假扮成了我爷爷奶奶,爷爷奶奶都被他们给杀了!”

谢世才大惊,伊川青流和明氏止离更是惊得脑袋都要昏掉了,不知那小娃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大话来。果然,那小娃紧接着又向谢世才哭诉道:“他们两个就是你们要捉捕的贼人,因为被爷爷奶奶给认出来了,他们才杀人灭口,又假扮成我爷爷奶奶!呜呜呜呜……”

伊川青流心道不好,立即拉着明氏止离冲开人群,跑了起来,谢世才立刻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伊川青流气得大骂一声:“该死的千花盗!”

待人群都散了,那小娃一边嚼着稻草,一边背着手在街上慢悠悠走着:“跟我斗,门儿都没有!”

伊川青流和明氏止离一口气跑了几条街,谢世才竟没能追上他们,两人遂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装束重新换了,两人扮成了父女。青木山庄并没有追捕明氏止离,她便没有再做任何伪装,只是伊川青流做了另一番伪装,扮成了一个中年大叔。

因看见了他们俩扮成老头老太的样子,青木山庄查得更仔细了,一个人都不放过,除了凑近了看,还要摸一摸脸,扯一扯头发,抓一抓胡子。

“难道他们发现我们易容了?”苏尘纤和边钟乐悄悄躲了起来,看着青木山庄的弟子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查人。

边钟乐道:“看来很可能有人被发现了。”

苏尘纤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这可不好办了,得另想法子。”

“不好,他们往这边过来了!”

两人躲在一条小巷子里,见青木山庄的弟子正往小巷子的方向过来,赶紧转身往小巷子的另一头去了,没想到那头刚出去,又碰上另一拨青木山庄的弟子,两人只好混入人群中。

听得那青木山庄的弟子大声吼道:“好好看,一个都别放过!”

边钟乐欲加快速度往前走,却被苏尘纤一把拉住:“别跑,越是跑他们越是怀疑。”

两人正走着,一个青木山庄的弟子突然跑了过来,抓过苏尘纤的脸就一通乱摸,苏尘纤心道不妙,正要跑,却见那人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竟是夕照,他身边另一人是朱心月,两人竟伪装成了青木山庄的弟子!

“不是不是,走开走开!”夕照在他脸上一通乱摸之后,将他推开,其余青木山庄的弟子纷纷从他身边经过,不一会便走远了。

他们走后,苏尘纤点头笑道:“阿照这招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