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女仆像是掐准了时间来到我的房间收拾餐盘。
然后,我又问了一句,“郑立死了吗?”
她摇头,“没死呢,就快了。”
我心头颤了一下,什么叫就快了。
当我想追问,女仆早已离开房间。
我快步出门,想要问个清楚。
可是,楼梯和刚才对面一样,漆黑一片,迈一步,就有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无奈,我只好退回去,关上门,躺在床上催眠自己。
终于,我有了一些困意,可算就要睡着了。
但是,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位置好像是对面的,声音像是郑立。
我马上下床,想要开门,却犹豫了。
女仆说过,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出去,就算睡不着,也要装睡。
我不敢不听她的话,闭眼躺在床上,脑中很乱,心里很怕。
外面接连惨叫,我用枕头捂住耳朵,却发现那个惨叫声不像是从外面传来的,像是从心里发出的。
猛然起身,睁开眼一看。
“啊!”
眼前一张脸正在瞪着大眼看着我。
我被吓得不清,赶紧翻身下地,再一看刚才的位置,那张脸没有了。
神经质了吗?自己吓唬自己吗?
不可能!
我好歹也是经历许多惊悚怪事的人,神经不该如此脆弱。
本想在脑中回忆刚才那张脸,寻得一些细枝末节。
可是,我就好像失忆了一样,根本记不起来刚才那张脸到底什么模样。
我很怕真的,心怦怦跳动,问体内的苍律和静儿,附近到底有没有鬼。
她们都说,没有。
如果没有鬼的话,我理应心安一些。
但我更加害怕了。
我在房间内踱步,在空荡的房间内,脚步声清晰可闻。
奇怪了,我走路算是轻的,鞋也是普通的运动鞋,胶皮底的,怎么脚步声那么大?
我有点纳闷,停下脚步,却发现脚步声依旧在耳边缭绕。
不对!
不是我的脚步声,是外面的!
静下来,细听之下。
好像外面有一队人,分成两列正在从里往楼梯那边走。
我真的很好奇,真想开门看看。
可是女仆的话我没忘,忍住,好奇害死喵喵咪。
我不能因为好奇心将自己置身险境。
回到床上,睁着眼,不敢再闭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躺着。
突然间,房门被敲响。
谁?
我想问,却咽了回去,装出已经睡着,无人应答的样子。
房门被敲了一阵,终于停下来。
可是,我真想说,你敲一晚上都成,别开门啊!
是的!
门把手转动,开了!
我不敢看,遵照女仆的话,装睡。
脚步声和之前听到的不同。
外面两列人的脚步声很重,像是大汉故意跺脚一样。
而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只是因为鞋子材质问题,才会发出声响。
我感觉那人正在向我靠近,俯下身像是在观察我一样,同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香水吗?
如果真是香水的话,不是鬼了,应该是活人。
除此,还可能是妖。
我持续装睡着,忽然听到有人在笑。
“傻蛋,你还真装睡啊!”
是女仆的声音!
我马上睁开眼,就跟见到亲人一样跳下床,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当是什么怪物呢。”
女仆已经不再是女仆,她换上一身便装,蓝色休闲衣,蓝色牛仔裤,长发披肩,笑着说:“还没自我介绍过,我叫涵涵。现在下班了,跟你说一声。”
大晚上下班?
看看床头柜上的表,十二点十分。
这是下的什么班啊?
有些事情见怪不怪了。
之前那么多怪事,我早习以为常,逐渐镇定下来,说:“你下班就下班了呗,为什么跟我说?”
“还能是为什么,救你呗。快跟我走,要不你活不过今晚。”
我被突如其来的好意震惊到,同时也因为之前的恐惧感和见到相对的熟人给予的亲切感搞得不知所措。
我要相信她吗?
答案是,要的。
我太害怕了,决定跟她走,先离开这里保住小命要紧。
女仆知道我要跟她走,很开心,走向窗边指着外面说:“咱们从这里走。”
“跳下去吗?”
之前我观察过。
虽然只是二楼,楼层的天花板也很低,可是从窗户往外看,地面距离屋子的距离却像是三四层楼那么高。
由于我不是凡人,体内有苍律和静儿,所以倒是不怕跳下去会摔死,大不了用飘的,甚至飞的。
可是,我能够下去,涵涵呢?
她似乎知道我在担心她,所以先行打开窗户,纵身往下一跳。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身手如此敏捷,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她立即倾泻身体,脚一蹬地面,往前做了好几圈前滚翻,借以缓解自由落体运动给予的惯性。
她在楼下草坪上冲我招着手,喊道:“快下来啊!”
既然她下去了,我也不能示弱。
我刚要扒窗下跳,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别下去!”
扭头一看,是女仆!
她不是下去了吗?
再往下一瞧,便衣的涵涵正在下边招手。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我眼花了吗?
当然不是了。
她们其中一个一定是假的。
想要诱骗我什么。
我犹豫着,一面脚底准备下跳,一面手撑着窗边,防止掉下去。
女仆快步朝我走过来,没等她开口,我就喊道:“你别过来!”
估计女仆知道了下边还有一个人在希望我下去,所以不敢妄动,停在距离我五步远的地方说:“下边那个是假的,想要骗你出去。”
“她为什么要骗我出去?”
“你出去了只能是死,相信我,别离开房间!继续回到床上装睡,谁叫都不要吭声。”
“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因为我是真的!”
女仆的话苍白无力,没有一丁点的说服力。
最后我再三质问,她也只好缄默不言,将一切推给我决定。
确实,她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也更加不能说清楚,谁要害我,谁要救我。
现在,决定权全权在我手上。
只要我信错了人,可能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