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摩……”宋弈嘴巴长得老大，“渡劫飞升？！”
“正是！”老道士神色凛然，丝毫不像是在说笑，但旋即又绷不住脸色了，“好徒儿，右边点、右边点，那里更痒。”
“哦哦。”宋弈随口答应到，心里却是一直在想着无涯山“玄机老祖”要渡劫一事。
“怎么，好奇？”老道士从腰间卸下了一只葫芦，握在手中。
葫芦不似一般的葫芦，而是通体呈紫金色，熠熠生辉，显然不是凡品，上面还镌刻有“长生”两个大字。看上去应该是长生门的传世宝物。
老道士似乎并没把这个紫金葫芦看得有多重要，随意绑在腰间，也不怕人偷了去。现下拧开了葫芦口上的塞子，对着嘴巴仰头一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原来是被当成了酒葫芦。
“师父师父，慢点喝、慢点喝。”宋弈连声劝到，他略微有些担心。
却非担心老头儿喝酒喝快了呛着自己。
而是因为他昨天才顶着炎炎烈日，爬了几十里山路，下山去打的酒。
按他师父这个喝法，怕是没过晌午就得喝个精光。虽然老头子打赌输了，可保不齐酒瘾一来，又让他去山下打一葫芦酒上来。
“别急别急，这玄机飞升还有一段日子。”老道士抹了一下嘴角，似乎意犹未尽，晃了晃空荡荡的葫芦，“就是这酒没了，我也记不清要从哪说了。”
“师父……”宋弈“唉”了一声，从老道士手了抢过紫金葫芦，“您在这休息片刻，徒儿这就给您打酒去。”说完，当即转身，一溜烟儿似的跑下山买酒去了。
“小娃娃，跟为师耍心眼？”老道士轻捋白须，“还嫩着呢。”
但说完就是有些后悔，“哎……我这背又痒了，挠不到啊……”
宋弈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手里攥着紫金葫芦，恨不得离一百丈远就把葫芦直接扔到老头儿手里。
他这一个来回拼了小命，却也在路上耗费了半个多时辰。
按照往常，老头儿此刻大抵已经靠着石凳，仰面睡着了。
可宋弈离老远就望见自家师父，并没在睡觉，而是端端正正坐着呢。按他那个随意性子，也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不知道老头儿今天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同自己说，这才如此“正襟危坐”。
宋弈不敢怠慢，马不停蹄，一路跑去。快到近前了，这才发现，凉亭中不止他师父一人，身边还站立着一位年轻小道士，岁数比他还小一些。适才被凉亭粗大的柱子所挡，是故没能第一眼瞧见。
“师父……您的酒……”宋弈用衣袖揩了揩满脸汗水，把紫金葫芦递给了老道士，转而对那名小道士施了一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小师傅，您好。”
“无量天尊，您好。”小道士还了一礼，轻声回道，又转向了老道士，“现奉师命，有请二位客人进山。二位先随我来，待到半山腰处，另有师兄带各位上山，这边请。”将手对着亭外小路一指，示意师徒二人动身。
“谢谢小道长。”老道士站起身，把拂尘往胳膊上一搭，对着小道士说道，“那便劳烦带路了。”又对宋弈说道，“徒儿，随为师来。”
宋弈跟在老道士身后，和那无涯山小道士一同上山去了。
三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前领路的小道士突然停下来脚步，回身对老道士说道，“老道长，前面就是我无涯山外门，二位先去休息片刻，等到了时间，自会有人带二位上山。”指了指不远处，后又走下山去，大概是要去为其他人带路了。
宋弈沿着小道士手指的方向望去，离大约他几十丈处，似有一个高大的石门耸立，在这丛林茂盛的深山中，格外显眼。
“外门？”宋弈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走了半天还是外门？这天下第一门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他刚刚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连口气都没喘上的功夫，又被往上带了好长一段路。
他本以为快要到地方了，没料到却只是外门，虽然宋弈不懂这无涯山外门是个什么规矩，可光听名字，就能猜到上面还有个内门，不知还要走多少路。
他是日日锻炼，身体强健，可走到现在，也会有些疲惫。
但宋弈又觉得自己既然登上山门，就是客了。客随主变，理所应当，所以抱怨一句后，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外门。”不知道老道士是不是听到了宋弈说话，把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宋弈扭头看向老道士，却发现师父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那座石牌坊，竟是有些出神，喃喃道，“还是老样子。”
“师父？”宋弈轻轻地拽了拽老头儿的道袍，“在看啥呢？这么入神，这上面可没漂亮道姑吧？”
他跟师父常年不下山，每次下山都是因为需要些银子使使。届时，老道士就会在路边支一个小摊子算命。路过一些汉子还好，要是走过几个年轻妇女，那老头儿绝对会把眼睛不由自主地偏过去。
若是有些美貌的姑娘主动前来卜卦，那老头儿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得拉上人家起码说上半个时辰，才肯罢休。
宋弈跟在老道士身边六年了，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自己看穿了。
其实他也挺喜欢看美女的，毕竟他现在论起实际心理年龄，也有二十八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又偏偏修了道，不能坏了童身。
故而，他其实也希望老道士可以逮住个貌美如花的女施主，多说上半个时辰，他也能好好考察下这个异世的“风土人情”了。
现下看着老头儿入迷的样子，与在街上看见美女时那副表情有些相似，就是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萧索。
“出家人，切不可胡言乱语，怎么就有美丽道姑了？为师这心里，可是清净的很！”老道士反手弹了宋弈脑门一下，“好好跟在为师身后。”
“那师傅还喝酒呢……”宋弈说完就立马用手挡在了额头上。
“为师那是……那是修的随心所欲，是为从心大道。”老道士对自己的一番解释相当满意，“再说，我辈修道，也不忌酒肉的。只是你还太小，喝酒伤身。”
“好吧好吧，师父大人在上，说啥都对。”宋弈努了努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师父，您知道这个外门？可有什么说道？”
“那是当然。”老道士拉着宋弈继续拾阶而上，“这无涯山有两道山门。一个为内门，另一个就是这座外门。一般来说，身份差一些的客，就会被拦在外门，安排到无涯山腰歇息。
而颇有地位的，则会被请入到外门中。但只有无涯山本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内门。”
“这天下第一道门竟然也会分三六九等。”宋弈有些诧异，他以为出家人清静无为，不会有这些凡俗的规矩。
“天下第一道门也是天下，这天下……都是一样的。”老道人一番话颇有禅意。
“说到也是。”宋弈唏嘘了一声，但他此刻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师父，我们这个‘长生门’——能进得去外门吗？”
天下道门，且不说那些扛鼎的大派，如无涯山这般，门徒之众，常以千记；中等些的门派，也有百人；再不济，几十人也是有的。
可像他们长生门这般，一共就只有两个人的门派，恐怕这无涯山是绝对瞧不上眼罢。
宋弈修道不久，还做不到道心如铁，前世的种种性格仍印刻在骨子中。对这些面子上的事儿，还是很在乎的。
那外门前，肯定站满了天下道友。到时候他师徒二人被阻在门外，还是会有些难为情。
“到了再说吧。”老道士对这进入外门之事不甚上心，道袍大袖一挥，带着宋弈踩着石阶大步迈了上去。
初时还在台阶下，虽然看不见上面的情况，但远远就能听到那里嘈杂声一片，应该有很多道友在门前等候，只是不知那石门有多大，又能装得下多少人。
眼下跟着师父一同走了上来，宋弈这才发觉，在石门前有着一个面积不小的平台。
平台皆由大理石铺就，前后方圆几十丈有余，光滑如镜。与四周无数绿松翠柏相称，更显无涯山道家领袖气派。
石台尽头便是那座石牌坊。
宋弈尚在山下时，看着这石门，就觉得其高大非凡，如今走近了，便更感其雄伟如斯了。石门高宽有十丈之余，细瞅之下，可以看到上面左右各雕刻有龙凤、麒麟等神兽。神兽栩栩如生，不怒自威。
石门正中央书着三个大字“无涯山”，笔势雄浑，但又内敛，暗合道家无为的思想。
宋弈对书法一门研究不深，但也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好字！”
这般巍峨的石门前，台上的几百名各个门派的道家真人倒是显得十分渺小，不值一提了。
“徒儿，这外门如何？”老道士指着石门问道。
“好门，好门啊！”宋弈倒是想说点有文化的词来着，可无奈肚子里没啥墨水，前生也是一名理工男。对修饰语一类的东西没有什么研究，只能如此感叹了。
“呵呵，好门？”师父还未说话，一同站立在宋弈师徒身边的一个中年道士却是插话说到，“真是没见识。到时候你们这几个乞丐进不去，可就知道这门不好了。”
宋弈闻声看去，见着说话那人一身道袍光鲜亮丽，竟然是丝绸织就。比起他们师徒穿的这身麻布，且满是补丁的道袍好上十倍不止。
想这人出言不逊，也估计是看他师徒二人寒酸，随口刁难而已。
老道士养气的功夫了得，什么风浪没见过？并不同这人一般见识，一甩拂尘，就自向其他地方去了。
宋弈却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儿，他自己还好，可怎么能让他师父吃这小亏。虽然他自己不过一个练气境的微末修士，当然也看不出那中年道人是何修为。
但他认定，在这天下第一道门的脚下，没人敢托大动手，否则也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在这门前等着了。
当即回到，“却不知道道爷修的是哪种狗门道法，狗吠还算罢了。竟也狗眼看人低，想必已是修的大成了。如今狗作人样，也混上山来了。”
众人本都是看热闹，看着宋弈小小年纪能这般反唇相讥，觉得很是精彩，哄然大笑。
“你……”那中年道人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宋弈不知道该如何还嘴。
这中年道人名作尘虚子，乃是在齐龙山寒清观的观主，门下弟子过百，在当地也是颇有仙名。
尘虚子此番受邀，登无涯山，本是心情通畅，自以为连天下第一道门对他都这般尊重，那下山之后，寒清观的名声也必然水涨船高。
可想不到在这外门前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这石门那般宽敞，却偏不叫人进去，非说只有“贵客”才能入得。
可这悠悠半月已过，也不见又哪里的“贵客”曾踏门而入。再说，那些入门的是贵客，那被挡在外的又算是什么，就是“贱客”了吗？
上山之初，尘虚子还以为自己是这无涯山的座上贵宾，可来了之后却发觉山上各门各派，无论大小，门户高低，居然都在受邀之列，顿感失落非常。
可他也知道这里是天下第一道门，就算是“店大欺客”，他们也不敢妄语，毕竟此次前来，还是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直教尘虚子心中越发烦闷，看谁都不甚顺眼。可他又掂量不清这石台上其他人的轻重，不敢轻易招惹。
这下终于让他见到了宋弈师徒二人，打眼一瞧，看那身穷酸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大门派来的。
索性拿他们发发火，量他们也不敢回话，好解心头郁结。
哪成想被这小崽子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忍耐不住，便是要发作了。
“小子，你敢骂道爷我？”尘虚子右手一按剑头，就要拔出佩剑，砍了宋弈。
“道友不可造次！”剑刚抽出寸许，就被他临近的一位白发道人伸手挡住了，施礼说道，“道友，切莫忘了这是在无涯山上。”
尘虚子一听“无涯山”三字，瞬间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将宝剑归鞘，对着宋弈讥笑道，“今日就看在这位道友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你要是再不知好歹，等下了山，定叫你们好看！”他在山上却是不能轻易动手，但宋弈师徒又不能赖在人家无涯山不下来。
等到了山下，可就无所顾忌了。
宋弈知道他所言不虚，自己一人倒还好，若是把自家老头子也牵扯进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妥。
宋弈从来没见过师父施展修为，想来他一介散修，能修到辟府已是极致了，外加这一身老胳膊老腿的，可甚是不经打。这不比前世，老人摔了还能碰瓷。他师傅要是摔了，估计连命都顺着一并丢了。
当下占了嘴上便宜，也就不想再搭理这人了。
“不知小道友是何门何派啊？”那道人却是两手一拱，不怀好意的问道。
这太初天下的道门素来看中出身，要是这名门大派出来的，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而这小门小派的，在外都不想报出名号，对那些凡俗人士还好，但要是碰到了同样的修真道友，恐怕就会被人在暗地取笑。
尘虚子看准了宋弈师徒出身低微，就想借着询问门户这一节，来折辱他们一番。
“那贫道先说。”尘虚子怕宋弈不理他，率先说道，“贫道乃齐龙山寒清观观主，尘虚道人。门下弟子三百，如今已是气海境界！”
“气海境？”台上几百名的修士不乏高手，但听到“气海”两字之后仍是吃了一惊。
天地灵气自几千年前渐渐减少，修真一途越发艰难，道门中很多人也因此缘故，修为很难再有进境。
以致如今太初天下二百年中无一人飞升。
飞升的条件的是达到因果境。
而如今除了这无涯山上，又有哪家道门敢说自己门中尚有因果境的超凡修士。
这因果境之下便是金丹境。
可以说，太初天下，出了脚下这座无涯山，金丹便是一等一的顶尖修为了，山外几百家道门，几乎是无人能敌。
之后就是气海，虽然比金丹差了一个境界，但放眼天下，也是可以在修真一途称得上是顶尖高手了。
众人看着尘虚子年纪不大，竟尔能练到气海一境，不可谓不强。
台上数百名修士都敛起刚才对他的嘲笑之意，现在则是齐刷刷的望向宋弈。是个人都能瞅出他们师徒二人出身不高，现下都在等着看笑话。
宋弈不常下山，但在师父身边也是学习了六年之久，听得尘虚子说完一席话后，就清楚他的意图了。
可长生门人少如何？没有名气又如何？只要有他师父在，他就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丢人的。他早就把长生门当做了自己的家。
宋弈双手同样一拱，挺直了腰身，朗声说到，“吾乃长生门下一小徒，名为宋弈，如今是练气境界。”又转身对着老道士的方向一拜，“这位便是家师，我长生门十二代掌教，长生子！”
众人听完宋弈的介绍后，俱是面面相觑，直到有人嘀咕了一声，“长生门？没听过啊？怎么听着像邪门外道呢？”
但大家也都小心揣测，有了尘虚子气海境的前车之鉴，不敢再妄自嘲弄。
“长生门？”尘虚子冷笑道，“我怎么没听过？敢问贵门道观结在哪座名山，门中又有多少弟子？”
“我长生门门下一共两人，”宋弈仍旧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地说道，“我同我师父云游四方，没有道观。”
“哈哈哈！”众人连同着尘虚子，听着宋弈的一席话后，无不放声大笑。气海境的高手他们得罪不起，可这个乞丐一样的游方道人，倒还是可以当做笑料来解解闷的。
“我当是哪里的名门，这般豪气。”尘虚子笑声最大，“原来不过是游方的乞丐，区区练气境，也敢到这道门圣地来，真不怕污了这方石台！”
“你！”宋弈自忖不是那人对手，但也不能让人侮辱他的师门，当下拳头紧握，就想上去搏命。
一步刚要迈出，手腕却是被人突然抓住，正掐在他手腕处的一道穴位上。宋弈忽觉手臂酸麻，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师父，当即松了拳头，小声说了句，“师父……徒弟我……”
“不必在意这些，我们登门到此也不是为了同这些阿猫阿狗说笑来了。”老道人笑吟吟地说到。
“师父……”宋弈本来以为他师父不吭声不吭气的，任由这帮人欺辱，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解气，不只是那个气海境的尘虚子，连同这山腰处几百笑话他们的人，都统一化作了阿猫阿狗。
“你！”台上的众道士立时怒声喝到，“你个老不死的，说谁是阿猫阿狗呢？！”
“谁问谁就是咯。”老道士面不改色，面对几百人同样不惧。
“我去，师父您真是这个！”宋弈两手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哦？这是何意？”老道士并不知道竖拇指的意思。
“就是夸您牛！”宋弈跟着解释到。
“那这个牛？”老道士还是不解。
“就是厉害！”
“哦哦哦，懂了！”老道士颇为自得，“你这顽徒，又说些为师听不懂的话了。”
“你……你这老匹夫！”尘虚子自然是最为恼火的那一个了，指着老道士破口大骂，“等你下山，我定叫你们这狗屁长生门从此消失在太初天下！”
“请各位宾客安静！”宋弈刚要骂回去，却听得在上山有人清啸一声，硬是将台上几百人的吵闹声压了下去。
宋弈扭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正从外门处的缓缓走下，站立到了门口处。身后还跟了大大小小几十名道童，整齐地分站两侧。
“贫道青竹，”那青袍道人向着台下众人施了一礼，“现奉掌教之命，有请贵客登门。其余人等，也请随本门道童，到外门道观休息。”
众人也都纷纷回礼，皆不做声。
这位“青竹”道人，能以一己之力，力压群雄，这份修为，起码也是在气海巅峰，甚至到了金丹境都有可能。无涯山派出此等人物，估计就是要震慑他们一下，果然谁也不敢掠其锋芒。
“那诸位，这便请吧。”青竹道人高喝一声，“尊吾师无真真人法旨，有请千台山明华真人入门！”
说罢，从人群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对着青竹道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带我向尊师问好。”踏步向外门中走去。
“明华真人！”人群中很多人都知晓这位明华真人的大名，“老真人一百年前便是气海境的高手，现在可能已经突破到金丹了吧！”
青竹道人微微颔首，又喊道，“有请云龙山苍云真人！”
又一名器宇轩昂的道士脱离人群，走进了那座高大的石门。
“苍云道人啊！”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可是云龙山太上掌门，据说二百年前已迈入金丹境，没想到这样的人物也来了。”
那青竹道人又陆陆续续喊了几个名字，无不是道家一脉鼎鼎有名的大修士。
“看来我们是没戏了啊师父。”宋弈看着前前后后一共走进了五名老道士，听着众人闲聊，似乎都是金丹境的绝顶高手，“我们要被拦住外面了吗？”
“拦在外门？老道我可有大事要做。”老道士抖了抖衣袖，“跟为师来。”拉着宋弈就朝着那位青竹道人踱步而去。
“师父，师父！”宋弈很是意外，“您真有法子？不会被人撵出来吧？”
“胡说什么，到时候给为师好好闭嘴，等着就行了。”老道士扯着宋弈，挤过了人群，走到了青竹道人面前。
“你干什么？”青竹道人身后的小道童忙地出来拦住了老道士和宋弈，“未经家师叫名，不可进门一步！”
“这不是天下第一小门‘长生门’的师徒吗？”尘虚子一见老道士拉着宋弈上台，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但不说几句，总觉得不痛快。
老道士也不理他，径直对着青竹子说道，“贫道长生，见过青竹真人。”
“长生子？”青竹推开了那个拦路的小道士，说道，“不好意思，家师并未说您的道号。”
“那这个可以吗？”长生子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玉珏，递到了青竹道人面前。
宋弈也瞧了过去，那玉珏造型古朴，成色翠绿，像是上好的玉料所制，上面并无繁杂的花纹，只是在玉珏上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宋弈贴近了才瞧清楚，原是“无涯掌门”四字。
青竹本来还想接到手中细细查看，但甫一见到玉珏上的刻字后，马上将手缩了回来，神色变得庄重无比。当即将一撩道袍，将双手高举于头顶，“噗通”一声，竟然跪在了老道士身前。
他身后的几十名小道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愣在当场。
青竹道人微微侧头喝到，“此乃掌门信物！见此玉珏如面掌门，还不速速跪拜!”
其后的小道童闻言纷纷跪下，齐声高呼，“拜见掌门真人！”
无涯山掌门乃是当世硕果仅存的几位半步因果境的大修士，按辈分也都比在场的高出许多，天下道门不无敬仰。
那老头儿能持掌门信物，起码也是金丹境的大修。刚才他们还笑话人家来着，当下肠子都悔青了，纵然这位老道人不是本派掌门，众人却无不行礼，望这位老道人能大人不计小人过，齐声说道，“拜见真人。”比那无真真人亲临，恐怕还要隆重几分。
那个尘虚子更是吓得龟缩成了一团，他气海境确实了不起，可放在无涯山面前，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一个。亏他还放狠话要杀了人家，只求那老人家发发慈悲，就当他放屁了吧。等到那事儿一过，他就立马滚回齐龙山，再也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