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靳司珩的比较之下，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手机铃声响了，助理转身去接了个电话，前面表情还是不错的，但是听见了那边的话之后，助理的表情变得僵硬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靳宇森一眼。
靳宇森也恰好在看他，接收到了他的视线，靳宇森的眼神也变了，看见助理已经挂下了手机，那股不详的预感更是浓郁，他抬眸问，“怎么了？”
“靳司珩那边，”助理觑着靳宇森的脸色，慢慢地把话说全，“今天下午已经和合同商那边签订了合同了。”
“为什么会这样？”靳宇森的手握成拳头，使劲地砸在一旁的茶几上，茶几上的水果盘都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助理拿着手机去了走廊，“我现在就去打电话问出原因。”
靳司珩坐在沙发上，前面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眸。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这也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了。
在他以为会给靳司珩狠狠一击的时候，他总会化险为夷。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奋笔疾书的模样，那时候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超过靳司珩。上一次月考一向发挥稳定的靳司珩发挥失常，靳宇森好像看到了希望。
他那么努力，那么努力，考试结果出来，每张试卷都达到了他的巅峰。
他以为他可以比靳司珩高的，那样吃饭的时候，父亲一定会多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可是，后来的结果呢？靳司珩也发挥出了他的巅峰值，总分总共比他高了五十分，整整五十分。
后来他偶然听靳司珩和木诗文说，上次考试是因为和程陆打了个赌，让他超过他一次。
那条走廊，是靳宇森永远走不出来的阴暗一片。
他一个人沉默地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靳司珩和别人谈笑风生。
他好像生来就是掌控者，就是中心，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这好像是一个魔咒，困住了靳宇森许多年。
现在的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的那条走廊上，晦暗而不见光明。
这时候，助理也已经打电话回来了，他从天台上走进来，走到靳宇森面前，说，“听说是程陆在中间搭线，所以靳司珩拿下了这个合同。”
“这样签下，明明不是最佳利益，为什么合同商还要签？”靳宇森仍然低着头，嗓音有些发哑。
助理也答，“听说是那个合同商欠了程陆一个大人情。”
“你看啊，他随意结交的朋友，总会在他困难的时候，扶他一把。而我的朋友，在我风光时全部围过来，我一落魄，他们就做风散。”靳宇森的眸子低垂，“他从小在哪里都是一个发光体，所有人都喜欢他，都围着他转。他得到什么都是毫不费力，而我需要得到什么，总是要花费太多努力，却还是得不到任何他不屑一顾的东西。他在我面前，却还是一直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凭什么？”
“靳总，您的手受伤了。”助理在旁边善意地提醒。
靳宇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从小到大的唯一目标，就是赢过靳司珩，”他慢慢站起身来，“他璨若星河的人生里，应该只有苏夭夭这一个变数，”他的眼神发狠，“那么我便要他为了这个变数，付出代价。”
助理在旁边静静地听着，随后又去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拿了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水放在茶几上。
靳宇森打开盖子，用一次性棉签沾了红褐色的药水涂在发紫了的手上，“木诗文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答应了合作。”助理说。
靳宇森露出了个笑容，“很好，那么，”他用棉签慢慢地涂着伤口，“诗文那边会给他继续制造麻烦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顺手一些。”
手机铃声响了。
靳宇森看着那个闪动着的手机屏幕，有些出神，那上面的人正是他现在最不想面对的那个。
“先生。”助理在一边提醒。
靳宇森慢慢地伸手拿起了手机，慢慢地划开了接听键，“喂。”
“你现在那边不用再废心思了，合同已经签下来了。”那边的声音威严而有距离感，“你以前一直说我给你机会，现在我给你机会了，而你给了我什么？”
“你打电话给你舅了吧，还想动用陶家的关系，如果我想动用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把这个合同交给你。”
靳宇森的嘴角露出了个冷笑，他没有说话，是啊，每次的机会都是靳司珩不要的或者没有把握住的。
要是做的好，也只是普通的好，要是做不好，就像现在这样，被压在靳司珩下面狠狠地被批评。
“先生。”助理在身边提醒他，让他恢复状态。
靳宇森这才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知道了，这次确实是我没做好，没有说服合作商。”
“那你哥哥怎么就成功了？你资质和经验还是太浅，这个方面你要跟你哥好好学习一下。他一直是你的榜样。”
从来都是这样，靳司珩在他眼里，一直是他的榜样。在靳司珩面前，他是慈祥的爸爸，而在他面前，他却是个那么严厉的人。
他从来不对他笑，但是对靳司珩，却总能给出赞扬，卸下他平常的所有担子。他和靳司珩的关系，几乎处成了兄弟。
靳宇森想到这些，手里握成了拳头，他挤出了勉强的笑容，他知道他看不见，但是，这个笑容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所有武装，“父亲，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努力的！”
“这是你的第几个下次了？”
靳宇森的面容僵硬，那个笑容出现了几丝龟裂的迹象。
“你好好地管好你的分内事吧！其他大事，不要随便插手。”
靳宇森握成拳头的手指节都在作响，他说了声，“好，我知道的。”
对面不留情面地挂上了电话。
靳宇森手里还握着手机，脸上一片阴霾。
助理在旁提醒，“先生。”
靳宇森慢慢醒悟过来，他的眸子从一片灰暗变得有了些颜色，“按照公司的安排，他过两天应该是飞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