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夭夭只看了一眼。
包厢里，忽明忽暗的暧昧灯光里。
靳司珩的白色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双腿交叠，手里握住一个酒杯，又撩又欲。
而他身前，跪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短裙，苏夭夭的视野里，看得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身材玲珑有致。
还有，他们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苏夭夭气急。
她和靳司珩吵完架后，下午直播的时候注意力总是不集中。越想越觉得她说的话太重，太义气用事。
于是，晚上的时候，她打了几个电话给靳司珩，打算好声好气地道歉。可是，语音里却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夭夭更是觉得不对，她便打了电话给靳司珩的助理方恒。从方恒那里知道，靳司珩可能是去了酒吧。
靳司珩和酒吧确实很难联系起来。
苏夭夭更觉得不对。
不知道酒吧的名字，她便一家一家地找，这个时候，她内心里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在找到这里之前，她已经找了这座城市靳司珩消费水平的其他五家酒吧了。
她忘了送出去多少张100块让服务员找她和她手机里那张照片符合的人了。
现在，她两腿发酸地站在门外，因为穿着高跟鞋没来得及换，脚后跟也被磨破了，而靳司珩竟然找了一个酒吧里的女人，打算共情?
想到这里，苏夭夭就来气，她打算推开门，给靳司珩一杯子酒洗洗脸，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一道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哥，难道我真的不如那个苏夭夭吗？”
苏夭夭的脚步便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这个女人是木诗文?
那么，靳司珩会说什么？
“我哪里不如她，我学历比她高，长相也不比她差，气质更是胜于她，我听说她家里乱七八糟，那我背景也比她好太多。我跟你有十多年的感情，她只是中途的一个过客。于情于理，我都比她要适合你。所以，为什么你不能放弃她，选择我?”
苏夭夭的视线落在靳司珩的头发上。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他会说什么呢？
应该像是所有有眼睛的人说一样的话。
确实如木诗文说得一样，和她一比，她苏夭夭确实不值一提。
“她确实不如你。”
轻轻地，门被合上了。
苏夭夭背靠着金色的柱子站了一会儿，伸手摸上了胸口，明明已经有所预料的答案，可是真的听到，为什么还是会有痛意?
门外，寒风凛冽，苏夭夭步入风里。
所以，她没有听见靳司珩后来的话。
“她确实不如你。”
“但是，在我这里。没有人及得上她。不管别人再好，只要不是她，不叫苏夭夭，那都及不上她。”靳司珩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可是音调都缓了许多，“她这个人啊，喜欢作妖，不领情，有时候没心没肺，还喜欢吵架。缺点那么多，可是没办法，我的心里装了她，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靳司珩的手慢慢抽离开她的。
木诗文听着这些话，靳司珩像是跟好友一样推心置腹，可是这些话却像是最锋利的箭一样，几乎刺得她千疮百孔，不能呼吸。
她往后一退，跌在地上。
她宁愿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没有来喝酒没有说出那些话。
这样，她就不会知道，她从小心底里的那个盖世英雄，神一样的人，原来会这样地去爱一个人。这样的满心满意只要一个人。
木诗文起来了，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哥，我们都喝醉了，不清醒，我先走了。”
“我们都清楚。”靳司珩放下酒杯，抬起了眸子，那双眸子太清醒，看得木诗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们也都很清醒。”靳司珩说，“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诗文。我心里有人，身边也有人，所以那个位置，永远不会是你的。如果你仍然胡思乱想的话，我们以后可以适当地保持距离。”
“不。”木诗文听见这话，忙摇了摇头，她从沙发上捞起那件外套，仓皇地穿上，“哥，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说完这句话，木诗文踉踉跄跄地跑了。
过了一会儿，靳司珩才慢慢地拿起手机。但是手机是一片黑色，他这才想起是手机没电了。
他快速地在包厢里充了电，几分钟后开机。
有很多个未接电话。打未接电话的人让他很满意。
打得最多的是苏夭夭，打了八个，还有两个是方恒打的。
他把酒瓶往四周一移，按键回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许久，都不见有人接，直到手机自动挂断。
靳司珩又打了一个，仍然是无人接听。
这时候，他打了方恒的电话过去。
“靳总。”不等靳司珩说话，岸边便急匆匆地道，“你的电话可算通了。刚才苏小姐来找我，问你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只能打你的电话，可是都打不通。”
“然后呢？”靳司珩的右眼皮跳了跳，他按了按太阳穴，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他烦躁地问。
“然后我告诉她你去了酒吧。苏小姐便说她去找你。”
“不知道我在哪里，她怎么找我?”
“苏小姐说，……她去酒吧一家一家地找，一定会把你揪出来。”方恒小心翼翼地道。
听到这里，靳司珩的酒意清醒了大半，他起身，拿了外套，朝外走去，“你是怎么办事的？她说要去找你就让她找，城里酒吧那么多，你让她怎么找?今年，你的年终奖没有了。”
方恒，“……”
靳司珩拿出车钥匙，准备开车，但是动作顿了顿，对着手机那头的方恒说，“你现在马上开一辆车来酒色接我。”
“好的，靳总。”
外面的晚风极凉。
靳司珩望着车来车往，他又重新拨打了电话，但是一次次拨出去，一次次被拒接。
想到了什么，靳司珩又拨打了个号码出去，刚有些睡意的凌俊被一个夺命连环call惊醒。刚想发脾气，听见对面的声音立刻怂了。
“一分钟以内，把靳甜的手机号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