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捌章
“硕明。”
齐宸正拥着方子韵在那西湖的亭子里赏雪，倏地便听见怀里人传来声音。
“怎了？”
方子韵看着他艾艾期期半天才说道：“你此番出征前，曾交予我一枚玉佩让我替你保管。”说着他拿出了那枚玉佩，尔后便交给了齐宸继续道，“现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应将它交还予你。”
齐宸接过玉佩后愣了愣，眼神少了之前的光彩低头道：“懂了。”
方子韵泯了泯唇，齐宸亦是缄口不言。
雪后西湖四周无人，天地萧杀的景象如同被洗劫一空的城。
“王爷······我们······我们就此别过吧·····”
齐宸看着方子韵轻笑，心中道连这称呼也得改了吗？
方子韵咬着唇不敢再出一言，只得看着齐宸。可齐宸却是从他这眼神中看出了千万，但他不知为何心中生出无明业火。明明是昨日是他招惹的自己，今儿个就想反悔？
“陪我今日，明日我便不会再烦你了。”
齐宸说着迎面搂住了那人的腰，脸颊贴着脸颊。方子韵直觉得自己似乎都能听见齐宸急促的心跳，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方子韵心想道。
齐宸见他还未回应，便轻抚了抚方子韵的发轻哼了哼。
“好······好。”
方子韵这声音都在颤，齐宸笑得无奈。
自己真有那么吓人吗？
两人谈笑天下事，可连在一旁站着的人都听得出。
这两人都只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说来也是如此，一个是戏子本就是个演戏的，一个是人情练达的王爷哪能不会演戏呢？
这戏啊确实演得精彩，演到最后竟不知到底是他们在演戏，还是本就在戏中。
等把方子韵送回转运楼时，齐宸硬是要送到屋门前。方子韵没有拒绝，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俩不会再有交集了。
方子韵看了眼站在门口还没走的齐宸，他并不想多言只打算将门关上，但齐宸一改之前还欲言又止的样转而脱口而出。
“袅袅！”
方子韵一惊，他怎还这样叫自己。
“王爷还有什么事儿吗？”
齐宸颦蹙，望着眼前的人儿恍惚又是那年雨日街旁。方子韵不解他这是何意，只得等着他到底要说什么。齐宸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从来不爱纠缠，袅袅你可否告诉我，君情到底是你何人？”
方子韵本低着的头立马抬了起来，瞪大着眼盯着齐宸看。
“我的家徽抵不过他的一块残玉，我的一年书信抵不过他的音信全无，我的痴心一片抵不过他对你的感情吗？或者说，他对你根本没有感情，而你苦苦相追不愿接受其他人？”
齐宸几乎快吼了出来，看着方子韵他只想要个答案。身为当朝王爷的他，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可现如今，他竟连自己唯一的心上人的心都无法得到。这倒是让他觉得凄神寒骨，这雪打在脸上却无心寒。
方子韵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王爷需要理会的。”
说罢他竟什么也没再说，而倒是将这门关得死死的。
齐宸一个箭步冲上去也未能将门抵住，他这是要做什么！齐宸心中怒吼道。
齐宸在外面猛烈地敲打着木门，嘴里还不断地说着：“方子韵！你给本王出来！话给本王说清楚咯。否则本王定要你死！”
阿乐一直劝王爷不要如此冲动，为了个卑鄙戏子不值得。可齐宸却偏不听，他现在就像是赌馆里赌红了眼的赌徒，输赢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结果。
门外是这番光景，而这门内也好不到哪去。
方子韵贴在门上竟悄悄地哭了起来，泪水顺着木门上的木纹滑落。他心疼齐宸，但他又不敢再与他见面。方子韵只怕自己再见他，恐又得陷入这情网之中。
“你已让我死过一次，难道还得来这第二次吗？”
方子韵闭着眼贴着门听着门外那人的歇斯底里，倏地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翠竹。
想了想，片刻他竟轻笑了笑。
竹本无心，君何自欺。
这等豁达亦是转瞬即逝。
方薇荀站在庭院里，看着自己弟弟嘴里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后来门外的声音没了，可方子韵仍旧倚在门旁。
想来戏子有心，只是不愿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