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迷离
全域大会已快要结束，南域和仲裁院方面很快就会找上林玄仲，就算不能阻止林玄仲接受检验，他也想尽力保证审判的公平性。
“古老头，你真打算放弃那小子了？”在韩琪想着怎么才能让林玄仲在不影响伤势的情况下接受检验时，古长老那里，恰巧孔长老也在。
“不是不帮，只是老夫无能为力，如果宗门里的太上长老不来，老夫就算时刻守在他身边也没用，何况还是玄仲要求老夫离开，再与他走近，只会给他添麻烦。”
“你的意思是想在关键时刻出面？”摸准古长老的心思后，孔长老甚是不解地说道：“虽然林玄仲的天赋的确优异，换成是谁都想收他那样的人做徒弟，但是你也要明白我传授给他的凝练剑气之法，他能否学会姑且不说，假使他能学会，那也只能暂时保命，三天之内没有天阶尊者出手，他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你若真为了他这样的人放下太玄宗大长老之位，你觉得值得吗？”
“那换成是你又会怎样做？”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古长老之所以那么看重林玄仲不仅是因为两人的师徒关系，还有林玄仲的散修身份以及他不想林玄仲被外域人欺负的心理，总之原因有很多。
“换成老夫的话，老夫会不惜一切代价请出门内的太上长老，要么强行将他带走，要么先医好他的伤势再让他接受仲裁院的检验，”认真考虑一下后，鉴于对林玄仲为人的了解，孔长老如实给出了他的答复。
“看来终究是我这个大长老当的一文不值啊，”见孔长老说的那样简单，叹了口气，想想两人虽然都贵为大长老之位，但在各自宗门的影响力以及地位却有着显著区别，古长老真有些羡慕孔长老。
“早就要让你扶植自己的势力，你偏不信，现在可倒好不仅救不了爱徒，还有可能丢掉大长老的职位，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摇摇头，孔长老对古长老的现状一阵唏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希望玄仲可以挺过这次难关，”说到最后除了无奈，古长老实在生不出其他情绪。
“恩，已经过去两天那边还没人来找你帮忙，看来那小子极有可能已经领悟了老夫教他的那些剑术奥义，他还真是天赋异禀，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兴许到时候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只要时间足够，他在武道上的造诣一定会超过我们。”
……
两位长老还在闲聊着，至于孔长老为何在此全是因为古长老放心不下林玄仲才将他邀请过来，以便随时帮忙医治林玄仲。可惜孔长老的推断有误，林玄仲并没领悟他所教授的剑术奥义，当下还在一种极其煎熬的状态中寻求冷静。
体内真元排异的情况时刻让他有种要被撕裂的感觉，由骨血到皮肉，每一寸地方都让他承受着超过锻体的痛苦，若是换做常人可能早已被这种痛楚击溃，但经历太多事情的林玄仲有着过人的心性，更有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即便每时每刻他都想要痛嚎一声，他还是一直静静坐在那里，度日如年下，有时候他真想过一死了之，可又有一丝求生的执念不断影响着他。
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抵抗那种痛苦的折磨上时，林玄仲的意志越发迷离，一段段承载着过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混乱且没有条理。
时而浮现他在蓝国带兵打仗时的事，时而浮现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事，时而浮现周文丰等人惨死眼前的画面，甚至是他在军中同阮茗私会的事，最后连以前他在幽城林家时的事情都会浮现，那些回忆片段根本不受控制，只要他的意念稍微有些变化就会浮现相应时期或是相应地方的一段记忆，每次他都会有种置身其中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当时般，当他想换换方法或是换换眼光看待当时的事时，他的那段记忆就会完全消散，转瞬开启另一段记忆。
一次又一次，林玄仲的心情随之变化不停，时而悲伤、时而高兴、时而着急、时而生气，反反复复，每段记忆都能牵动他的情绪，那些他记忆深刻的事还会反复呈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里，那种撕裂般的痛苦未曾停止过，愈演愈烈，林玄仲额头的汗水不停滑落，头上更有水汽漂浮，就这样熬到夜深后，在那种意识迷离的状态中，林玄仲几近回顾了自己的一生。那些不好的记忆片段总会让他痛苦，但那些美好的回忆却无法消除那份痛苦，等到那些回忆不再涌现时，他身上的痛楚已然达到他几乎无法忍耐的程度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痛苦对林玄仲的考验已然到了最后关头。
与此同时，屋子外面，一直守在那的张玉龙在听不到屋内传来任何声响的情况下，他的思绪并不比林玄仲少，从外出寻找林玄仲开始到遇见嫣红，再到现在，这期间的种种经历都被他回味一遍，整个过程并不比林玄仲回忆过往愉快，有喜有忧，最后都化作一种无法改变命运的无力，不仅帮不到林玄仲，还救不了嫣红，张玉龙已经多次怀疑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不断自我谴责的过程中，他那些固有的缺点都被他记在心上，最后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要是能度过这次难关，以后他一定要刻苦修炼，永远不再做林玄仲的拖累，也永远不要在他最关心的人快要出事时什么都做不了，那种决心让张玉龙变得十分极端，张玉龙的一些性格也受到影响渐渐发生转变，从懒散变得充满决心。
而在楼下，因为担心林玄仲的情况，饭菜买来后，四人却没心情吃，一个个就那样坐在那里，直到一个邪宗弟子过来传话说只要林玄仲愿意加入天魔宗，林玄仲与天魔宗之间的恩怨将一笔勾销，而且天魔宗大长老还会亲自出手医治林玄仲，这个传话非常及时，但是好是坏却没人能够断定，之后何必胜几次想要上楼将那邪宗弟子的传话告诉张玉龙，但张玉龙依旧像封闭自我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由于担心吵到林玄仲，不敢大声呼喊下，每次何必胜都是无奈下了楼。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原本喧闹的竞泽城越发安静，夜已深，街道上已经少有人影，阴沉的天色下似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卷于其中的人一刻都不好过，因为全域大会快要结束，在这份平静中暗流涌动的气息越发凝重。
夜深人静，屋里的林玄仲越发躁动不安，体内的痛楚时刻在告诉他他的伤势随时都有全面爆发的可能，到时候他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关键是伤了后更难以痊愈。那种最糟糕的可能催生出了浓重的担忧，让他时刻担心着若是无法凝练剑气，会是怎样的下场在等待他。
可惜除了担心那件事外，林玄仲已经很少能保持清醒，他的意识因为痛楚大多时候都在一种迷离的状态中，很快他脑海中又浮现一些景象，而那些景象全都是他自己构造出的美好愿景，如同美梦一般，他在梦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也改变了他想改变的一切，更保护了他想保护的人，他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实力超群，不会被任何势力欺负的大英雄。
不久后，当他的梦境因为更加强烈的痛楚而破碎时，林玄仲的意识深处萌生一种渴求变强的心理，起初那种心理十分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般，但很快又在林玄仲潜意识地去抓住下变得异常顽固，如同危急关头的一根救命稻草般。
紧守着那如风中残烛般的念头，在一片混沌中，林玄仲终于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一丝光亮，那能凝聚他所有意识碎片的光亮，那一瞬间，他终于记起自己来隐龙州的目的，紧接着，循着那道光的指引，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片刻后，在他体内筋脉快被相互排斥的元气撕裂时，他终于下定了排除万难、绝不放弃的决心，在那种心境下，他的思绪不在紊乱，那些能影响到他的事都被他忽略不顾，很快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孔长老传授他的剑术奥义，结合之前古长老在剑术方面对他的指导，林玄仲终于在异常冷静下凭借自己的认知领悟了两位长老那些简单言语所隐含的深层含义，又将那些含义由繁化简，一句一句铭记在心，直到最后完全融汇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