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轻轻笑了笑，对于皇甫心惜那新奇的想法也是有那么一丝向往。
“可能吧。”言若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仍旧足够皇甫心惜沉迷其中，“今日相识也算是有缘，人生在世也难得遇到几个知音。”
皇甫心惜愣了愣，心中的小鹿更加不停地乱撞。能够相知，本身就是一种缘分了。
“不过这么晚了，你不用睡吗？是不是我打扰你了。”皇甫心惜看着眼前的言若，虽然很想再多跟他相处一会儿，但是又担心是自己打扰了人家的休息。说不定他之前弹完第一次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入睡的，可是又被皇甫心惜缠着给再弹了一次，肯定已经累了吧。
“无妨，今晚本来就没有打算入睡的。”言若的双眼很是深邃，让皇甫心惜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相对。仿佛是着了魔一般，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已经不能自拔，无法再将她的眼神从他的眼中挪开。
“为什么？”皇甫心惜只是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不过心中却也还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为什么而愁，为什么而忧，为什么会在深夜弹起这首满是忧伤的曲子。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辰。”言若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脸上的淡然遮掩了心中的一切，让人捉摸不透。
听见言若如此回答，皇甫心惜一时竟然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他。或许在别人面前她很聪明、很冷静、已经长大，但是一到了他的面前，她就仿佛再次变成了五年前的那个小丫头。
“对不起。”半天，皇甫心惜也只憋出了这三个字而已，她无意触及他的伤心事。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早就愈合了。”言若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皇甫心惜却把他深藏的痛苦看进了眼里。因为皇甫心惜自己也是这样，即便是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便是跟别人谈及的时候已经是云淡风轻，但是心中的仇恨和痛苦却一点儿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减。
“所以你才会在今晚弹那首曲子对吗？我想我还是不应该要求你再弹一曲的。”如果不是因为伤痛还在，又怎么会缅怀至今，皇甫心惜心里很是明白言若现在的感受，看着那把古音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忧愁。
“缅怀先人而已，你不必挂心。”无论言若是多么轻描淡写地说着，皇甫心惜都可以看出他的忧伤，只是这忧伤之中，又仿佛夹杂着别的让皇甫心惜看不透的感情。
“嗯呢。”皇甫心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却因为不能再让言若为她弹奏那首曲子而有些失落，毕竟她也不忍心让言若再次想起悲伤的往事。
“那首曲子我自己也很喜欢，平时没事也会弹奏的，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常来这里听一听。”仿佛看穿了皇甫心惜心中的想法一般，言若笑着对皇甫心惜说道，对于皇甫心惜，他总会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算是平时总是防着别人，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却防范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少年与他心中的那个人有着相同的名字，更是因为少年澄澈的双眼让他有一种重新找回了自我的感觉。他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单纯的人，没有跟世间的污浊扯上一丁点儿关系，又或者是他希望如此。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对于自己的惊喜之情皇甫心惜毫不掩饰，转眼她又成为了那个单纯的少女。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不能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别人，就当成是我们的秘密的好了。”对于眼前的少年，言若很想好好地去宠溺，那种感觉，甚至不仅仅是对比自己年幼之人的照顾之情。或者在这深宫之中，也是难得遇见一个能够交心的人的吧。
“好，秘密就秘密。你一直在这儿？”皇甫心惜希望自己随时随地都能够看见他，但是随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别人怎么会为了她而时时刻刻呆在这里等着嘛。
“很多时候会在。”言若笑着的样子很好看，坚挺的鼻梁让他更显得英气十足，五年过去了，对于皇甫心惜来说，他变得更加吸引她了。
“那我一定会常来的，那时候你别嫌我烦就是了。”皇甫心惜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地笑着，或许和言若重逢，是她在这皇宫之中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呵呵，那可不一定。”言若邪邪一笑，这个样子与当年的他最为相似。
“啊？”皇甫心惜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好多，生怕自己真的会惹言若厌烦了。
“逗你的。”言若一下子笑开了，或许只有在皇甫心惜的面前，他才能够不受拘束地自由自在地笑着，不用管别人的脸色，不用担心别人的算计。或者，可以暂时把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短暂的快乐。
“你！”看见言若乐得这么厉害，皇甫心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从小到大，除了被经常被鹤老笑话之外，言若还是第一个这么无所顾忌地笑话她的人，这一点还是跟五年前一样。要知道那时候她在他的面前可是出了不少糗呢，现在已经算是好太多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皇甫心惜和言若两人都还是没有一点儿睡意。仿佛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两人在房门前的坐着，一边欣赏着这午夜的月色。
也只有这个时候，皇甫心惜才看清楚了这个庭院的布局。这个地方虽然很是偏僻阴冷，但是园中的布置处处都显示着主人的雅致和细心，让皇甫心惜有一种难得的宁静之感。
月光如水般温柔地洒下来，将他的轮廓雕刻地更加清楚，皇甫心惜一时竟屏住呼吸，希望时间就在此刻暂停。她还记得，那一夜她轻轻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张脸，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的感觉。皇甫心惜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美妙的触感让她突然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但是随即她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感到脸红。
“怎么？看得流口水了？”言若当然注意到了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的皇甫心惜，只是忍不住打扰她而已。但是用余光瞥到她这个傻傻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
“啊？”皇甫心惜连忙用手抹了抹嘴巴，在心中的他面前流口水，那可是糗大了。尤其是她现在还是男装，要是让他知道了，还说不定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是个变态，以后说不定都不理她了呢。
“哈哈！骗你的！”看见皇甫心惜那慌张的样子，言若实在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五年来，他可是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你……”皇甫心惜恶狠狠地瞪了言若一眼，心里虽然对他有好感，但是脸色还是阴沉了下来。
看见皇甫心惜异常严肃的样子，言若竟然有些迷惑了，尤其是皇甫心惜这个认真的样子，明显能够看出来她的不高兴。
“生气了？”言若可从来没有哄过人，他可不知道皇甫心惜会这么小气，这样一点儿就动气了。
皇甫心惜还是没有答话，只是阴沉沉地瞪着言若，很是严肃。
“好吧，算我错了行不，你严肃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好看啊。”言若平时就不是那种会哄人的人，这么多年也很少与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对于这种情况就更加不会处理了。
“哈哈！我也是逗你的！”皇甫心惜突然扑哧一下子笑出声来，对着一脸迷茫的言若捧着肚子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忍不住说道，“笨蛋啊笨蛋……”
“……”言若现在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不能说了，既然不能说，那就只有动手了。
皇甫心惜只看见言若的手动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腰部上的某一个位置被人用力点了一下。这下子可不得了了，皇甫心惜刚刚想止住笑声，但是随即却又莫名其妙地再次大笑起来。不想笑了！不能笑了！可是皇甫心惜就是控制不住，总是在这一波笑声快要停止的时候下一波一笑声又开始了，快把她的肚子都要笑疼了。
“笑吧，既然你那么喜欢笑，就让你多笑笑好了，还能长寿哦。”言若不怀好意的样子在皇甫心惜看来最是讨打，但是皇甫心惜此刻却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去教训他了。谁让她这么不争气，让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笑穴给点了呢？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皇甫心惜现在实在是受不了了，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也忍不住向言若求饶。
“这次就便宜你好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调皮。”言若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其实内心还是蛮享受的，毕竟也难得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无所顾忌地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言若说完，就走到已经笑躺在地的皇甫心惜身边，弯腰替她解穴。
皇甫心惜好不容易才缓过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言若还真是既喜欢又讨厌，不过皇甫心惜可不是那种肯白白吃亏的人，迟早有一天她会让言若给还回来的。不过皇甫心惜那么做的前提是，她得确定言若能够乖乖听话地不再次“回报”她才是。不过看样子，想要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还有得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