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在刘希夷的强烈要求下,俩人一前一后回到酒店。
后面回来的宋悠然往沙发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对刘希夷表示强烈不满:“他们爱拍就拍呗,拍到我们大方承认就是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也想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承认。可现在还不行,你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写吗?有几个会实事求是的写?他们喜欢的是夸大事实,博人眼球。鬼知道会把我描述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没那么强大,接受不了千千万万人的唾沫。”
宋悠然起身拥住刘希夷,温柔地说:“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是啊,以前那会儿自己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生怕她受委屈,怎么现在反倒行事轻率,保护好她才是最重要的啊。
刘希夷握住他的手,轻轻一笑:“等我稳定基础后,我们再承认好不好?”
“听你的。”
刘希夷洗澡的空挡,宋悠然拿起桌上的剧本看了起来。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宋悠然,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深,笑容逐渐消失殆尽。
刘希夷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看着宋悠然苦大仇深的表情,问道:“干嘛呢?那是我的剧本,你干嘛入戏这么深?”
宋悠然抬头盯着刘希夷,严肃地说:“你跟杜谨(男二叶何其)的吻戏拍了没?”
“还没呢,没那么快。”
宋悠然歪头想了想,问:“你们到时怎么拍?借位?”
“应该是真拍吧,沈颀戏份中吻戏都是真拍,导演说要追求真实的拍摄效果。”
宋悠然“啪”得一下将剧本拍桌上,语气强硬道:“不行!”
刘希夷抿嘴笑起来:“我都没说什么呢,又不是要你去。”
宋悠然气哼哼地说:“能让我去就好了,总好过让别人亲你。”
“哈哈哈,换成你,杜谨可能下不去嘴。”
宋悠然满脸严肃:“严肃点,我说不行,你听见没?”
刘希夷止住笑,说:“那你跟导演说去,我又不是什么大牌,还能讨价还价的。”
“行!我去。”宋悠然就要往外走。
刘希夷赶紧拉住他:“你给我回来,你还真去啊!请问你去怎么说啊?说,你不想你女朋友跟别人拍吻戏,让人家导演自己看着办?再说,我也没那么矫情,为艺术做点小小的牺牲很正常。你作为一个老艺术家不会不懂吧?而且,你拍过多少吻戏,要不要我跟你算算账?”
宋悠然被刘希夷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地说:“你呀!”
刘希夷捏着他的手,说道:“哎呀!别这么小心眼啦。”
宋悠然眼珠一转,表情似笑非笑,说:“你刚刚说我是老艺术家?”
“对啊,你三十啦,跟那些十五六岁出道的小朋友相比,可不就是老艺术家么?”
宋悠然冷笑一声,在刘希夷耳边呵着气说道:“男人三十一枝花,你试试就知道了。”
刘希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又要变成那颗糖了。
第二天片场,刘希夷看见赵西麓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五个工作人员,顿时明白赵西麓就是新的女主角。
赵西麓也看向刘希夷,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跟沈颀、杜谨等主演热情地打招呼,却跳过了刘希夷。
刘希夷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还因上一部剧刘希夷抢了她的风头而耿耿于怀。刘希夷仍然礼貌地冲她微微一笑,赵西麓没有理会。
沈颀看出赵西麓不待见刘希夷,便替刘希夷解围,他轻轻拍了下刘希夷的肩,问道:“希夷,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刘希夷点头说道,随后哈欠不断。
“昨晚没休息好吗?”
刘希夷的脸微微一热,含含糊糊回答道:“呃……是啊,昨晚有些失眠”。同时心里暗骂宋悠然,混蛋、流氓……,好好的戏放着不拍,却跑来折腾她。
而此时的宋悠然在酒店睡着回笼觉,不然很有可能打上几个喷嚏。
沈颀点点头,转身向助理低语了几句。
在沈颀跟刘希夷交谈过程中,赵西麓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刘希夷,心中嘲讽道,哼!长得一般,还挺会招惹男人。
入夜,刘希夷拿着沈颀送的一瓶薰衣草香薰回了房间,她本不想要,但又要自圆其说,违心地收下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安静又空荡,宋悠然下午已经走了。刘希夷打开灯,灯光瞬间将黑暗赶跑,空气中还残留着男士淡香水的味道。刘希夷往大床上一趴,心中有些失落,想着,我应该高兴才对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怎么反而怅然若失呢。
刘希夷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小时,手机响了。
“喂,你到啦?”刘希夷懒洋洋地说道。
“嗯,到了,你睡觉了?”
“嗯,困死了。到了就好,拜拜!”
“诶……”宋悠然话还没说完,刘希夷已经挂断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真困。”
自从赵小姐进组,刘希夷的日子就开始变得不好过。赵西麓时常对刘希夷冷嘲热讽,沈颀总护着刘希夷。可越是这样,赵西麓就越是讨厌刘希夷。
刘希夷虽说心里很窝火,但也没有办法。路是自己选的,怎么也得走下去,只能尽量不理会,心里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能避开赵西麓,就尽量避开,惹不起躲得起。可同在一个剧组,又能躲到哪儿去。
不得不说,沈颀真是一个尽职尽责、收放自如的演员,戏里戏外对赵西麓的态度判若两人。戏里,沈颀将楚星河对女主角的爱刻画得入木三分;戏外,淡然处之,碰面绝对不多说半个字。
今天要拍一场叶何其误会楚元夕的戏,叶何其以为楚元夕故意陷害南歌,从而打了楚元夕一耳光。
导演跟双方演员沟通好,用几分力,再稍稍借位,表情到位,就OK了。可万万没想到,拍摄的时候,杜谨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在刘希夷脸上。刘希夷当时就懵了,痛得眼泪瞬间滚了下来。
周围人听见清脆的耳光声儿也是一愣。
直到导演喊“卡!”,众人才围上去,刘希夷的左脸已经红了。
杜谨连声道歉,刘希夷左手捂着脸,疼得咧嘴,摆了摆右手,示意没事儿。其实她疼得厉害,刚刚那一巴掌都让她怀疑杜谨是不是看不惯自己很久了,可俩人无冤无仇,交情平平。
赵西麓远远地看着,嘴角勾起,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
导演让刘希夷先休息会儿,阿雪用毛巾裹着冰袋给她敷了敷。可一个小时过去,刘希夷的左脸还是又红又热,还有些发肿。导演干脆让她回去休息,明天再看情况。
刘希夷正要离开时,赵西麓踱了过来。
“还好吧?疼吗?”赵西麓假惺惺地问道。
刘希夷冷冷地说:“赵小姐,想试下吗?”
赵西麓轻抚了下自己白皙光洁的脸蛋,满脸轻视地说:“疼就对了,今天沈颀不在,可没人护着你。这次,只是给你小小的警告,以后在我面前,最好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你这只麻雀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记住咯,麻雀就是麻雀,是变不了凤凰的。”
刘希夷强压火气,漠然道:“多谢赵小姐的‘忠告’,不过教育别人之前最好还是先教育好自己,免得被人说没家教。”说完,便转身离去。
赵西麓倒没有怒形于色,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希夷远去的背影,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下午,刘希夷接到陈洁打来的电话。
“希夷,你最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谁啦?”陈洁颇为担忧地问道。
“陈姐,怎么了?”刘希夷当然心中有数,那个谁是赵西麓。
“你可能……要退出现在这部剧的拍摄了。”陈洁又立即说道,“没事儿啊,我这还有更好的资源。”
刘希夷心中一沉,赵西麓下手可真快啊。说不出的苦涩,自己再多的努力、付出,居然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全部付诸东流。以前常听佳佳抱怨,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项目被上司一语否定,当时还不能感同身受,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希夷?”
“陈姐,没事儿,我明天回来再说吧。”刘希夷故作淡然。
“哦,好,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陈姐,这事儿先不要告诉悠然。”刘希夷嘱咐道。
“行吧,你别太往心里去。要想在娱乐圈待下去,什么大风大浪都得经历。”
“嗯,好。”
没多会儿,宋悠然的电话打了过来。宋悠然已经养成每天给刘希夷打电话的习惯,就算听她数落自己,他也乐得其所。
刘希夷微微调整情绪,才接通电话。
“我这边忙完了,明天来找你。”宋悠然说道。
“啊?你……你还是别来了吧,我最近有些忙。”刘希夷语气中带着些惊慌。
“你忙你的,我又不打搅你。”宋悠然笑着说。
“你别来了,不然你先回杭州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不是!”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我等下给你打过来,有人敲门。”刘希夷说完,匆忙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床上,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跟宋悠然说实话。
敲门声再次响起,刘希夷才想起去开门。
门开了,是宋悠然。
刘希夷哭笑不得,他怎么老是喜欢冷不丁地出现。
宋悠然揽住刘希夷走进房间,同时眼睛四处瞟着。
“你看什么呢?”刘希夷不解地问道。
“哦,看你有没有藏人。”宋悠然说得正儿八经。
“毛病。”刘希夷嗔怪道。
室内灯光明亮,宋悠然看清刘希夷的左脸明显红肿,忙问道:“你脸怎么了?”
刘希夷赶紧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嗯……最近上火,牙疼引起的。”
宋悠然抬起刘希夷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的脸,突然脸色大变:“说,谁打的?”
刘希夷拍掉他的手,装糊涂道:“哪有什么谁打的,就是上火,过两天就好了。”
“希夷,这么多年了,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我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真的不是……”
“你不说是不是?那我去问阿雪。”
“哎呀!是意外,不是故意的。”
“下手这么重,还不叫故意?是不是赵西麓?”宋悠然气急败坏道。
“不是,是杜谨,他也跟我道歉了,没多大点事。”
“他奶奶的!”宋悠然大骂道,居然打他心尖尖上的人,正想出门去找杜谨算账。
刘希夷赶紧挡在他前面:“你要干嘛?冷静冷静!”
“当然是揍他奶奶个熊!”
“你别闹啦,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就算你打他一顿,我那一巴掌不也挨了吗。”刘希夷紧紧抱住宋悠然,怕他真的一时气急跑了去,后果很严重。
“唉~”宋悠然轻抚着刘希夷的头发,柔声问道:“还疼吗?”
刘希夷摇摇头,沉思片刻后,说:“跟你说件事儿。”
“嗯”
“我明天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