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乍暖还寒,但已不似冬季那般冷酷,将人冻得畏畏缩缩。
晚上七点,刘希夷跟沈颀约在酒店大厅汇合。
夜色柔美,万点灯火。俩人皆一身休闲装扮,外加一顶帽子。在酒店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刘希夷用重庆话跟师傅说去×××。
上车后,沈颀突然问了一句:“你是重庆人吗?”
刘希夷说:“对啊!对了,忘了问你能吃辣吗?”
“应该还行…”沈颀想了想说道,他不太能确定,他所理解的能吃辣跟重庆人所理解的标准是否一样。
而后,司机师傅用奇怪的眼神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想想也是,俩人从酒店出来,还问些不知根不知底的问题,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车在一条主干道停下,然后刘希夷带着沈颀走进一条支路,拐了两次弯,穿了三次马路。
路两旁的黄桷树长得粗壮,枝叶繁茂,稀疏的路灯显得更加昏暗。但这并不影响街边店铺的生意,店内外灯火通明,不论是烧烤摊还是火锅店亦或是串串、烤鱼、大排档等等,都人来客往。有的生意红火店内不够坐,就摆在人行道上,路过的行人在桌与桌之间穿梭,没人会抱怨商家乱占地儿(晚上城管下班了)。
俩人最终走进一家火锅店,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这些店是没有包厢的,只有‘里头’(店内)跟‘外头’(店外或靠门边的位置)之分。
落座后,沈颀打量起周围的人。有喝酒划拳的,有边吃边摆龙门阵的,也有默默吃喝玩手机的。
以下是他们旁边一桌人的对话:
“来!整起!”
“哎呀!不喝哒,都喝麻咯!”(喝多了)
“你莫豁老子,才喝好点点。”(不要骗我,才喝一点)
“下次嘛,喝多了回去婆娘又要决我。”(喝多了会被老婆骂)
“王哥你莫劝他喝咯,兄弟伙都晓得他是个耙耳朵。”(朋友都知道他是个妻管严)
“老李,你莫笑我是耙耳朵,你晚上回切哒一样的要跪搓衣板儿。”(回去)
……
沈颀虽听不太懂,但觉得非常有趣。这些人说话响亮,吐出的字眼不仅生活气息浓厚,还带有一种豪爽的江湖气。
刘希夷不知道沈颀吃辣的底线,只敢点微辣锅底。她首先点了非吃不可的菜品,比如:毛肚、黄喉、鹅肠、酥肉、虾滑……然后将菜单递给沈颀,他快速地划了几样就给了服务员。
沈颀问了些他没怎么听明白的方言,刘希夷一一给他解释。听完后,他笑着说:“有趣!生活处处有艺术。”
刘希夷哈哈一笑:“艺术来源于生活。”
沈颀低头喝了一口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
刘希夷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沈颀打趣道:“因为你居然知道怎么走,熟门熟路的,肯定经常来。”
刘希夷郁闷道:“我承认我是很路痴,这里我来过没有十次也有九次,要是再不知道怎么走,我可能该进养老院了……”。那就不是路痴,而是老年痴呆。
沈颀抿起嘴角笑了笑,很好看。
“你是不是很久没来这种地方吃过饭啦?”刘希夷问,心想着,自己居然带沈颀这种一线男星来这种卡卡角角guó(小巷子)吃饭,也是神奇!
沈颀微微点头,说:“是很久了,还挺怀念!”
菜七七八八上桌,刘希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悠然。很坦诚地跟他说,自己请沈颀吃火锅。
宋悠然只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哦”。
刘希夷也没多想,反正已经‘报备’给他,之后就开心地涮起火锅来。
吃了一阵儿,沈颀看着刘希夷欲言又止。
刘希夷莞尔一笑,问道:“怎么了?我的吃相太难看了?”
沈颀低头一笑,边烫着一块肥牛,边说:“看你吃饭很有食欲。”
刘希夷愕然,这算变相的夸奖吗?
回去时,路口转角处有商贩推着板车卖红桔,刘希夷买了些,将其中一个又大又红的抛给沈颀,说道:“饭后水果,接着。”
沈颀敏捷地接住,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小红灯笼”,然后不客气地剥皮吃肉。
这种当地产的红桔皮薄味甜,清香多汁。
俩人从原路返回,沈颀几次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想,有的话,该说的能说的宋悠然应该都跟她说了,但愿眼前这个率真的姑娘能泥而不滓,染而不黑!
回到酒店,刘希夷从袋中拿出三个红桔,打算留给助理阿雪。其他都硬塞给了沈颀,这种桔子,她从小吃到大。
三天过后,时间晚上九点,刘希夷敷着面膜躺床上记台词,一阵儿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个时间点,她以为是阿雪,开门一看,竟是风尘仆仆的宋悠然,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抱着羽绒服。
刘希夷愣了愣神,宋悠然看见敷着卡通面膜的刘希夷也是一愣。俩人就这样对视几秒钟后,刘希夷将宋悠然扯进房间,又惊又喜地问:“悠然,你怎么来啦?”他本应该在东北拍戏的。
宋悠然放下行李,将外套丢床上,双手环住刘希夷的腰,目光如水,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蕴含无限深情。刘希夷心中暖意涌动,情不自禁地抱住宋悠然。
宋悠然将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
刘希夷怕面膜弄湿他的衣服,伸手将面膜给扯了下来。
“乖!别动。”宋悠然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缓缓摩擦着,声音低沉。
怀中的刘希夷便听话得一动不动。
就这样,时间大约过去两三分钟,可刘希夷觉得远不止三分钟,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开口问道:“你不打算做别的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是赤果果的暗示吗?肯定会被理解为主动示意,不不不!
宋悠然笑吟吟:“哦?今天时间太晚了,我怕你明天起不来。”
刘希夷脸色通红,勉强解释说:“我……我是说你不去洗澡吗?”
宋悠然听后更加乐不可支,说:“去,我这就去。”又在她耳边暧昧地说了一句“等我”,便放开了她。
刘希夷欲哭无泪:“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悠然又黏上来,打趣道:“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开始?”
刘希夷将他往洗手间方向推,边说:“别开玩笑啦,你是不是又临时溜走的?你也不嫌累,洗完早点休息。”
一步步挪腾到洗手间,宋悠然开始耍流氓……
无利不起早,怎么会嫌累?
鉴于刘希夷第二天还要拍戏,宋悠然没有过多为难怀中低声呜咽的“小猫”,他的“小猫”也只有这种时候才如此温顺,不会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