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新剧的拍摄接近尾声,还有最后几场戏便可杀青。
这天刚开工不久,助理导演急匆匆跑进片场,向导演低语着什么。
导演脸色忽沉,把手中剧本往地上一摔。骂道,“他奶奶的,真没职业素养。”
片场顿时鸦雀无声,眼神一致看向导演。
只见他,摆摆手,示意该忙忙。又向助理导演嘱咐了几句,紧接着就向宋悠然走去。
“悠然,这几场戏可能要延迟。”
宋悠然问,“延迟多久?”
导演叹了口气说道,“参演这几场戏的女演员不来了。剧组最近赶进度,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毁约。我们重新找到合适的人,再加上熟悉剧本,补拍之前的镜头,至少也得一周。”
“我问问我助理,看看后面的工作安排,再答复您。”
“行!”
宋悠然叫来刘希夷,问他后面的工作安排。
刘希夷看了看记事本,“按照原定计划,你这周就该完成这部剧的拍摄。然后去下一个片场,中间还穿插着一些零星通告。时间算下来,你在一个月后才有时间补拍。”
宋悠然将刘希夷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导演听。
导演听后直摇头,“等不了一个月啊!那先等会儿吧,我已经让小齐去联系特约,看今天能不能定下来。”
宋悠然点头道,“行”。
“刘希夷,你过来。”
刘希夷再次跑过来,“宋老板,你能不能一句话问完?”
“你搬一把椅子过来,跟我继续对台词。”
刘希夷扶额,“苍天呐!这几场戏我跟你对多少遍啦?你最近是不是记忆力严重下降?我给你买点核桃好好补补脑?”
宋悠然瞪着她,“要你对就对,哪来那么多废话。”
刘希夷疑惑道,“你不应该早开工了吗?”
宋悠然漫不经心地说,“女演员毁约不来,要重新物色人选。”
“为什么要毁约?”
“她可能觉得戏份少,可能接了新通告,利弊权衡下,就舍弃了这边。”
刘希夷接着问,“这样不会被封杀吗?”
宋悠然将剧本裹成圆筒状,在刘希夷头上敲了一下,很轻。
“我是让你来跟我对台词的,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
“呃~”刘希夷下意识摸头,虽然一点不疼。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自然理解为宋悠然对助理的不满,训斥。
宋悠然声情并茂地开始对台词。
刘希夷也不好意思随便应付他,对得也是深情满满。
对到一半时,导演走了过来。
仔细打量着刘希夷,刘希夷被他看得忐忑不安。
“导演,怎……怎么啦?”
导演却笑着对宋悠然说,“悠然,我看你的助理可以,绝对可以。”
宋悠然看了看刘希夷,又看向导演,迟疑道,“你确定?”
导演点头,“确定。我刚听你俩对台词,声音富含情感,表情也到位,真的太合适了。”
他又看向刘希夷,“姑娘,帮帮忙!这角色非你莫属。”
刘希夷满脸惊愕,看向宋悠然。
宋悠然道,“你试试看?”
导演喜上眉梢,让人带刘希夷去化妆,然后试戏。
化好妆,换完衣服的刘希夷让在场的人都小小惊艳一番。
宋悠然觉得她并不比那些女明星差,只是她已习惯不施粉黛,因为她在他身边,不能太亮眼。
刘希夷所演角色的大致情况为:
易轻尘十一二岁时,跟随父母逃难走失,人贩子欲将她卖去青楼,却被公子齐奚所救。齐奚将她带回府中,交于府中老师教导,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涉及。与她一同学习的,另有其余十多人。十几人中,她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最聪慧的。一晃三年过去,十多人逐渐只剩下四五人。她十六岁时,便只剩她一人。齐奚开始亲自教导她,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二次见到他。除开之前学的那些,齐奚给她新增了剑术、骑射。她依旧学得很快,很好,教会她后,齐奚只是偶尔来看看她练得怎么样。
一年后,齐奚最后一次来见她,因为该她去完成任务了。
易轻尘早就知晓,自己同其他十几个女子,都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昏暗的房间中,蜡烛的火苗时不时跳跃着,俩人的影子若隐若现。
公子齐奚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她,缓缓而道,“太子昏庸无道,与奸臣结党营私。而父王也老糊涂了,听信小人之言,蒙在鼓里。日后国家交到这群乌合之众手中,黎明百姓将无一天好日子可过。”
易轻尘淡淡地说,“公子需要我怎么做?”
“我会将你以歌姬的身份送入太子府中。你要找到太子与那些官员的往来收受记录账本,如果…”齐奚顿了顿,“两月之内没找到,你必须杀了他,不论何种手段。”
“轻尘明白。”她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齐奚转过身,“你怪我么?”
易轻尘笑着摇摇头,“没有公子,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说生不如死。”
齐奚看着她,她果然是最聪慧、最善解人意的。
易轻尘开口道,“公子希望我活着回来么?”
“活着”齐奚吐出两个字,便推门而去。
听见这两个字,易轻尘泪如雨下,这些年,无论怎样痛苦难过,她从未哭过。有这两个字,值了,死也值了。
两个月后,太子突然薨逝,改立公子齐奚为太子。
当齐奚找到易轻尘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公子,我完成任务了。”说完,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齐奚点点头,“轻尘,我带你去找大夫。”
易轻尘笑着摇头,“没用的,我活不了了。”又是一阵咳嗽。
齐奚抱着她,“不会的,太医可以救你。”
易轻尘虚弱地接着说,“我将毒药藏于口中,晚上便度与太子。两个月下来,毒药在他体内不断累积,最终要了他的命。而我也一样,只是我还想见你最后一面,才能撑到现在。”
齐奚道,“你明明可以找到账本,或者用其他办法杀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因为……因为我要帮你除去后顾之忧。他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太子。而我……我早该在几年前就死了,直到遇见你。”
齐奚脸上划过两行泪,“轻尘,你怎么这么傻。”
易轻尘笑着说,“值得,为你做这些都值得。”
“傻瓜,我一直只是在利用你啊!”
“公子,因为我心悦你!”易轻尘伸手想去触碰齐奚的脸,可还没摸到,便咽气了。
刘希夷的炮灰角色就此消失。
试戏下来,导演很是满意。
可能对手是宋悠然,刘希夷倒是一点不紧张,再加上俩人的台词对答如流,深情厚意,一场戏演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宋悠然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刘希夷,“不错啊,孺子可教也。”
刘希夷谦虚道,“这不是跟你久了,耳濡目染了吗。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宋悠然呵呵一笑,“但愿我不是你口中的墨。”
刘希夷嘿嘿一笑,小声问,“这个角色前面要补拍的戏多吗?”
“放心,不多。这个角色就是一炮灰,不然你以为别人怎么毁约不来?”
“那也是。”刘希夷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