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宋悠然说想吃宋母包的饺子,几人便在厨房忙活开来。宋悠然负责擀皮儿,宋母负责包,刘希夷属于学徒。
“噔噔噔……”宋悠然的手机铃声响起。
宋悠然双手满是面粉,就使唤刘希夷,“去,帮我拿过来。”
刘希夷放下手中被捏得不成样的饺子。
宋悠然问,“谁打的?”
刘希夷将手机放至他面前,“孟诗语。”
听见这个名字,宋母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晦起来。
宋悠然洗净手,用毛巾擦了擦,拿过手机,走到阳台,拉上了玻璃门。
刘希夷好奇地向阳台张望了几眼。孟诗语,这个名字好熟,在哪听过呢?哦!想起来了,是两年前红了一阵子的小花旦。
娱乐圈,新人辈出,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靓女。花开花落,时光掷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若是只靠光鲜亮丽的外表,怎能长久?如是,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宋悠然语气平淡,“喂,怎么了?”
孟诗语,“悠然,你在杭州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宋悠然,“不在,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吧。”
孟诗语,“电话里不太方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悠然,“明天上午。”
孟诗语,“行,那我们明天晚上见。”
未等宋悠然答复,孟诗语便挂断了电话。
宋悠然一回到厨房,宋母劈头盖脸就问,“你们怎么还有联系?她找你干什么?”
宋悠然怔了一下,对宋母使眼色,示意刘希夷在这儿,别问了。
宋母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些。
刘希夷对宋母刚刚的态度有些困惑,“阿姨,你认识孟诗语?”
宋母随机应变能力很强,泰然自若地摇头,“不认识,我刚刚听错了,听成了孟子宇。那孩子以前是我们邻居,可调皮捣蛋了,把周围的小孩儿都带坏了,所以我就不让悠然跟他玩。呵呵…”
刘希夷点点头,“呃呃。”
宋悠然悄悄地向宋母伸出大拇指。
刘希夷看向宋悠然随口一问,“她找你干嘛呀?”
宋悠然漫不经心地说,“工作上的事儿呗,还能干嘛。”
“哎呀!”宋母突然惊呼一声。“家里没香醋了,早上忘了买。”
宋悠然拍拍手上的面粉,“我下楼买吧。”
宋母,“你手都占上了,希夷,你能帮忙跑一趟吗?”
刘希夷此时正在和一只饺子作斗争,刚把这一头合上,馅儿又从另一头跑出来,她恨不得再拿一张饺子皮给补上。
刘希夷将手中的残次品饺子交给宋悠然,欣然点头,“好啊!”
宋悠然叮嘱道,“小区门口就有便利店,别跑太远免得迷路。”
刘希夷撇撇嘴,“我才不会。”
宋悠然跟着走到玄关,“带上手机,不知道怎么走给我打电话。”
刘希夷走后。
宋悠然指指橱柜上的醋,“妈,你故意支开她的吧?”
宋母气呼呼地在宋悠然胳膊上拧了下,“说!你怎么跟孟诗语还有联系?希夷知道怎么办?”
宋悠然赶紧躲开,“我们都好久没往来了。”
宋母质问道,“那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宋悠然气定神闲地说,“她问我点工作上的事情,没别的。”
宋母,“真的?”
宋悠然点头,“真的!”
孟诗语是宋悠然的前女友,俩人是校友,大四在一起的。那时,孟诗语已经签约经纪公司,开始接通告,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宋悠然曾给宋母做思想工作,让她接受孟诗语。他软磨硬泡很久后,宋母才稍微松口,但有一个条件:孟诗语必须退出娱乐圈。
宋悠然旁敲侧击了解孟诗语的想法,但孟诗语很坚定地说,她绝不可能退出娱乐圈。
毕业后,孟诗语的星途之路比宋悠然走得顺畅。宋悠然仍在跟宋母磨合条件,然而一次家庭聚会,致使宋悠然跟孟诗语最终分手。
宋家的家庭聚会,宋悠然、宋东阳、宋南星、宋西月、宋北辰以及贾寒峰几个小辈往往聚在一处,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喝酒玩游戏,几人年纪相差无几,互相不超过两三岁。
那时,贾寒峰还没结婚,花的光明正大,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般勤。那次聚会上,宋悠然几人打趣贾寒峰,问他最近有没有换女朋友。贾寒峰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拿出手机给众人看照片。照片内容多是漂亮女孩子在陪人喝酒,坐*腿、揩油、及其他亲密举动。他们认出,其中一些是小有名气的娱乐圈三四线女艺人。
贾寒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我下次也试试泡女艺人,看是什么感觉。”众人“切~”了一声。
宋南星一直划到最后,有二十多张。突然,宋悠然一把夺过手机,死死地盯着那最后一张照片。宋南星好奇道,“悠然哥,你认识?”
他不仅认识,还很熟呢!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贾寒峰拿回手机,见怪不怪地说,“他们一个圈里的,认识也不奇怪。悠然啊,听哥一句话,以后千万别找圈里的啊!”
当晚,宋悠然跟孟诗语提出分手。孟诗语在电话那头哭得很厉害,不停地解释,说是经纪人逼她去的,她也仅仅是陪那些人喝酒而已,没有做其他的。这时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也已于事无补。
当宋悠然再次问她,是否愿意退出娱乐圈时。孟诗语说她做不到,她说她要是现在退出,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俩人两年的感情最终画上了一个惊叹号!
刘希夷买醋回来时,饺子已上桌。
宋悠然戏谑道,“可以啊!居然没迷路。”
宋母讪讪一笑,“希夷,不好意思啊!阿姨糊涂了,那么大瓶醋放那儿,愣是没看见。”
刘希夷,“没事儿,就当运动!”
宋母,“来,吃吃吃!”
晚上。
宋母从自己房间抱出一大堆东西,摆满了整个茶几。
宋悠然纳闷道,“妈,你干嘛呢?”
宋母将那些个绒布盒子一一打开,“希夷,你看看喜欢什么,挑两件,当阿姨送你的见面礼。”
刘希夷瞠目结舌,“阿姨,你……你这太客气了,这些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
盒子里多为玉石、黄金、宝石等制成的首饰。
刘希夷面带愧色,“再说,我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哪还能要您的东西。”
宋母拍拍她的手,“你不是给我带茶叶了吗。你人来啦,我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刘希夷仍然摇头,不肯要。心里十分愧疚,宋妈妈对自己这么好,可自己还联合宋悠然骗她。
宋悠然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淡淡地说,“妈,这些东西她不会喜欢的。再说,她要是喜欢我送就行啦。”
宋母白了他一眼,“你送的,跟我送的,能一样吗?”
宋悠然不动声色道,“她应该挺喜欢墙上那几幅画的。”
刘希夷赶紧捂住他的嘴,矢口否认,“没有,阿姨你别听他胡说。”
宋母赞许道,“有眼光,那些画都是出自山水画名家之手。去选一幅吧!”
刘希夷对艺术收藏品的价值不怎么了解,只是记得画上的落款处的名字是陆恢、钱松岩等。
“阿姨,真的不用。”刘希夷暗暗掐了一把宋悠然。
宋悠然坐正身体,“妈,你就别勉强她啦。那画儿她收了,也会觉得烫手。”
宋母,“那这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什么也不要吧。”
宋悠然,“我去瞧瞧。”
没一会儿,宋悠然从宋母房间拿出一把团扇。递给刘希夷,“这个你应该喜欢。”
那是一把双面苏绣团扇,扇面绣的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正在与蝴蝶嬉戏。针线细密,不露边缝,针法的灵活运用,使得绣出的小猫活灵活现,极为可爱。
“一针绣出烟雨迷醉,一针隔山眼媚”的苏州刺绣与“清风任动生,娇香承意发”的苏州团扇在收藏界,有“软黄金”之称,价格堪比黄金。
刘希夷接过团扇,细细玩赏。栩栩如生的小猫,让她惊叹不已,“这也太逼真了吧,不仅毛色分明,还带有蓬松的感觉。”
宋母笑着说,“那行,就这个吧。”
刘希夷为难地看向宋悠然。
宋悠然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刘希夷不知此扇是苏州高级绣娘(俗称凤娘)所绣,价值不在那些首饰之下。只以为是一件普通的精致物件。
便不再推托,“谢谢阿姨!”
“没事儿。”宋母摆摆手,又犹豫道,“不过,这个寓意会不会不太好?扇—散。”
宋悠然,“哎呀!妈,你别信那些。”
宋母一拍膝盖,说道,“哎,行!你们收拾完,早点休息啊。”说完,就抱着那堆东西回房间了。
刘希夷躺在床上,对那把团扇爱不释手,手指轻抚着扇面,一针一线穿梭而成的小花猫如此活灵活现,那绣娘的手得多巧啊!
宋悠然推门进来,见她看得入迷。
“这么喜欢呐?”
刘希夷欢喜地点点头,“你有小黑,我也有小花。”
又抬头问道,“你的腰还疼吗?”
宋悠然眼珠一转,手扶着腰,“疼!”
刘希夷翻身起来,睡到地上,拍了拍床,“今晚,床归你啦。”
宋悠然摇头,“让女人睡地上,自己睡床上,我可做不到。”
刘希夷,“你不是有腰伤么,情况特殊。”
“不行!”宋悠然仍旧不同意,他又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睡。反正床那么宽,昨晚我们不就互不影响吗。”
刘希夷当即回绝,“不行!”
宋悠然无奈地耸耸肩,“那就没办法咯,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轻轻踢了踢刘希夷的脚,“让开,让开,我要睡觉了。”
刘希夷躺着不动,思忖一阵儿后。爬起来将铺在地上的被子折叠成三十厘米高的长条状,放在床的中间。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谁也不许越过这条三八线。”刘希夷指指床中间的被子。
宋悠然哑然失笑,三八线,久违的名词。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你想想看,冯羽微那样儿…”宋悠然边说边用双手比划‘大小’,“我都懒得理她,你这样儿的,我就只能把你当兄弟。”
刘希夷气得火冒三丈,抄起枕头就砸过去,居然讽刺她胸小。
“冯羽微只不过是想钓钓鱼,拍点照片,为她所用罢了。你以为,她还真要爬你的床啊!”
宋悠然躲闪开,“哟!还挺聪明的嘛。”
刘希夷,“哼!”
宋悠然将地上的枕头拾起,递给她,“来,让你打,消了气好睡觉。”
刘希夷接过枕头,往床上一摔,躺回床上继续把玩扇子,不去理他。
宋悠然也躺了下来。
刘希夷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拿起一看,是佳佳发的信息,问她国庆节有没有时间。她这才想起,老妈上午给她打电话,问她中秋节回不回家,她说要看能不能请到假。现在,决定她是否能回家过中秋的人,正躺她旁边呢。
“那个…我…”刘希夷翻身,面向宋悠然那边。
宋悠然也侧身面向她,被子挡在中间,看不见彼此。
宋悠然,“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刘希夷,“我中秋节能不能请几天假?”
宋悠然拒绝地很干脆,“不能!”
刘希夷眉头微蹙,“为什么?你算算,你欠我多少假啦!”
宋悠然,“你回去干嘛?”
刘希夷,“我…我妈让我回去相…相亲。”这确实是她老妈的意思,她妈说她都快二十七了,还没男朋友,再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宋悠然的手紧了紧,冷然道,“我不准假。”
其实,刘希夷也猜到如此,这假请不来。
宋悠然的思绪混乱,相见相闻不相亲!
刘希夷对他的情愫,他分毫不知;他对刘希夷的感情,刘希夷又何尝知道。
他们只是暂时没看清楚,自己对彼此到底是友情多一点还是爱情多一些,而不敢轻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