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照顾他三个月。女子怔了怔,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得望向亚斯。
亚斯则一直打量着黑衣男子,深遂的眼睛里,若有所思。
“你先休息吧,在医生允许你出院之前,你都可以好好考虑考虑。”黑衣男子的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淡淡倦倦,若有若无,似笑非笑,端的是勾人魂魄。女子的脸,立刻又红透了。
“医生说你很疲倦,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和这位先生,还有飞扬,会在门口守着你,不要害怕。”亚斯扶着女子躺下,轻声叮嘱着。
“嗯。”女子,乖乖的躺下,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黑衣男子,默默注视着亚斯的一举一动。眼底,又是几分,耐人寻昧的神情。
病房外的长椅上。
小飞扬躺在亚斯的怀里,已沉沉的睡去。
粉嫩粉嫩的小脸上,居然皱着眉。黑衣男子不禁哑然失笑。伸手,轻轻的为他抚平,眼睛里,是无边的,宠溺。
“他,叫飞扬?”再一次确认着小小人儿的名字。
“是的。”
“今年两岁了?两岁零几个月?”
“两岁零二个月。”亚斯如实的回答着。
一片沉寂。半晌过后。
“这位先生,你,认识恩恩吧?”亚斯凝视着黑衣男子的若有所思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恩恩?她现在的名字吗?”黑衣男子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手指,还轻抚在小小人儿的睡颜上,而目光中,却是情深款款,“我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你让她照顾你三个月,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吗?”亚斯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带着一抹深蓝的眼眸里,浓浓的,都是不安。
短短几日,已经有第二个人认识恩恩了。恩恩的过去,马上就要揭晓了。她很快,就会找回失去的记忆了。
恩恩,还会是恩恩吗?还会留在身边,留在楼兰小镇吗?还能再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吗?还可以,再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喝酒吗?
“虽然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判断出二点:第一,她失忆了。第二,这个孩子,是我的。”黑衣男子的目光,又落回到沉睡在亚斯怀中的小小人儿身上。眼睛里,是满满的,欣喜,和疼爱。
“你,是孩子的爸爸?”亚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个男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
黑衣男子不说话,唇边,噙上一抹笑意。眼前,又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个夜晚。那一晚,伊人如梦,似醉似幻;双颊绯红,媚眼如丝,微启的红唇,欲拒还迎。
震惊。亚斯望着黑衣男子,张大了口,却连一个音符,也发不出来。
凝视着黑衣男子的眼睛,只看的到,一双眼波,似海;缱绻情深,无限。
一条林荫小路的尽头,是一座美丽的小洋房。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缓缓的,在小洋房门口,停了下来。
门打开,从驾驶室走下来一个穿着司机制服的男人,绕到了车子的另一侧,恭敬的拉开门,然后伺立在一边。
车上,走出来一位红衣女子。短短的发,立刻被风吹的凌乱了起来。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滴溜溜咕噜乱转的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紧接着钻出车的,是一个黑衣男子,高高的个子,古铜色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
虽然右手臂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缠着密密麻麻的纱布,沉沉的吊在了脖子上,但脸上却一直浮现着温柔的笑,目光追随着女子,不肯离开。
司机重又上车,把车停好,然后走过来,把车钥匙交给黑衣男子,略微躬了躬身致意,然后恭敬的离去。
与此同时,小洋房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着制服的女子,对黑衣男子躬了躬身,也交给他一把钥匙,然后恭敬的离去。
“走吧,看看你以后生活的地方。”黑衣男子为女子推开屋门,笑着说道。
“你真的,需要我照顾吗?”女子走进屋里,把怀中的小小人儿放在地上。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需要。要是没有你,我自己会很不方便的。”男子笑眯眯的望着她,故意把包扎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的胳膊在她眼前晃了两晃。
看着屋子已经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布置过,没有留下以前的一点点痕迹,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上天让你忘记了我,却又安排我们再一次相逢,所以,我愿意与你,重新开始,从零开始。没有年龄的差距,没有身份的差距,也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
“你的条件很好啊,又有司机,又有女佣,哪里用的着我来照顾?”女子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略带疑惑的望着他。
屋里装修的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绝对够得上档次。所有的家具器皿,都很精美,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缺人照顾呢?
“他们并不住在这里,只是偶尔过来帮我打扫打扫卫生。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居住。”男子一边解释,一边用目光追随着满屋子乱逛的小小人儿,眼睛里,笑容更甚。
“飞扬,这里是你的房间,喜欢不喜欢?”男子推开一间房门,招呼着飞扬过来看一看。里面堆满了中外各式各样的玩具,有变形金刚,遥控汽车等,都是当下最受男孩子欢迎的。
“飞扬好喜欢,飞扬谢谢大哥哥。”飞扬开心的奔进屋里,摸摸变形金刚,又抱抱遥控汽车,再玩玩儿童手枪。高兴之余,仍不忘礼貌的回头道谢。
呃。汗。
“飞扬啊,以后要叫呃。叫叔叔,记住了吗?”男子走到飞扬身边,蹲下来,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叮嘱道。
“为什么要叫叔叔啊?哥哥明明就是哥哥啊?”飞扬皱着小脸蛋,不解的扬着眉,奶声奶气的问道。
呃。接着汗。
“那是因为呀,叔叔长的比较显年轻,其实叔叔已经很老了。”男子学着飞扬的口吻,细声细气的说道。
唉,长叹一口气,郁闷。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吗?明明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啊。
“对了,这位先生,你到底多大啊?你看起来比我小很多啊,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听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的女子,也走了过来问道。
早就很好奇他的年龄了,他看向别人的时候,总是酷酷的面无表情,看上去老成稳重。但在望向自己和飞扬时,却又总是笑的很孩子气,让她实在是猜不出他的年龄。
“小姐,你知不知道冒昧的问人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继续汗。打死也不能如实回答。
“呃。真是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女子立刻红了脸,小声的道着歉。
“至于称呼嘛。”欧阳站起身,直视着女子的略显尴尬的表情,眼底,是闪着一抹复杂的神色,“我复姓欧阳,你叫我欧阳就可以了。”
“欧阳。”女子下意识的重复着。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欧阳慢慢的靠近她身边。她才到自己的脖颈。三年未见,是自己又长高了吧……嗅着她淡淡的发香,有几分眩晕,几分迷醉。
“欧阳先生,我叫恩恩,你可以叫我恩恩。”恩恩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与他的距离。呃,太近了。
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近的,可以听到他隐隐的心跳。近的,让她的心底,逐渐升起了,一股不安。
好像很久以前,就曾经依偎在他的身上,就曾经,闻到过这阳光一样的味道。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惶恐,有些害怕。
“恩恩?真是太巧了,我有个妹妹,也叫恩恩。”欧阳笑着说。
看出了她眼里的那一抹不安。欧阳收住了脚步,没有继续靠过去。
“还有,我说过,叫我欧阳就可以了。”双眸里,是轻怜蜜爱,是满满的疼惜。
如果回忆太过痛苦,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翌日。清晨。
花正香,鸟正鸣。
在鸟儿清脆的叫声里,不停的传来几声不和谐的声音。
叮当。
咔嚓。
稀里哗啦。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呀。就好像,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一样。我在做梦吗?还是,我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哎哟。”一声女子微弱的轻呼,却立刻把正沉浸在美梦中的欧阳,给拉回到现实中来。
糟糕。
欧阳猛的睁开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般,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也顾不得穿,就一阵风似的卷进了餐厅。
一个女子正蹲在地上,泪眼汪汪的,捧着手指。手指上面,正滋滋的,往外冒着鲜血。脚下,是一地的碗碟的碎片。果然,不出所料。
唉。欧阳忍不住一声叹息,走了过去……时隔三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三年,她都吃些什么?不会又啃了三年的泡面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嗯?”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执起恩恩的手,温柔的询问着。
察看了一下伤情,伤口有点深,但无大碍。看着仍在不停的往外流血,想也不想,就把她的手指送到了口中,轻轻的,吸吮着。带着高温,带着灼热,带着我对你,日夜不曾停息的,思念。
“呃,那个,已经没事了。”恩恩立刻红了脸,微微用力,想把手指抽出来。这姿势,也太暧昧了。
“不要动,口水是消炎的。这点常识,你还没有掌握吗?”欧阳看了她一眼,略有不满。用力握住她的柔荑,不让她,从他的手中,逃脱。
口水,确实很消炎。被他这么吮吸着,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觉有点麻,有点痒。心头,猛然震动了一下。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曾经发生过。
直到不再有鲜血继续涌出来,欧阳才停止了吸吮。
“不要担心,没有伤到骨头。来,我带你去包扎。”看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以为她是害怕伤口太过严重,不由得出口安慰道。轻轻的,拉起她的小手,向药箱走去。
温顺的,被他牵着走,下意识的,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忘记了,应该要甩开他的手。突然。
“呀。”一声尖叫,惊天动地。
“怎么了?”欧阳立刻回过头来看看她,没有发现有何异常。不由得皱皱眉,无奈的揉揉被震的生疼的耳膜。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鼻中,有血,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