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之王妃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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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榜上留名

金陵美酒郁金香, 玉碗盛有琥珀光。

但使主人与醉客, 不知何处是归乡。

景天在诗词鉴赏读过这首诗, 是前前朝诗人所作, 玉碗盛来琥珀光,指的是美酒盛于碗中而泛出琥珀一般光晕, 晶莹迷人。

果然是比县试难多了, 县试府试的题目,题意一目了然, 就算没有读过原本的诗句也能知道题目是什么意思,不至于无处下笔。

而这次乡试的题目, 只有一句玉碗盛来琥珀光,若没读过整首诗,单靠联想, 不一定能联想到是描写酒的诗句。

如此就只能按照题面意思着手写诗,很容易偏离“酒”这一主题,哪怕文采出众, 也不能算正确答案。

景天将题目的字拆开放在纸上, 寻思着怎么凑一首贴合题意又押韵的试帖诗。

顺便暗自祈祷, 希望会试的试帖诗题目也是他读过的诗。

想了两个时辰, 终于排出一首勉强还过得去的五言八韵赋得体,把它从草稿仔细誊抄在正卷上。

按照前生学语文的经验,前四句描景,后四句写意,整首诗意境低开高走,就算算不上佳作,也至少能保持中上等的位置。

待把题目做完,三日时间已过得差不多,等待收卷官前来收卷。

这三日,景天算是看明白了,关在号房内的考生,只要不作弊,其他所有动作考官都不管。

出场日收卷分三批,午前一批,午后一批,傍晚再一批,酉时前清场。

景天盼着自己是午前一批,他不想在这小破棚里再待几个时辰。

奈何天不遂人愿,等来等去,听外面有人声喧哗,却无人来收他卷子。

景天只得又在考棚里对付了午饭,午后才有人来取锁收卷。

取锁的是一人,收卷的是另一人。

收卷官收了他的考卷,给他发一签,与卷子和号房的数字相同。

收卷后便挥手示意景天可离开,收卷官继续前往下一个号房。

这些考卷收上去之后,立刻将考生姓名糊上,同考官阅卷前,有抄工用朱笔将内容重新抄录。

阅卷官评阅的是抄工誊抄的朱卷,便不能以字迹认人,旨在公平公正。

景天出了贡院,看到四周都是跟自己一样面露疲惫的考生,四下张望,不知道陈君然和李言卿是不是跟自己一批出场。

只在门前看到了半夏,快步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第二批出场?”

半夏露出一口白牙,“因为啊……我从第一批出场就等在这里,无论你哪一批出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我。”

景天皱起浓眉,“你午前就来了?还没吃饭吧?刚好我这几天都没吃好,我们叫上李言卿他二人,吃顿好的。”

半夏道:“我带了饭团垫过,不是很饿,李言卿是午前第一批出来的,回客店洗漱去了。”

景天才想起自己也是三天没有好好洗漱的人,拎起衣襟闻了闻,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我也该回去洗洗,既然你垫过肚子,那便等我洗干净了再说。”

景天又道:“陈君然呢?午前没出来是吧?那我们等等看这一批他有没有出来。”

“嗯。”半夏点头,往人潮中张望,奈何身高不足,视线并不顺畅。

垫脚也无济于事,索性垮下身子,戳戳景天的手,“我不看了,你看。”

“哈哈!行,我看。”景天一边搜寻陈君然的身影,一边偷瞄身侧的半夏。

他喜欢娇小的半夏,能作抱枕,又觉得大力些就能把她捏碎。

这一批散了个差不多,才看到陈君然从贡院大门慢悠悠出来,长叹一口气,下意识四下寻找同伴。

景天对陈君然招手,陈君然快步走到跟前。

“如何?言卿呢?他可有出场了?”

“出来了,他午前就出来了,我们回客店遇他,而且我们都要洗洗才行。”

陈君然颔首,三人回客店,烧了一大桶水泡了个舒服,才又聚在一起,下楼叫上一桌好菜。

“全哥,言卿,你们觉得这次题目怎么样?”

陈君然问起景天和李言卿对这第一场题目的看法,他上次落榜后又潜心在学院学习了三年,这次觉得不如上次吃力。

李言卿砸吧一下嘴,“嘶……怎么说呢……我觉得还行,只是我没见过试帖诗的题目,旁的两题只要读熟了四书,这四书里选的文章经义算不得难,若是没读熟没记下,难度就大大增加,与我一起出场的,有人没有完卷,只怕后面的两场都不用试了,没有完卷不可能榜上有名。”

景天道:“就我来说,这第一场不算难,四书五经我滚瓜烂熟,试帖诗的题目我在诗词鉴赏里读过,倒是言卿,你不知道出处,怎么着手写的?”

李言卿叹口气,“嗨别提了,我反复琢磨,这玉碗盛来琥珀光盛的是什么,然后灵光一现,想起不知在哪儿看过的‘玉椀’一词,指装酒的器具,便当它玉碗中装了酒,由此下笔。”

陈君然不禁抚掌赞叹,“言卿实在算得上福至心灵,这玉碗盛来琥珀光,玉碗盛的,就是酒。”

“哈哈哈哈哈真的吗?”李言卿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感觉,竟有点爽。

“确实如此,这般看来,第一场应该暂时不必担忧。”

第一场考试后,间隔一日,八月十二第二场进场,又要被锁到那狭窄的考棚内三天。

第二场考试,试五经文一篇,策论一道,外加数道算学。

五经比之四书,字数相对多了不少,每篇篇幅不短,想要把四书五经尽数记下并不容易,而每个人的记忆力参差不齐。

有的人记忆力好,很容易记下,而读十遍不如旁人读一遍的大有人在。

景天属于读三遍的,不算最优秀,却也不落下乘,所以五经文虽然篇幅相对长,但没有把他难住。

至于策论,前生上学学过议论文的写作要点。

议论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

论点便是这次考试的题目,他需要条理清晰的完整表达,先提出问题,再分析解决,在规定字数内将这些写完,这道策论就算答完了。

第三场考试试五道时务策,景天之前钻研很长一段时间的东西便派上了用场。

总而言之,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再经受过高考洗礼,常年沐浴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景天对付考试很有一套。

考试的流程总是在循环,进场,锁场,出场。

景天重复了这个过程三次,三场考试考完,今年的中秋都是在那只能打个转身的考棚里过的。

不过还好,半夏提前给他准备了月饼放在考篮内,哪怕看不见月亮,也算是过了中秋的。

八月十六,秋闱最后一场毕,照例收卷清场。

从贡院出来,所有应试考生皆如释重负。

无论面色愁云惨淡,还是喜笑颜开,左右是考完了,是骡子是马,得等放榜才知道。

一般来说,只要不偏离题意,能不能中榜,就看文章的优劣

评卷的同考官批阅考卷后,取中的考卷便会推荐给主考官,称之为荐卷,若三场考试的考卷皆被荐卷,才会被主考官审阅,若主考官没取中,予以淘汰,称之为落卷。

因为考完后考官需要一定的时间阅卷,乡试的放榜时间都在九月初十前后,现在才是八月中旬,距离放榜日期还有二十余日。

很多离家远的考生,并没有急着回乡,都要留在徐州,等待放榜,看看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留在徐州的考生,一部分整日窝在屋里念书,还有一部分考后放松,十分逍遥,整日吃喝玩乐。

只在景天李言卿陈君然三人中就存在此现象。

李言卿心态轻松,把徐州能玩的地方转个遍,还去徐州最大的飘香院逛了一圈。

陈君然则恰好相反,整日泡在书里。

一是因为他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去玩乐,二是没心思。

没有放榜他心里总是压着一块大石,玩乐时都显得心不在焉万分焦躁,只有一直读书才能压下那些焦躁。

毕竟念书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榜上无名,便应该再接再厉,不能停下念书的脚步,若是榜上有名,明年就要去都城参加春闱,更是不能松懈。

对于陈君然浑身紧绷的状态,景天和李言卿无可奈何,只盼着陈君然榜上留名,心里那块大石落地,看看会不会好上一些。

在等候放榜这些时日,半夏步伐未变,依然大街小巷兜售着挑花刺绣。

现在到了八月下旬,半夏带来的一百套挑花刺绣,大件小件各占一半,已经卖出去三分之二。

景天看半夏的挑花刺绣卖得很好,索性四处走访,买来网格布料与染料,点起了新花色。

他一不赌钱,二不逛窑子,现在读书也没甚作用,干脆搭把手,帮着半夏一起赚钱,这样他们也能快一些跻身有钱人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