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C呢，不限制标识符的长度……编译系统的限制……规定标识符前八位有效……”秦鹿迷迷糊糊的趴坐在课桌上，耳朵里听到的话断断续续的，眼前讲台上正放着PPT课件的男老师身影也是摇摆不定。他好像在努力听课，也好像在睡觉。
准确来说，他现在更像是一头“薛定谔的鹿”，处于听课和睡觉的叠加态，直到……
“后面有两位同学似乎对这门的理解已经很深了，闭着眼睛也能学会了。”直到他被老师观察发现，并坍塌成了老师眼中的“睡觉态”，“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同学，请你们站起来一下，回答老师一个问题。”
秦鹿遽然惊醒，抬头看向老师，发现几乎全教室的同学都在回头观望他俩。
“还有那个胖同学呢，也醒醒。”老师指了指秦鹿身边还在呼呼大睡的牛秀秀。
秦鹿赶紧用手肘撞了撞牛秀秀，小声说，“老牛，老牛，醒醒醒醒，老师叫你呢。”
“啥？！”牛秀秀睡的比较沉，可一听到有人说“老师叫你”，也是顿时睡意全消，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差点没把秦鹿顶了个趔趄。
“老牛老牛。”秦鹿也站了起来，扯了扯牛秀秀的袖口，递给了他一张纸巾，“先把口水擦擦。”
“哦哦。”牛秀秀急忙接过，在嘴上快速的抹了抹。
“哈哈哈……”教室里哄堂大笑。
“好了，这俩位同学，请问我刚才都讲了什么？”老师也失笑问到。
这种问题自古以来都是老师责问学生的前行辞。一般只要默不作声就行，然后乖乖接受老师的批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所以秦鹿把头低下，一声不吭。
“老师你刚才再讲的是‘标识符’。‘标识符’呢，是程序中使用的变量名、函数名还有标号等的统称……”一旁的牛秀秀竟然开口回答，滔滔不绝的，还挺像回事的！
秦鹿瞠目结舌的瞟了眼牛秀秀，发现这个小胖子正眯着眼狠盯着前方。
秦鹿摆头看去——好嘛！牛秀秀就是在读老师PPT上的课件啊！一字不差！
“这都可以？！”秦鹿一脸的问号。
“嗯，不错不错！”老师听了牛秀秀的一段叙述后，很是满意，就打断了他，“这位胖同学看来就是眼睛小了点儿。还是有认真听课的。你先坐下吧。”说着挥手示意牛秀秀入座。
“那这位同学。”老师把目光移向秦鹿，“你来说说，我之前讲的‘字符’是什么？”
“字……字符？”秦鹿眼睛睁的都快要掉出来了，也没见着那页PPT有这些“字符”这两个大字啊，“难不成是上一页？”
已经坐下的牛秀秀难得的没有在课堂上落井下石，麻利的翻着课本。在为秦鹿寻找标准答案。
“好了好了，那位胖同学不用找书了。”老师一眼看穿了牛秀秀的小动作，又问向秦鹿，“这位瘦同学，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大概……3、4点吧。”秦鹿也不记得确切的时间，总之很晚就是了，随口说了个时间。
“3、4点？”老师推了推眼镜，“明知道今天8点就有课，昨天还玩的那么疯。怪不得这么困。拿上你的课本，去后面站着听吧。精神精神。”
秦鹿只能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向教室的最后面。
“同学们，虽然你们是学机械的。但是编程一样很重要的，我在开堂就说过了。C语言更是编程的最基础课程，这个要都不好好听讲，再之后想学可就难了。”身后的男老师借机教育了下教室里的同学，牛秀秀格外认真的点头，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叮铃铃——”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今天两个小时的C语言课程宣告暂时结束。秦鹿虽然第二节课就回到了座位上，但感觉还是困意阑珊，想打盹又不敢。煎熬的度过了余下的一小时。
“老鹿。”牛秀秀戳了戳秦鹿肩膀，“回去……”
“睡觉！”俩人一拍即合。
秦鹿和牛秀秀慵慵懒懒的散步在树荫下，躲着阳光，往宿舍的方向磨磨蹭蹭的走去。
“怎么从前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啊啊啊……”牛秀秀打了个好长的哈欠，还伸了个懒腰。两只莲藕一样的胳膊举得老高，然后顺势搭在了秦鹿的肩上。
“别跟我说话。我觉得说话都在耗费我的精神力，我只想立刻、马上，上床……睡觉。”秦鹿被牛秀秀压的身形一顿，好像突然被套上了几十斤的秤砣，让他觉得不仅是精神力，体力也被大大消耗了。“把你的大胳膊给我拿一边去。热不热啊。”说着就把那条肥肥的手臂从肩上拿开。
“叮——”刚把牛秀秀推走，裤兜里的手机接着一响，那是他微信来信提醒的声音。
秦鹿跟班里的人都没啥交集，唯一的朋友还在身边。那发微信来的很可能就是女神韩樱芷，就算不是她，估计也有什么重要的事，因为一般不会有人找他闲聊。他急忙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列表里最上面的“碧海蓝天”头像上亮着一个小红点，备注正是韩樱芷。
秦鹿要不是当时在早餐店亲眼看着韩樱芷加他微信，他打死也不会相信女神居然会使用这种中老年头像……
点开韩樱芷的发来的未读消息，“这会儿有空吗？我刚下课，方便到学校咖啡厅说点事儿吗？”秦鹿读到的这会的时候，感觉心跳都加快了，“嗯？约会吗？还是女神主动找我？”
“好啊好啊！”秦鹿手指飞快的打字回复，按下“！”之后，又加了一个呲牙大笑脸。
“嗯嗯，要是那个胖同学也在，把他也带上吧。”韩樱芷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现在就过去。”
“嗯嗯……”秦鹿那股高兴劲瞬间消失了。这明摆着不是约会，否则也让他带上名字都叫不出的牛秀秀干嘛？给他现场做恋爱咨询吗？
秦鹿蔫着头按了一大串“·”之后，觉得不太好，又都删掉了。只发了“嗯嗯”过去。
“谁啊？”牛秀秀随口一问，“是不是韩樱芷？”
“嗯？”秦鹿马上把手机紧贴在胸前，“你是不是偷看我聊天？”
“哦？真猜对了？”牛秀秀不坏好意的笑了笑，“约会去？”
“约你个头。”秦鹿拉上牛秀秀掉头回走，“她让我和你去咖啡店等她。她有事儿说。”
“也叫我？我去不太好吧？”牛秀秀拉住了秦鹿，“我可不想给你俩当灯泡？”
“你想啥呢？应该是昨天的事儿还有的没说完。肯定很重要，一起吧。”
“好吧，难得跟校花同处。”牛秀秀整了整衣衫，跟着秦鹿一同朝咖啡厅去了。
辰大校园面积不小，校内该有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除了为保障同学们平日里的学习和运动，开设很多自习室还有体育馆、健身馆。同时还有许多小吃店、奶茶店和咖啡厅，来满足辰大学子的嘴和胃。
韩樱芷说的这家咖啡店，就是学校里最近新开的一家，也是学校里唯一的一家。之前也有过一家，不过在秦鹿来到辰大不到三个月，就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
后来新学期开学后，又换个了新的老板，再原先的店面的基础上，重新装修了一下，整体更偏欧式，而且还比较小资，颇有网红点的风格，乍一看并不像是给他们这帮消费水平不算很高的穷学生开的。
秦鹿曾经单独路过过几回，但门口立着的价格牌实在很“劝退”。一大杯拿铁就要50块钱，比星巴克的还有贵上许多。不过之后倒是和牛秀秀、胡佳佳小两口蹭了一杯。味道还算不错，但远不称不上是出类拔萃。
他直到十分钟之前，依然不是很理解这样的店是如何在辰大活下去的。毕竟它对面的那家奶茶店的大杯珍珠奶茶只要10块钱。
但现在他懂了……店里面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要不就是衣着时髦的俊男靓女。他们来自的目的似乎不只是喝喝咖啡、聊聊天，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拍照。正所谓饭不着急吃，水不着急喝，但拍照一定是必须的。要不然来这么有逼格的地方喝咖啡，只有自己知道那不是太浪费了？
“你女神还真会挑地方。”牛秀秀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呷了一口白开水，“就是你可太抠了，竟然让我喝白水。我可是跟你跑过来的啊，累死我了可。”
秦鹿为了不让韩樱芷等他们，拽着牛秀秀一路狂奔，原本15分钟的路程，硬是提前到了10分钟。
“那不是人家还没到嘛。”秦鹿也喝了一口凉白开，“等她到了一起点。再说了，你不是和佳佳经常来吗。”
“哪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说着，牛秀秀把杯子轻轻的摔在了桌面上，杯中水花四起，险些溅出来，“我爸说了，为了让我好好学习，增加独立自主的能力。以后让我靠自己赚奖学金过活。生活费也要大幅削减。这不，我现在可是省吃俭用的。”
“那现在减到多少了啊。”秦鹿看着牛秀秀愁眉苦脸的样子，想着他这么能吃的人，要是得忍饥挨饿，可是够受的。琢磨着要不接济他一下。
“现在就剩1万了！”牛秀秀噘着嘴说。
“一年？”秦鹿心想他爸确实有点太抠了。
“一个月。”牛秀秀推了推水杯，“他要是敢一年给我一万，信不信我不念了！”接着又小声嘟囔，“这个月撸啊撸抽奖都不敢花多了，女刀的至臻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了。”
“咳咳咳……”秦鹿喝水呛到了，猛拍胸口，心说你个小胖子，不带这么炫富的。想他自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宅男，一个月撑死也就花个千把块……你这10000啊，都嫌不够用……我还救济你呢，让你饿死算了！
“对了，你还是坐过来吧。我觉得这样不太好。”秦鹿用纸巾擦干了嘴角的水渍，对着牛秀秀问。
“我觉得这挺好的啊。我以前经常坐着的。”牛秀秀往后一躺，双手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这个座位是牛秀秀挑的，他进来之后，拉着秦鹿直直朝那走了过去。位置确实不错，靠窗、光线明亮但不刺眼，还能看看校外的景色，或者偶尔欣赏下路过的美女。
但秦鹿知道他是在故意听不懂自己的话。
牛秀秀的意图很明显，他们俩人分坐一座，这样等韩樱芷来了只能选择坐在他的身边，或者秦鹿的身边。根据《妹子安全感》一文所述，女生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和自己比较熟的人坐一起。
他和韩樱芷昨天才认识，那是相当不熟了。所以将会有很大打概率和秦鹿坐一块。
他要让秦鹿知道，他，牛秀秀，从来不是灯泡！
“那个，要不我坐过去算了。”秦鹿拿起杯子就要坐过去。
“你给我坐下！可不能白瞎了我的一番好意啊！”牛秀秀要起身把秦鹿按住，可怎奈桌子有点宽，或者说他身子有点短更合适，竟然没能够到秦鹿。
“嘿嘿，我来了。你往里面窜窜。”秦鹿一脸谄笑的挤了过来，费了好大劲才给自己争取出了一小片空间。
“你可真是不争气……”牛秀秀抓起杯子灌了好几口水。
“消消气消消气。”秦鹿则是揉着牛秀秀柔软的大肚子，“喝慢点儿喝慢点儿，别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