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事不关心,关心者乱”。卫玉龙一听谢晓荻这样说,哪里还分得清“接触”和“加入”的区别,更加认定了谢晓荻是无量门之人,心中暗想:“这无量门果真藏龙卧虎,我本以为他们让我做舵主是小觑于我,这年轻人不仅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机变百出,想不到也不过是个舵主,此番如果真和无量门破脸,恐怕”
卫玉龙不愿再多想此事,便对谢晓荻问道:“谢兄弟,我且问你,无量门为何要我们伏牛寨加入?”
谢晓荻心想这个问题倒不难,便答道:“扩张势力呗,何止是你们,江湖中许多门派都有无量门的卧底。”
卫玉龙闻言倒是一震,他在伏牛寨占山为王,虽说也和江湖上打些交道,但主要都是绿林人物,与江湖各大门派来往不多,加之无量门行动隐秘,他对此事确实不知,此时听谢晓荻这么一说,方才明白无量门的图谋,不由得一时间沉默不语。
“卫寨主,没问题了?那就放了我吧。”谢晓荻等得心焦,对卫玉龙说道。
“还有几件事要问,问完便放了你。”卫玉龙已经打定了算盘,继续问道:“你在门中可是舵主?”
谢晓荻心想这可不好回答,无论说是不是,都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无量门的人,情急智生,立即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卫玉龙奇道。
“你当有‘苍鹭牌’的就是舵主啊?有‘苍鹭牌’的,地位与舵主相当,但并不一定负责具体事务。”谢晓荻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审问贺春来时的情形,便把贺春来当时说过的话套用过来。心中暗想:“真是晦气,前几天还是我审别人,现在却变成别人审我了。”
卫玉龙听到此言更是心惊,继续问道:“有‘苍鹭牌’的有多少人?还有职司更高的吗?”
“好几十总有吧,我也不太清楚。地位在舵主之上的,就是护法了,门中有四大护法,与他们地位相当的恐怕也有几人,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就说不上来了。”谢晓荻此言倒大半是实情。
卫玉龙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把头抬起:“你可是无量门派来的使者?”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呢?”谢晓荻心想此事可不能随口承认,一定要问个清楚。
卫玉龙突然叹了口气,对谢晓荻说道:“谢兄弟,你的武功和人品我都是佩服的,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加入这等组织。唉,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你是无量门的使者也罢,不是无量门的使者也罢,我都要请你替我给你们的门主传个话。”
谢晓荻一听卫玉龙说传话,心想这下肯定会放我走了,便说道:“卫寨主请讲。”
“谢兄弟,你回去就说,卫某感激无量门的盛情邀请,但山野之人,无拘无束惯了,恐怕受不得许多规矩约束,舵主一职,恕难从命,还请门主见谅。无论何时,只要是无量门的弟兄到了山上,我都当他们是朋友,江湖上也好多个照应。但是”说到这里,卫玉龙双眼精光暴射,看得谢晓荻也是一震。
“但是,如果贵门非要一意相,卫某就是舍得性命不在,也奉陪到底!伏牛寨一千二百来号弟兄,也不是好欺负的,望贵门门主三思!”卫玉龙猜到了无量门图谋称霸江湖的野心,便打定主意不肯为虎作伥。卫玉龙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同意加入无量门,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虽然想到以山寨的实力肯定不敌,但也打定主意要周旋到底,所以一番话说得颇有些慷慨激昂之意。
谢晓荻听卫玉龙这么一说,心中暗暗称赞道:“果然是盗亦有道,谁说草莽之中无英雄?他这番话柔中带刚,不卑不亢,最为难得的是居然敢与无量门作对,看来这卫玉龙真是个人物,我还要再试他一试。”
想到此,谢晓荻问道:“卫寨主,你们占山为王,行的本就是不法之事,加入无量门又有何妨?再说咱们山寨作为一个分舵,只是名义上有些变化,对你又无实质影响,还可借此壮大势力,何乐而不为呢?”谢晓荻听卫玉龙说“舵主一职恕难从命”,再加上之前听到燕亦成和仇疾风关于“招安”的对话,已经猜到无量门是想要将伏牛寨作为一个分舵。
卫玉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弟兄们做这些没本钱的买卖,多半也是不得已为之,只是求口饭吃。但我们求财并不害命,有时也自食其力。卫某不想造反,更不想称王称霸,有时还打点官府,为的就是能够和弟兄们啸聚山林,落得无拘无束,那是何等惬意。你们无量门野心太大,势必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伏牛寨要是投身到这漩涡中,那恩怨仇杀之事必将接踵而来,恐怕就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卫寨主说的有理,但你这样和无量门破脸,就不怕祸在眼前吗?”谢晓荻听卫玉龙这么一说,也佩服他见识不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益,我们伏牛寨绝不会主动和无量门为敌,但如果你们门主真要灭我山寨,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如井水不犯河水。”卫玉龙主意已定,不想再和谢晓荻多说。
听了卫玉龙这话,谢晓荻暗暗摇头,心想上船容易下船难,既然已经搅了进去,恐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的。
“那好吧,卫寨主可以放了我了吧?”谢晓荻心想,看来这卫玉龙并不想与无量门为伍,自己也想对付无量门,倒是殊途同归。只要卫玉龙放了自己,再择机向他说明情况便是。
卫玉龙点了点头,上前伸手要给谢晓荻解绳子,猛地想起一事,突然脸色一变,手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谢兄弟,这绳子现在我还不能给你解。”卫玉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