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偏左的白衣人见****如此表态,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师先请入座吧,不知还有哪个门派要表态的?”
谢晓荻本以为普照这一跑,少林表示反对,无量门定会有什么举动,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行若无事,轻轻将自己这一招接下来了。
戏起了头,当然要唱下去。谢晓荻和****耳语了几句,****便坐到了起先普照所坐的位置上,谢晓荻却没急着归座,而是在众人面前踱来踱去。
当谢晓荻从众人面前经过时,有人低头不敢去看谢晓荻,也有人是谢晓荻不敢抬头看的。
不敢看谢晓荻的是燕云鹏。
谢晓荻不敢看的则是欧阳断了。
虽然欧阳断说过不追究自己儿子的事,但欧阳天石终归是死在谢晓荻手上。加上谢晓荻对这老人的硬气也甚为佩服,在经过欧阳断面前时,总是感觉有点心虚。
“谢晓荻,你转个什么劲?难道还想让我们再次表态吗?”萧无愁见谢晓荻踱来踱去,却老是在自己和何无恨这边来回溜达,心中微微有气,“武当的意见不会改了,你去问别人吧。”
“你能代表武当吗?”谢晓荻又开始坏笑了。
萧无愁看了身旁的何无恨一眼,缓缓说道:“我们师兄弟争掌门之位的事,大家早已知道,我也不必避讳。但是,同意武林盟主之议,这是我和师弟两人的意思,我们两人,总可以代表武当了吧?”
何无恨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二人为了争武当掌门之位,都已加入了无量门任舵主之职。两人本以为获得无量门的支持,掌门之位自然唾手可得,却没想到依然是个相争之局,而且不但要在武当争掌门之位,还要在无量门争护法之位。相争归相争,但对无量门的命令,两人都言听计从,生怕失去这一强助。
见何无恨点头,谢晓荻却摇了摇头。
“你还有什么屁要放?”萧无愁被谢晓荻笑得有些发毛,心中也是暗暗打鼓。
“普照代表不了少林,你和何无恨也代表不了武当。”谢晓荻并不理会萧无愁的挑衅,“你们俩的份量还不够。”
“分量不够?”萧无愁眼珠一转,冷笑了几声,“****大师坠崖未死,少林自然以他为首。可是,我们的恩师铁真人离世时,我就在他身旁,你还能让他活过来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术?”谢晓荻耸了耸肩,“幸亏铁真人死了,要不也得被你们俩不成器的弟子气死。”
萧无愁、何无恨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还好,铁真人还算是个明白人,并未把火龙令传给你们。”谢晓荻挠了挠头,“不然武当就真的糟糕了。”
萧无愁、何无恨两人手按剑柄,已准备同时出手,但听到“火龙令”三个字,两人却又同时顿住。
“火龙令?”何无恨脸上混杂着期盼和焦急之色,“你知道火龙令在哪?”
“火龙令嘛”谢晓荻摸摸后脑勺,“就在你们身后。”
何无恨刚要回头,萧无愁急忙低声提醒:“师弟,小心这小子耍诈,火龙令怎么可能在咱们身后?”
何无恨想起刚才龙虎会司徒御寇遭了谢晓荻暗算之事,顿时心中一凛,点头道:“这小子果然奸猾,想引咱们分神。”
谢晓荻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你们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火龙令在此!”
一个清脆的嗓音自萧无愁、何无恨二人身后传来,将两人吓了一跳。
萧无愁、何无恨闻声急忙回头,却发现说话的正是站在两人身后正中的那个道童。这道童有十六七岁,生得额大眼小,鼻头微塌,脸上还有不少麻子,背后身背双剑,正是当年在林中与谢晓荻比剑的“吴虑”。
“他是你的弟子?”萧、何二人同时向对方发问,这才知道这道童并非对方的弟子。
“你是谁?怎么冒充我们的弟子跟着我们?”萧无愁暗暗后悔,心想自己和何无恨争掌门之位日久,相互之间少有往来,此番赴会的心思又全在无量门身上,却想不到竟有人借机混了进来,这可真要被众人耻笑了。
“我是武当弟子,又怎么会冒充了?”道童昂然上前,从怀中掏出一物,“掌门信物火龙令在此!”
众人见那道童手中之物黑黢黢的毫不起眼,但从武当派众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此物应该就是火龙令无疑。
萧无愁压抑住心中惊诧的心情,缓缓说道:“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偷来的?”道童冷笑一声,“这是恩师他老人家传给我的!恩师知道你们俩难成大器,所以将火龙令传给了我。”
萧无愁、何无恨二人更是心惊,同时问道:“铁真人是你师父?”
道童点头道:“我叫言无虑,正是恩师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胡说八道!”萧无愁纵身直扑言无虑而去,他心想铁真人晚年对自己和何无恨都颇有微词,恐怕此事九成是真,这道童手持火龙令,情势对自己已然不利,再要等他拿出什么书信来,恐怕真的就大事去矣。
何无恨反应稍迟,但也立即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当即从腰间拔出长剑,跟着向言无虑攻了过去。
两人出手虽然前后差了半拍,但目标却是一致,都瞄准了道童手中的火龙令。
“还不死心呐!”言无虑将火龙令往怀中一放,接着从背后拔出双剑,与萧无愁、何无恨两人斗在一处。
众人见武当派两大弟子居然联手夹攻一个小道童,都有些不齿萧无愁、何无恨的作为,但碍于此事是武当派门内之事,也不好多加插手。但等众人看了片刻,却都暗暗咋舌不已。
萧无愁、何无恨二人成名多年,功夫均为铁真人嫡传,此时萧无愁施展三十六路“金丝绵掌”,何无恨则使出四十九路“真武剑”,一时间掌势如风、剑影重重,确系名家风范。但两人此时合力与言无虑过招,十余招便落在了下风。
言无虑用的是双剑,右手长剑务攻、左手短剑司守,双剑攻防兼备,招式更是变化莫测,不多时已将萧、何二人完全压制住了。萧、何二人竭尽生平所学,依旧无法抵挡言无虑的剑招。
“好了,好了!”欧阳断突然拍了几下手掌,言无虑对欧阳断也颇为尊敬,见他出言制止,当即停手罢斗。萧、何二人如蒙大赦,急忙退开数步,身上均已被言无虑的双剑划破了多处。
“这里是武林大会,有什么私怨还是回家去了解吧。”欧阳断摆了摆手,“我刚才看了,这位小兄弟的剑法确实是武当嫡传,应该是铁真人的弟子无疑。你们武当啊,师兄不爱护师弟,师弟仗着师父的火龙令,也不敬重师兄”欧阳断说着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感叹。
“欧阳堡主说得对。”谢晓荻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到了萧无愁、何无恨的背后,他这一说话,顿时将萧、何两人吓了一跳。两人急忙向前一跃,接着转身观瞧,却发现谢晓荻两只手里各拿了一块铜牌。
何无恨见状大惊,急忙摸向自己腰间。萧无愁刚抬起手,突然觉得不对,硬生生又把手放下了。谢晓荻刚才的举动多数人均未看清,但他二人这一番举动却被众人瞧得清楚,显而易见,谢晓荻的铜牌是从他们两人腰间掏出来的。
“师兄应该爱护师弟,师弟也应该敬重师兄。”谢晓荻随手又将那两块“苍鹭牌”丢在了白衣人的面前,“可这两位师兄,却不知还能不能算是武当派的弟子呢?”
萧、何两人争掌门之事,武当弟子大都参与其中,可两人加入无量门之事,众弟子绝大多数均不知情,此时陡然见到两人居然都已被无量门役使,而自称铁真人关门弟子的言无虑又拿出了掌门信物火龙令,一时间众弟子都不知该说点什么。
言无虑偷偷对谢晓荻做了个鬼脸,接着对武当派众人说道:“恩师遗命,萧、何二人为争掌门之位不择手段,如有违犯武当戒条之事,由我依律处置。今二人勾结无量门,已触犯武当戒律第三条,我念在同门之谊的份上,依律将二人逐出门墙。余下众人不知内情,概不追究!”
武当众弟子本来心中忐忑,此时听言无虑这么一说,顿时都放下了心,立即有反应快的弟子高呼:“谨遵言掌门号令!”其他弟子见状,也急忙纷纷表态,向言无虑示好。萧无愁、何无恨两人虽也有亲信弟子,但他们事前均不知道两人投靠无量门之事,此时掌门之位已定,又如何再敢公然做出背叛武当之举,也只得跟着众人叫好,心中则各打算盘。
萧无愁、何无恨见大势已去,只得缓缓退到了无量门一边。
“武当虽定,但萧、何两人心腹弟子不少,你还要多加小心。”谢晓荻走到言无虑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放心吧,武当派每个弟子的情况,我都心中有数了。”言无虑小声回答,“两个月前我已摸清了所有情况,本来当时就要收拾他们,听了你的话,这才拖到了今天我欠你的情算是还了啊。”
“还了?”谢晓荻摇头笑个不停,“你要早动手的话,说不定无量门就先收拾你了,我这是为你好。第一次见面你不跟我说真名,我又陪你练剑,当我掉到涧里你还跑了这么多事,你想一次就还清啊?”
“我随便说说当时我也是不得已啊,后来又不是没跟你解释过。”言无虑脸色微微发红,接着转头面对众人,“诸位!大家都看到了,萧、何两人被无量门收买,所作承诺无法代表武当。武林盟主之议,武当也不同意!”
言无虑此言已在众人意料之中,诸家掌门见状均把目光投向了中间偏左的那个白衣人,看他有何表示。
“恭喜这位言兄弟出任武当掌门,”白衣人对言无虑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谢晓荻,“谢晓荻,你还有什么把戏,一起耍出来便是!”
谢晓荻见言无虑归座,当即又走到了崆峒掌门云鸿雁的面前。
云鸿雁看到谢晓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当即站起身来问道:“既然你来了,我本不应再问,但”
“人之常情嘛,云掌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谢晓荻冲云鸿雁点了点头,神色颇为郑重,“你放心,事情已妥了。”
“那就好”云鸿雁脸上还有些忧色,“不知他身体”
“性命无碍,只是年纪大了,受伤又重,恢复起来慢一些,武功也有影响。”谢晓荻神情甚为坦诚。
“好!”云鸿雁转头面对众人,大声说道:“适才云某被无量门所挟,被迫答应武林盟主之议。云某并非出尔反尔之辈,但恩师性命悬于人手,这才作此违心之言。此时得悉恩师已被救出,再也不必受无量门挟制我崆峒派与无量门,势不两立!”
众人听云鸿雁这么一说,才知道白眉叟果然是被无量门暗算,不禁又是一阵骚乱。
中间偏左的白衣人听了此言,立即转头望向最右侧佩“青竹剑”的白衣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佩“青竹剑”的白衣人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谢晓荻对云鸿雁点点头,又来到了天山派掌门王千秋的面前。
“谢晓荻,咱们见过面的。”王千秋拈着自己的黑须,神情悠然自得,“你也打算揭我的短吗?”
“我哪里敢啊?”谢晓荻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字条,双手递给了王千秋。
“什么意思?”王千秋一愣,顺手将字条接了过来。
“您看了就明白了。”谢晓荻脸含笑意。
王千秋不明所以,低头去看字条,不多时脸色已然大变,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众人见状都暗暗纳罕,不知谢晓荻给王千秋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