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绣的这是什么啊?”
文娘放下点心在卓沅沅身侧坐下,接过她膝盖上的绣架,十分认真的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无奈的扔回,越是认真的困惑越是伤人。
“我真的看不出来。”
馥丫头在旁边拍手,哈哈笑着帮腔:“阿嫂绣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来。”
从姚京与卓沅沅决定将馥儿交给文娘之后,馥儿便与文娘逐渐的形影不离起来,连姚京都曾笑着开玩笑,如今文娘心中最重的不再是卓沅沅了,是我家的馥丫头了。
被文娘和馥儿接连奚落的卓沅沅苦着一张脸,沉沉的叹气,“好难啊,真的好难啊。”
说话间阿善也过来坐下,卓沅沅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扯住她,“好阿善,你也看不出来我绣的是什么吗?”
阿善是个认真的人,从头到尾看了有一刻钟,思考了又有一刻钟之后,犹犹豫豫的说:“嗯……野猪?”
卓沅沅彻底绝望。
她从小书读虽不好,至少识字,马骑的不好,至少能动,唯独是这女红,千锤百炼仍是无法可想,愁的文娘只好放弃,认定这世界上果真是有天赋秉异之人。
葡萄藤上树叶茂盛,交织成的阴凉遮挡住大片日光,暖风从耳畔浅浅拂过,充满闲适的时光在平静的呼吸中溜走,温柔而没有痕迹。
文娘要教馥儿学绣工,卓沅沅委委屈屈的在一旁为她们理着丝线,百无聊赖之际同阿善搭话。
“你才刚去哪里了?”
阿善擦拭着长剑的剑身,寒光射进眼睛里,凉意濯濯:“我上街随便逛逛。”
近来未平斋的生意平稳了许多,大多数时候已经不需要卓沅沅亲自去督促,反倒是阿善时不常的来往与未平斋与姚家,做卓沅沅的耳目与眼睛。
阿善出门卓沅沅并没有惊讶,她耐心的整理着丝线,将丝线分成两股或是三股再重新按颜色放好,无意中提醒阿善。
“最近出门注意安全,我听相公讲,最近有盗贼入城,咸宁城中处处警戒,你虽会武功,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阿善沉默着点头,盯着卓沅沅终于耐下心来将丝线理好,又见她长舒了口气,放开拧紧的眉心。
“两年了。”
突兀的两个字,带起卓沅沅猛然抬起的眼睛,阿善的目光与之交错开,斜仰起头来望向长天,阳光将她眉心上那痕胭脂痕照耀的越加显眼。
她知道她等谁,也知道她惦念谁。将自己的手覆上阿善冰凉的手背,卓沅沅并不擅长安慰人,因此连这样简单的话都说的分外不自然。
“放心吧,他会来的。”
轻柔的话音柔柔的拂过耳畔,妄图安慰一颗因长久等待而沉重的心,两年来,日日夜夜,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落下,每一时刻阿善都在等待兄长的出现。
阿善默默的低下头,重新将眼泪往复回心底。
“我想他了。”阿善声音清冷。
一旁文娘和馥儿窃窃私语的声音压过阿善默然的音调,伤心忽然被世俗压过,恍惚成为一刹那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