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姚京的掌心紧握成拳,在桌上撞出巨大的声响,他态度激烈的否定了姚母的想法,白壁映出的影子巍峨蜿蜒,覆盖了屋内的大片疆土,姚母意外于姚京的反应,匆匆忙忙的还想继续说什么,姚京的手却先挥起,姚母的话梗在唇边,吞不入吐不出的难受。
姚京从椅子上立起身,双手叠在一处向着姚母深深躬身,这些年来他谨遵孝道,从无忤逆,可这次他真的不可以再让步了,唇齿相撞里逸出徐缓的语调,巍巍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阿娘,未平斋不仅仅是沅沅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我明白您不想令父亲留下的门庭受到指摘的苦心,却恕我不能遵照您的意愿,沅沅她是个好妻子,我也相信,她也能做好一个称职的当家人。”
姚母处在屋子的阴暗面里,胸膛里积郁下许多沉重,她实在没有想到姚京会如此斩钉截铁,哪怕是在她已经退了一步的基础之上,都还在坚定的维护着卓沅沅,儿子已经越来越被那个丫头吃定,越来越与自己离心离德,姚母战栗着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心思一沉,姚母起身做出拭泪的动作,鬓角的银发在烛光中莹莹生辉,姚京望着母亲遍布岁月的发梢,心逐渐柔软下来,他站在姚母身后,动情的唤了一声:“阿娘。”
姚母摆摆手,虚晃着脚步推开门走入黑暗中,很快消失在黑暗当中。
很多时候,母子与夫妻是个两难的关系,成为一个好儿子便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成为一个好丈夫便无法成为一个好儿子,越是想要处处周全,越是无法避免的落入两难的境地当中。
夏天的早晨开始的很早,姚京向来有日出而做的习惯,趁着清早起来天气凉爽,几乎每日都会带着仲衍在院子里练上一会儿剑,银剑在身侧一招一式的乱飞,游龙在侧,光华在白衫上打出层层叠叠碎掉的斑驳。
馥儿牵着卓沅沅的手悄无声息从廊角钻出来,她笑嘻嘻向卓沅沅指了指庭院里的两个青年,向她显摆道。
“我说过的吧,我大哥是文武全才!”
姚京的额头上沾满了汗珠,随着剑锋所指一颗一颗的连绵坠下,碰到锋利的剑身上,溅落于地,白衫的姚京还是带着一鼓书生的干净气息,却又因手中剑与利落翻飞的身子,而格外增添了英武。
卓沅沅一直望着姚京,一时竟望得痴了。
一通剑罢,姚京与仲衍都是满身淋漓大汗,馥儿奔过去将预备好的毛巾送给两人,笑嘻嘻的说了句什么,三人的目光便齐齐的投到了卓沅沅身上。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惊喜。”
卓沅沅款款迈步走出来,向姚京仰头温温笑道。
“起初馥儿丫头和我吹嘘,我还不相信,如今亲眼见了才算信了,我方想给未平斋找两个家丁护卫,现在看来,是不用多花银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