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冉冉时光穿指而过,父亲离世时的孩童终于长成了眼前生机勃勃的少年,压在姚京心中多年的重石似乎终于松懈了一些,他将目光远远的投向了亮色缕缕的天际,旷野无痕,温厚好听的声音缓缓溢出唇边,道出彷徨无奈.
“母亲不喜欢她……”
“我倒觉得阿嫂很好,”马上的少年挥了挥马鞭,赶在姚京身旁与他并肩而行,他自被卓沅沅从彭家学堂带出来之后,便对卓沅沅的态度大有改观,甚至被姚京本人都要回护。
“阿娘是深闺夫人,见识太少,自然是看不惯像阿嫂这样洒脱随意的女子,可长兄你要懂,莫要让阿嫂寒了心才是!”
姚京低下弯眉,历声呵斥了仲衍一句:“大胆,怎敢在背后对母亲说长道短!”
仲衍半截发丝落在肩头,在白衣上添上一缕墨黑色,他的道歉毫不诚恳:“仲衍知错,我也是为了长兄和阿嫂考虑!”
姚京不再做声,陷入自己关于如何处理婆媳关系的深沉思考当中。
夏草漫漫,马蹄踏在上面,便会染上一层嫩绿,天色高广,数家车马都在官道上摩肩接踵,故而姚京他们的脚程很慢,一路缓缓,时至中午时,方将将到了宗祠门前,馥儿搀扶着姚母下了马车,姚京和仲衍也下了马,手捧着祭祀所需的一应物品,正往里迈步,忽闻背后有人急唤姚京。
“姚公子!姚公子!”
姚京循音回头,人群匆匆里冒出个熟人的脸来,他骇然的挑了挑眉梢,破口而出道:“你怎么来此处了,可是你家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来者是鹿鸣的随身小厮,与姚京很是熟稔,他连连摇着头,急急的解释道:“不是我家公子,是公子你家的铺子出事了,你家夫人也知道了,正往那里赶呢,公子快去瞧瞧吧!”
一盆冰块凉水给姚京降了温,他手心略略发冷,卓沅沅这个小丫头将未平斋看的如此之重,若是一时头脑发热与人冲突,受了伤可怎么好,他在这里片刻都待不住,一股脑的将手里的东西抛给仲衍,转身便向姚母道。
“未平斋出了事,儿子不得不前去看看,若是对祖先有不恭敬处,姚京明日再亲自来下跪请罪。”
姚母蠕动了一下唇角,来不及将阻拦的话说出口,便只见姚京顷刻上了吗,胯下的骏马生了烟尘,转瞬间便消失在大路尽头,仲衍饶有兴致的盯着姚京远去的背影,兴致勃勃的道。
“大哥一到阿嫂的事情上就失了平日的沉稳,真是有意思!”
姚母恶狠狠的横了仲衍一眼,仲衍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话,馥儿丫头则趁着姚母不注意,挤眉弄眼的嘲讽仲衍,引得仲衍愤愤。
黄土狼烟,马蹄踩实了黄土,姚京在马背上疾驰,白衫牵落在风中,展展成幕。高高扬起马鞭,胯下马蹄下生风,姚京的心却由此而坚定下来。
等我,沅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