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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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肖老师和三毛

肖老师是我初一的语文老师。

之前大概也提到过她,一个带我走上文学道路的“罪魁祸首”。

初见老师,语文第一堂课。

老师博闻强识,叫大家依次报出自己姓名,姓名典故信手拈来。

偏偏我是个独特的家伙,我对于自己的名字来历十分清楚,自己把来历讲了一遍,老师并未语塞,拆出名字中一个字,讲了一下变带过。

当然觉得有些遗憾,觉得老师并未发明新的解法。

现在想来老师是善意的,过了一两年我知道我名字还有一个消极的含义。

此时老师已经不教我了。

第一次被老师夸上天,是第一次的周记,胡乱怼出来的诗竟然得到了老师大肆赞扬。

或许那时有些自轻自贱,老师至少让我重拾信心。

以后老师推荐了我许许多多书,我一一认真看了,准确说看不懂依旧囫囵吞枣地吃掉了。

导致了我当时写出一堆自己看不懂,但是老师觉得很棒的诗句。

在此多谢老师鼓励。

然而我跟所有语文老师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相爱相杀了整个中学生涯的原因就是我真的很不爱背东西。

大约是小时候打骂背东西有阴影吧。

一直以来我都拥有着较高的阅读水平和极有才华的写作水平。

但是基础分数低到令人发指。

我读书一直都是急不可耐饥不择食不求甚解的,遇到不认识的字,随便编个音节带过。

老师也不例外。

记得那个学期要背许许多多论语。

我大概只记得前几句,考试前大家都努力背诵,就我已经破罐破摔。

老师做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各种纸条。

纸条上写着前半句,学生需要背后半句。

轮到我的时候,我刚要抽纸条。

肖老师拦住了我,伸手在箱子里搅一搅,防止我“作弊”。

苍天可鉴,我只会论语的开头第一课。

也就是这么幸运,不幸运我就不会拿出来讲了。

我抽到的就是第一课的,一副才子的样子,对答如流,回答完了纸条上的话。

老师代表当然很无语吧,当然只记得自己好开心地回到座位,看好学生抽到难的回答不出来了。

肖老师讲课十分有趣,尤其是在投入地讲课引申的时候,一节课快到下课才想起来回到内容,念了遍课文,便匆匆下课了。

我要是当老师也要这么讲,至少我当时有一个的想法的时候,并没有想起来肖老师的这些课,只能说是潜移默化地印在脑袋里了。

有一次与同学打闹,不如说单方面被欺负,掐着我脖子,把我摁在角落。

其实不是挣扎不开,只是余光看到肖老师在旁边,便索性放弃了挣扎。

肖老师把我俩带到办公室准备伸张正义,那时候自卑到了骨子里,也没有做什么。

所以说,如果子女受欺负了,回家父母还去责怪子女,这样的父母简直没有做父母的基本能力和情商和教育水平。

我妈一直以打压我自尊心自信心为手段达到控制我的目的,这点或许别的父母不会这么做。

肖老师跟我妈形容当时我“脸都涨红了”。

肖老师跟我母亲聊天的时候,说她遇到过很多跟我一样有天赋有才华的,但是后来学业荒废,最后堕落的。

我果然如此,当然肖老师也坦诚地谈到,我不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

这点非常正确,我大概就是爱读书,文学这条路是她忽悠我的。

无聊她之前,我大概更喜欢科普类的书,哈哈哈。

以至于我高三测未来职业的时候,测出了一个科普类作家。

肖老师讲南京大屠杀的时候说,这个就像中国历史上一个不会好的痂,每到这一天,伤口就会裂开。

肖老师讲齿颊留香泰戈尔的时候说,四百字以上,文体不限。

我就果然写了四百字长诗,果然受到了肖老师的赞扬。

离开肖老师以后的语文老师依旧喜欢我的作文,依旧不是最好的作文,但是总是能勉勉强强地挤进被朗读的名单里,但是之后的语文老师不会去推荐我好书,也不会去对我有任何造诣上的提高了。

有的时候,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师,竟花光了我一辈子面对老师上的福气。

其实我遇到了很多对我很好的老师,甚至比肖老师花费在我身上的精力更多,但是这主要是因为肖老师只教了我一年。

语文背的东西太少了,忘了那几句诗怎么形容,只记得此花开后更无花。

回首看去,走了这一路,走到这一步,走到了老师当年的岁数,终于理解了老师很多。

如果我回到那个时候,我也会推荐给初一的我这些书,不用在意看不看得懂,不用在意理解成什么样子,只管看就好了。

我跟一个我其实很欣赏的姑娘掰了的起因,就是因为姑娘新买的三毛的书是我初中看过的。

我其实特别欣赏这个与众不同有着独立的自由的灵魂的姑娘,但是我情商会忽高忽低,很低的时候想说的话,让她感觉到我是在嘲弄她。

她生气了,于是我生气了,于是我把她删了。

大概我这个古怪的性格不能治好了。

扯远了,但是我初中真的看了好多超级吓人的书,至少绝对不是那个年龄层次能看的书。

如果肖老师能一直培养我下去,大概我会变成不一样的人了吧。

可惜没如果,即使是在错误的年龄里,能遇到她,我是我一生的荣幸,至少能遇到。

现在追回荒废的岁月,真的太晚了,但是还是要追回来的。

很抱歉,学生已经成为了这么平凡肮脏平庸的样子了。

初一的周记本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一个很有名气的作家,我一定在感谢名单里,把肖老师排在第一位。

后来网上找肖老师的后续生活,贴吧里说出国了。

从前,在肖老师身上看到了三毛的影子,肖老师爱极了三毛。

如今,我在三毛身上找着肖老师的影子。

三毛的《送你一匹马》里,写了自己的教师经历和一篇给学生批改的学期作业报告。

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肖老师批改我文章的样子。

画出好的句子,旁边加上批注,各种呼应。

肖老师也是个自由的精灵。

如今是不是还在异国他乡呢?

作为学生,也不能去拜访您呢。

如今写到这里,满满的愧疚。

肖老师若看到,应该会原谅。

回忆就到这里吧,再回忆下去,也记不清了,也无法看下去书了。

最后写一小段诗,送给肖老师吧。

我曾经也是无知混浊地生活

从不用去考虑生活

也不用去看清自我

或许与众不同

但是没有改变

会一直与别人相同

我遇见了一个精灵

那时候我依旧看不清楚

只是在昏迷的感受中

被牵引上了文学的正途

他们都说啊

文学是不能归的路

我也知道这一路的险阻

痛苦让我迷途

或许现在依旧不知身在何处

当然感谢当时带着我走的那一段路

感谢曾经拥有着最执着的心

和曾经被文学宠爱的感触

只可惜路走到半途

我堕落到黑暗深处

我知道绝望和孤独

我知道迷惘和停驻

我看到偏执和麻木

我选择沉默和不哭

一路走过来

我早已经偏离了正途

如今我不知道

我不明了

我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所以我只能选择一直摸着走下去

或许有一天走出来

或许走到死

再到此为止

但是感谢

这辈子最隆重的一次感谢

我也想做个语文老师

跟学生们各种谈

像三毛

也像您

谢谢您

肖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