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湾大部分是沙田为什住,沙田的优点是干燥不会造成禾苗溺死,但缺点却又跟水有关系,因为不能起到保水作用,只要栽上禾苗后就要不停的灌溉。
所以曾家湾的沙田大部分种植了树苗,我看有不少树苗,有银杏树,还有柚子树跟桂花树。有人在树底下除草,还在树之间插种别的农作物。有人看我看秦简,还有田白干,熟悉他的人打招呼,问一句去哪,然后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根不宽的田埂,大概只有一尺多宽点,就这样子的路还有很深的自行车轮凹槽。路边爬满扒地草,还有别的叫不出名的野草,我们一直往里走,越朝里走,住家就越少,到最后几乎看不见住家,就是一大片杂木林跟稀稀拉拉的坟地。
曾淑芬的坟地在靠河边一处,孤零零的坟地上爬满毛刺刺的葛藤,我就奇怪,这曾淑芬好歹也是曾家湾的人,怎么也应该跟曾老太太埋葬一起的,也就是曾家祖坟。
我去曾家的时候看到在他们房子边上有好几处坟地,那就是他们的祖坟埋葬点,那个地方埋葬去世的人的确不怎么样。常年四季见不到光,就是活人也给憋死了。
田白干好像知道我心里的疑问,在一边解释道:“我姨是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他们说死在外面的人不能进家门,就是进了也要被门神撵出来,也就是这样,将就埋这了。”
我让田白干远远的站着,我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这里一片儿栽种了不少农作物,因为不保水的缘故,长势不好,看这些农作物就会想起没有营业的头发,太细太柔弱。曾淑芬的坟地在农作物的另一端靠近河边,一大片毛竹阻隔开坟地跟河边的距离。
我偷偷拿出定位罗盘侧祸福。
罗盘首先看定子午线,有四句真诀谨记。
“虚危之间针线明,南方张星三度行,坎离卦象中间线,差之毫厘断不灵。”
天心定位是真正天地定位对应天星,这是检验此罗盘准与不准的方法之一,古人说的分金差一线富贵不相见,一线之差贫富立别,也就是这个理。就在我拿出罗盘定位分水来看死者头跟脚的部位时,那长短针嗖嗖自动转个不停,有戏——我暗自心惊的同时,靠近坟地,看时辰还早,阳气鼎盛期没有到,恐有邪物出击,急忙朝一边大跨一步,就在我大跨一步之时,我眼角余光看见来自坟地葛藤茂密处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死盯着我看。
再定睛看时却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爬满坟地的葛藤上有一处好像是血迹,急忙掏出手里的符轻轻一蘸,再不动声色的快速离开。
很显然我刚才的举动秦简看在眼里,见我过来急忙问:“有情况?”
“嗯。”我点头答应,拿出蘸了血迹的符对他说:“看这个。”说话我快速领头离开,田白干跟秦简急忙跟上,他们俩都觉得事态严重的样子,话都不敢多说了。
的确事态比较严重,你说一座死人的坟地怎么来的血迹?
还不是坟地里有东西,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是跟曾爱秀讲的那样子,是一个有四肢能做地上爬动的‘人’。
秦简捏了符,手在不停的抖,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些,怕人的力量控制不了的东西。
这事说来还真是邪门。一座孤零零的坟地爬满密密麻麻的葛藤,田白干说埋葬的时候这个地方干干净净就是野草没有葛藤的。这些葛藤是从地层钻过去专门爬坟地的?可你只要认真的观察,除了坟地,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看到葛藤。
爬坟地的葛藤看似很平常,也就是一般的葛藤,仔细看又不像是平常葛藤。因为它具备一定的灵性,平坦的地面,还有农作物它无视没有爬去缠绕,偏偏只爬这一处坟地,乍一看,坟地遍布葛藤遮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床葛藤编制的被子。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到这事,田白干似乎想起更多的事。他说曾淑芬姨妈去世的时候,他梦见她说好冷,还说想要一床被子。
秦简直摆手说:“别提了,我才好冷。”
说得是,秦简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这一片少有人气,全是毛竹跟杂树林,一地的毛竹叶厚厚一层,我们就躲在这毛竹林里,看天也是有太阳的,却感受不到一丝儿热气,来自是四面八方的阴冷气息搞得人冷飕飕的冷。
“这里阴气重,我画一个圈。”说干就干,我们三把许多的毛竹叶集中一起,堆积成一圈,把其他地方清扫干净,预防火着是必要的。见此情景,田白干的话题又来了。
他说:“埋葬姨第一年,那一片儿发生火着,烧毁了好多毛竹跟杂树,那火不知道怎么来的,我们是最后离开的,明火都熄灭了才走,那一晚上还下雨的,结果第二天来看,别人家的毛竹跟杂树烧了好多,他们也不能问我们要赔偿,就把姨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卖了来抵损失。”
“唉,人走茶凉,人都死得起,这些人何必小题大做还去搬人的东西,要知道那可是死人的东西,岂能随便搬得的?”
“我也觉得不对,可是我妈他们不理睬,就我妈还得了姨一件上好的衣服,可那件衣服她拿了也没有穿,直到死才发现被老鼠咬了好多洞。”
秦简补充一句说:“作孽。”在我的暗示下,跨进火圈,走了过去。
田白干也照做跨了火圈,然后我踩灭了明火,拿出几百块让田白干去化整为零,分为24块弄红纸封了,再找几个人来,最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在不要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悄悄的来一趟曾家河湾,最后叮嘱他去找曾家湾木匠借一方墨斗来,年深越久的越好。
田白干去了,秦简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时间,叹口气道:“验尸。”
“这样也行,你就不怕出事?”
“有我在怕什么?”我有点不耐烦秦简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其他事做起来雷厉风行的,就这事,瞻前顾后怕这怕那。
“不是,这不是咱的地盘,你懂,这万一要出什么事,咱们可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